一人不在乎,一人在乎,總是在乎的那一方吃虧些,蕭玉珠覺得兒子們以后的路,未必比他們當年的要好上多少。
她靠著人的肩,慢慢跟他說了她的擔擾,狄禹祥聽了后,先是嘆了口氣,爾后道,“兒孫自有兒孫的歡,也自有他們的愁與苦,我們給他們的再多,但凡他們要經歷的,一分也不會少,這個你就無須為他們擔心了,都是必然的結果,我們無法操控。”
“唉。”蕭玉珠也是嘆了口氣,道理她也明白,可明白歸明白的,可操心一點也不會少,她喃喃道,“但愿蕭家不會厲害到那地步。”
她發現了,就是珍王這次處置好了這次的事情又如何,就算是珍王妃也死了又如何,只要佑世子對母親有感情,依珍王妃對溫北蕭家的感情,他幫的就還是溫北的蕭家,得利的還是溫北蕭家。
而依佑世子對珍王妃的感情,珍王又疼愛其子,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就是珍王妃給出了免死金牌,又私自冒險產子又如何,珍王也不能真殺了她,父子不和罷?
佑世子可是下一個易王。
“長南與佑世子之事我不敢保證以后會好,壞的程度反而會更高,”對她語里揮之不去的擔心,狄禹祥沉吟了一下,道,“但依珍王的心性,在蕭家如今的動作后,他不會讓佑世子跟外家一條心,珍王妃與佑世子母子感情再好,但如果損及易王府的利益,珍王會斷了佑世子對母親一系的想法,不會讓他的易王府變成蕭家的。”
“那珍王會做如何決斷?”蕭玉珠喃喃問,因腦中猜測珍王會如何去行事,她的眉頭微攏。
這看得狄禹祥心中有些吃味,心中有些不大高興,他黑眸一深,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撇撇嘴,道,“他自會做對他有利的決斷,你就別多想了,要想,想想怎么跟長南說罷。”
“唉,”蕭玉珠果真被他調開思路,想到兒子的事身上去了,只見她細細思索后道,“這事長南就算知情,該對佑世子有的情義,他一分還是不會少,還不如跟長福說明白來得有效,有長福在一邊看著,只要攔一下,長南也不會做錯事。”
有兄弟擋著些,長南做事就不會那么沖動,思索過后再行事,對他也好,對一家人也好。
“嗯,先跟長福說,長南那邊也是要說清楚,我明日寫信告知他這些可能,讓他有關易王府的事,都先過問一下長福。”長南是他一手帶出,狄禹祥知他性情的利弊,他教子對兒子的缺點從來不藏著掖著,而是讓他們去正視自己的缺點,自知其短也是項長處,于是乎長南這么些下來不把自己的一些短處當回事,也是因此,他雖身為家中長子,很多事都習慣自己拿大主意,但他也是最聽得進別人的話的人,這也是狄禹祥最不擔心他的一個優勢。
“好。”蕭玉珠點頭,又悠悠地嘆了口氣。
“好了,時辰不早了,睡罷。”見她愁上了,狄禹祥也不愿再說下去了,怕她一夜都不眠,遂拍了拍她的手臂,道,“明日你還要忙長生的事呢。”
想著二兒要和心愛的姑娘成婚,暮家姑娘又是個顧里顧外都能行的人,有她陪著長生,長生往后一生都不會孤單,蕭玉珠眼里剎間都有些笑意,道,“如若長息長福也像長生那樣福氣好,就是外面風雨再大,我也不操他們的心了。”
風雨再大,家里只要有暖心的人,那日子也是好日子。
見她再展歡顏,狄禹祥也是笑了,與她無奈道,“你常跟我說一個人的福氣是有量的,叫我多惜福,怎地換到兒子身上,你就沒完沒了了?”
蕭玉珠聽得眼睛都笑彎了,道,“那是我哄你讓你對我多好些呢,你又不是不知道。”
狄禹祥掐她的鼻子,手上還用了點力,笑道,“你在我身上心眼這么多,偏偏誰都不知道,只有長怡看得出來,我可是最怕你的了。”
“你聽她的,”一說到女兒,蕭玉珠半瞇著的眼睛都睜大了,頭疼地道,“她可是最會拿捏你我。”
連最聽她話的丈夫都被拉到小女兒那邊去了,蕭玉珠都不知道這世上還有誰能治得住她那個看著呆笨,實則再狡猾不過的小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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