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小小輕聲道,“我知道,與左家的事,那是我姐姐在與皇上博奕,神仙打架,凡人在一邊看熱鬧就是,你無需擔心,左家耐何不了我們什么。”
博奕?蕭玉珠沒問出話來,但眼睛里透露出了好奇。
看著她好奇的臉,暮小小笑了,往門邊看了看,候在門邊的大丫環青花見狀退出了門邊,輕輕掩上了門。
蕭玉珠也回過了頭去,看到門關上。
再回過頭來,就見嫂子在朝她笑,輕聲與她道,“這次是要我姐姐要收拾左家,左家先撞上來,那是自己找死,你放心,我姐姐想做成的事,就沒有她做不到的,你就好好在邊上看熱鬧就是,這次你們回了京中,回得也恰恰好,能看很大一場熱鬧呢。”
見嫂子說得笑意吟吟,輕描淡寫,蕭玉珠卻是聽了個心驚肉跳,心里很明白這等事不會有她嫂子跟她說得這般輕飄飄。
暮家人確實不想有他們家一半血脈的九皇子當太子,因為這也與暮家人涉政了一樣,有違老祖宗誓,而她二姐覺得皇帝的兒子太多了,有野心的太多,心思過于狠毒的太多,她性情溫和的兒子在這群人里,無疑置身于在豺狼虎豹當中,所以,如果不把這些豺狼虎豹只只都滅了,她不會讓她的兒子當那只出頭鳥。
九皇子是皇上向她姐姐求來的皇子,是他戀慕她多年終于得下的兒子,還是唯一的一個,皇上自然是想立他們的這個兒子當太子,想先立了太子,然后看著形勢再逐步解決,可她二姐卻不依,寧肯讓別的皇子先當太子先成箭耙子,也不愿意她兒子先上去遭殃。
如果皇上在四周虎視眈眈,大皇子二皇子都已及冠,正是野心勃勃之際的時候,非要推幼子上位,那她皇后也不想當了,帶著兒子去當尼姑,也比兒子沒了強。
暮家女子世代以來,骨子里都帶著一股決裂,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這次皇上若是不按她皇后姐姐的心意解決完朝她先挑畔的左妃,他們大易國說不定可真要有位在宮中削發為尼的皇后了。
這等石破天驚的事,饒是她也是暮家女,暮小小也覺得她承受不來,所以也希望這次神仙打架早點讓姐姐勝了歸終,她還想好好安胎。
當然這些辛秘之事,她不便與蕭玉珠說,不過她笑容里的篤定還是讓她這個小姑子慢慢冷靜了下來,最后朝她安然一笑。
真是個沉得住氣的,當下,暮小小不由在心里感嘆了一句。
這兄妹倆,真不知道是怎么長大成人的,公爹可是個老實人,可他們兄妹一個賽一個的老練沉穩,心思慎密,跟公爹一點都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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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倆回了府,回到府里,蕭玉珠聽區婆子說了二弟妹跟三弟妹在院子里打了一架的事,她聽完還以為自己聽岔了,問了老婆子一句,“什么?”
“二夫人跟三夫人,在院子里拳打腳踢了一場,二夫人的綢衣破了,三夫人的頭發亂了……”知道她不信,區老婆子面無表情地又著重把這些字眼念了一遍,看到大夫人聽得眼皮直跳,她滿意地低頭,退了兩步,等著吩咐。
狄禹祥本站在那等著妻子一同回屋,聽到這,他拿手中扇子輕敲了一記腦袋,也不管先前是在等人了,當下就提了步子就走。
他可不想管這等閑事。
他剛溜了幾步,就見他二弟三弟一臉羞愧地躬身候在前往內院的路前,見到他來,都拱手一揖到底,不敢抬頭看他。
“好了,”狄禹祥上前拉了他們起來,朝他們淡道,“這等事,讓你們大嫂去辦,你我都不需去管。”
“我還以為芙蓉已經……”狄禹鑫說到這,實在沒臉說下去了,扭頭大嘆了口氣,無顏見人。
都三個孩子的娘了,還跟弟妹打架,這等事要是傳到淮安老家族里去,他這輩子連族人都不敢見了,連見父母都羞愧難當。
狄禹林也沒好到哪里去,這時他嘴邊跟長兄有些肖似的笑也是掛不住了,他也是張了好幾次嘴,最終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口,落了個啞口無,也隨著二哥長長地大嘆了口氣,沮喪地低著頭,拿他那個只要被激怒,就會像只野貓那樣亂無章法的妻子無法。
自她嫁進來,除了對爹娘親百依百順,畢恭畢敬外,他就沒見過她跟二嫂和四弟妹哪日親熱過,來京的船上,她安安份份的跟二嫂沒有什么嫌扯,他還欣悅地當她終于穩重了起來,可這進了兄長的府里沒幾天,她就……
狄禹林也有無顏見鄉親父老之感,甚至覺得連見同府長嫂的臉面都沒有。
這邊狄禹鑫狄禹林兩兄弟皆無顏無人,那邊陳芙蓉與曾倩倩一聽她們大嫂回屋了,兩個都呆在屋子里來回走動,怕及了下人傳她們過去。
好一會,都沒下人來叫她們,她們就更坐立難安了,陳芙蓉見她要用來當擋箭牌的雙胎孩子都打哈欠要睡了,她不安地看向她奶娘……
她奶娘朝她無奈地搖頭,“小姐,這次奶娘也沒好法子了。”
陳芙蓉聞揪著手帕,一臉欲哭無淚地垂下了頭。
曾倩倩那廂也是抱著女兒不放,女兒用剛冒出來的小牙咬她下巴的時候她也不推了,還鼓勵她,“咬重點,囡囡,咬出大痕跡來,到時你大伯娘一見就會心疼我,不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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