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宅庭院深深,外邊的事,桂花已習于每天出去走一遭,回來說給蕭玉珠聽。
哪兒又鬧事了,官兵去鎮壓了;哪家有錢的老爺又納小妾了,原配要抹脖子了;誰家的小兒出口成章,震驚四座堪稱神童,每到一個新地方,頭一陣總有許多的新鮮事可聽,桂花出門去一趟,總有那么幾樣能跟蕭玉珠說上一會。
關西雖和大冕離得不是太遠,趕馬車六天左右就能到了,但氣候卻與大冕很是不同,關西的冬天要比大冕冷多了,入冬之后,身上穿得再厚,手放在外面時間長一點,就能凍得像根冰冷的蘿卜。
區老婆子因不注意就病了,叫了大夫來看,還得休息幾天。
狄禹祥從關西邊口回來的時候,拉上了兩車的上等銀炭,家中也沒什么下人,他就吩咐了下去,每人每日都拿幾塊炭去,把屋子燒得暖一點。
下人病了,沒個伺候的,主人家也遭罪,他如是說,蕭玉珠自是歡喜,她是喜他管管家中這些閑事的,下人也因此會更敬重男主人一些。
這冬后太冷,狄禹祥也就不太一出去就要好幾天才回,現在他坐鎮州府處理事情,偶爾有事才出去個一兩天。
蕭玉珠喜于他不再出門,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好好給他進補了,狄禹祥因之前在外的操勞奔婆,人沒以前那般像個白面書生了,陽剛的臉褪去了那幾分書生氣息,臉一沒表情的時候,那過于棱角分明的臉就顯得有幾分凌厲。
所幸他是溫和之人,不肖似其父那般常年板著一張嚴厲的臉,又因處事大方爽朗,沒來關西多久,眾多被他提任的官員都喜于與他打交道。
蕭玉珠聽至此的時候,也是有些好笑,夫君這性情她自是沒話說,但官員愛與他親近,那可不是他性情好的原因,他們的官都是他提任的,能不愛與他打交道嗎?
不過如此,也是好事,狄禹祥與他們打成一片,與他們交談得多,眾多問題商量著來辦,居然能解決了不少。
蕭玉珠雖身處內宅,但當一個賢內助,事兒還是少不了的,男人們做事,細瑣的事卻是管不了,吃喝拉撒這等小事看著都是不經意的小事,但操忙起來,處處都是費時費力費錢財,不容小堪。
這日夜晚,蕭玉珠拉著狄禹祥送了孩兒們上床歇息,兩人躺到床上,蕭玉珠就指著帳本告訴他,他的州衙花了她多少錢。
狄禹祥聽完好笑,“好,知道了,你記著,我回頭跟王爺要去。”
“他給?”蕭玉珠抬眼看他。
“給。”狄禹祥吁了口氣,在她的臉邊吻了吻。
他沉思了一會,又問蕭玉珠,“珠珠,王爺給了一個鐵礦給我開采,你說,交給誰人來合適?”
“給了你?”在他懷里的蕭玉珠腰都坐直了一些。
“嗯,”狄禹祥點頭,淡道,“你夫君賣命的賞錢。”
蕭玉珠“咦”了一聲。
“嗯,沒錯,王爺比皇上大方多了,他不缺銀子。”狄禹祥知道她在想什么,笑著說道。
“那給誰啊?”這等事,蕭玉珠是沒個主意的。
“給我們老大罷,”狄禹祥說出來其實也沒非要她出主意,他只是跟她商量罷了,“現在由我先找人管著,等再過幾年,我就差先生教他怎么管,現在老大的掙出來,我得想想,怎么給老二掙了……”
蕭玉珠聽得好久都沒出聲,半晌才小聲地道,“現在就開始掙了啊?”
長南身為長兄,這才五歲啊。
“四個男孩兒,現在不謀劃,到時候就晚了……”狄禹祥見被窩里她蜷縮在他腿間的腳被他暖熱了,在被中的手輕拍了拍她的腰,示意她把腿伸直舒服些,“腿伸長……”
蕭玉珠依伸直了彎著的腿,狄禹祥把她放在身上躺著,雙腿也圍往了她,緊了緊被子,確定把人圍齊乎了接著道,“長南的現在才掙著,長生的還不知道在哪,早做打算罷。”
“可我們以后是要離開關西的,長南不跟我們走了嗎?”蕭玉珠抱著他的腰,因臉埋了一時在他的懷里,說話的聲音有點悶。
“走啊,怎么不走?”狄禹祥好笑,“叫人管著就是,不是他人非在這里才行。”
蕭玉珠一聽就知道自己又沒想全,不好意思得很,干脆把頭全埋在了他的懷里。
“舍不得孩子啊?”狄禹祥低頭,在她耳間好笑問她。
蕭玉珠在他懷里點了點頭。
“你舍不得,我也舍不得……”狄禹祥的手探進她的里衣,摸著她嬌滑的細腰,一會兒他的身子往下躺了點,把她的里衣和肚兜都在被里脫了,摸著她胸前的柔軟道,“只是該教他們的定要好好教,你不能心軟,可知?”
蕭玉珠知道他就差沒說慈母多敗兒了,咬著嘴點了下頭,見他大手往她褻*褲里伸,她緊抓著他胸前的里衣,聲音細如蚊吟,“燈……”
狄禹祥低頭去看她的臉,在她緋紅的臉上親了好幾下,這才伸手夠上床頭的油燈,放在手中吹熄了。
夫妻夜話至此,可夜,還漫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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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就是十一月底,冬天的寒冷阻擋不了長南往外撒野的心,但十一月下半旬下了近十天的一場冷雨把長南困在了屋里出不去,孩子精力無處發泄就格外可怕,等蕭玉珠聽說他們長南去廚房拿了刀,把他爹花了大銀子買回來的梨花椅劈了要當柴燒,給弟弟們燒火的時候,她只得哄了他去拿銀炭過來,教會他生火。
此事化險為夷,但長南很快就又想開了事情去玩鬧,他偷偷摸摸學著跟他父親一樣打算盤,卻把他娘精心找人做好送給爹的算盤潑了一層墨,還把雕了他父親字的一方鎮紙打碎了一個角,這也是他父親的心喜之物,這個是他外祖送給他爹的,承認他爹是良婿的那天送給他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