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鐘國強拿到了,可線索卻不多,里面的字都是舊報紙上剪下來拼接起來的。
信封是非常常見的牛皮紙信封,但這上面,卻有著一股子淡淡的金屬燃油混合氣味。
幾個公安分別聞了聞,有個下屬說,這味道,好像是自行車鏈條油的味道。
自行車?這倒是個意外的線索。
十點多的時候,報社內外雖說不是人來人往,但也不算冷清。
經過一番走訪,有個住在附近,工廠下夜班的人給出了線索,說好像瞅見投遞員崔大林了。
這個時間,投遞員出現在報社附近,鐘國強直覺這里面有貓膩兒。
既然有疑點,那就好辦了。
不過,鐘國強沒下命令去抓人,這可把下屬給弄糊涂了,“鐘局,為啥啊?”
為啥?好不容易抓到小辮子了,鐘國強可不想打草驚蛇,他準備引蛇出洞。
他有了一個非常大膽的想法,既然有人想讓許紹禮寫這篇文章,許記者也加班寫出來了,那就印!滿足那人的愿望!
可許紹禮現在卻不愿意把文章交給鐘國強了,這文章要是發出去,潑在趙振國和豐收酒廠的污水,就不好洗清了。
他知錯就改,已經撤下了頭版頭條,臨時寫了另一篇文章替換上去,報紙內容都已經發給印刷廠刻板了,誰能想到鐘國強會來這么一出!
許紹禮問鐘國強:“你就不怕這報紙發出去,反倒坐實了趙振國和豐收酒廠才是真兇?”
鐘國強知道跟這個書呆子不說清楚,對方肯定不會配合,索性跟許紹禮說了實話,“放心吧許記者,只有那個人送的報紙,是有問題的,兩個郵包,撐死一百份報紙,我們盯緊點,不會有事的。”
——
早報為啥會晚到呢?自然是因為印刷廠為了印這引蛇出洞的加料報紙。
果不其然,鐘國強他們跟著崔大林,找到了錢紅瑞,又跟著錢紅瑞,順藤摸瓜找到了李建業。
說起來,也是因為錢紅瑞太心急了,要不是想先一步看到報紙,也不至于露了馬腳,讓鐘國強他們給逮了個正著。
——
崔大林是被幾個公安連拉帶扯、半拖半拽地弄進公安局的。
他這輩子哪見過這陣仗啊,平日里走街串巷送信,見的都是鄉親們和和氣氣的笑臉,哪成想突然就被公安給“請”來了。他兩條腿就跟面條似的,軟得沒一點兒力氣,連路都不會走了,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堆上,深一腳淺一腳的,心里頭“砰砰”直跳。
進了審訊室,鐘國強局長黑著一張臉,眼神犀利得能穿透人的心。
他“啪”的一聲,把那封舉報信重重地拍到了桌子上,“崔大林,這信是你送的不?”
崔大林被這突如其來的陣仗嚇得一哆嗦,結結巴巴地承認道:“是……是啊,鐘局長,我……我給塞到許記者辦公室門縫里了。”說話的時候,他的嘴唇都在打哆嗦,牙齒也“咯咯”作響。
鐘國強接著問道:“那你知道這里面裝的啥玩意兒不?”
崔大林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臉上的表情就跟迷了路的孩子一樣茫然,苦著一張臉,委屈巴巴地說:“不知道啊,鐘局長。我斗大的字不識一籮筐,就是個睜眼瞎,哪曉得這信里寫的啥。”
鐘國強哪兒能輕易相信他這話,“那你為什么會幫錢紅瑞送信?”
崔大林沒回答這個問題,反而一臉疑惑地問:“錢紅瑞,誰啊?鐘局長,我不認識這人吶。”那模樣,就像真的啥都不知道似的。
鐘國強都被他氣笑了,心想這崔大林還真會揣著明白裝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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