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們……”
陳晉安大急,忍不住追了兩步想要叫住三人,可話到嘴邊又無法說出口。
如今待在國子監已無出路,而他這三位師弟又都是年輕氣盛且腹有詩書的大才!正所謂人各有志,倘若強行挽留,三人出于對他的敬畏或許真會停留,然而卻又未免會耽誤了他們的前途!
這般想著,陳晉安就忍不住深深嘆了口氣,之后便看向裴文昌道:“裴師弟,你呢?”
裴文昌嘆了口氣,緊接著搖了搖頭,道:“我?論治學我不如你;論經辯我不如他;而論兵法謀略我又不如少宇他們,唯獨在詩詞書畫一道上頗有造詣!”
“如今國子監閉學,我留在這里好像也沒什么用了!”
陳晉安有些愣神,像是沒想到裴文昌會這般謙虛。
“那你有何打算,也想像他們一樣離開長安城嗎?”
裴文昌心中猶豫,隨后還是點了點頭:“寄情于山水,千里獨行或許才能寫出名垂千古的詩篇!”
話落,裴文昌就尷尬的笑了起來道:“其實我昨夜就想好了,打算去北境!不過倒不是去北境做官,而是去看一看塞外風光,嘗試去寫一些邊塞詩!”
“北境一戰,聽聞有千軍萬馬在血拼廝殺,有染血的孤城,有英勇的將士,亦有家破人亡的貧苦百姓!火邪嶺內外更有沃野千里的草原在,而那等風光我卻還從未見過呢?”
“你也知道,這些年我只在長安城寄景抒情,可寫的卻都是些陳詞濫調!雖借此賺取了不少銀兩,可終究是配不上我賢師之名!”
“經國治世我不擅長,而血戰沙場我又沒那個膽量,可若是能借我之手筆能將北境的遼闊和數百上千年來邊境鏖戰的艱苦和壯烈寫出來并傳頌下去,那后世人立碑記傳怕也少不了我的一份!”
話落,裴文昌就有些憧憬了起來。
陳晉安愣了,待裴文昌說完后,他怔怔的就開口道:“原來你們昨兒都就想好了啊?”
裴文昌疑惑道:“師兄你難道沒想嗎?”
“這……”
陳晉安尷尬了,隨后才靦腆的笑道:“倒,倒也想過!不過我想的卻是跟著恩師,他去哪我就去哪!不過現在……”
說著,陳晉安又迷茫的嘆了口氣。
國子監閉學了,那他恩師……日后搞不好就要隱居養老了!
可裴文昌卻點了點頭,道:“跟著恩師其實也挺好的,畢竟咱們師兄弟中總要有人繼承他老人家的衣缽,而這等事師兄你最合適不過了!”
“至于他……”
說著,裴文昌就低頭看向陸兆興道:“我都不知道他一天在想些什么?早前對鎮北王贊不絕口,讓我等以為他日后回去北境謀個一官半職!”
“可昨兒個又直鎮北王為亂臣賊子,反而為朝廷和太子揚聲!可今日,又破口大罵太子,甚至都動了謀反的心思!”
“也幸好,方才聽到那些話的是鎮北王,否則我國子監上上下下恐怕都要去鎮撫司的大獄里走上一遭了!”
說罷,裴文昌就來了氣,隨后竟直接就抽出了抱著陸兆興的手,令其狠狠的砸在了地上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叫聲。
“哎!恩師曾對他有過評價,說他性急而躁,恃才而傲物,務虛而不務實,求名而不求功!”
“亦如鎮北王今日所說,他沽名釣譽所也不過為已,倒也并非真覺的我等國子監以及圣賢學子受辱!”
嘆了一聲,陳晉安無奈的說道,下一刻終是不忍又蹲在陸兆興身邊為其把脈查驗了起來。
“哦?如此說來,他今日是故意要在恩師面前表現,借以希望恩師在鎮北王面前為他美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