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嶂他……這個時候才想起來與自己的外家做切割,會不會太晚了一點?”聽說這件事的時候祝余正在陪陸卿下棋打發時間,忍不住有些疑惑地問,“這么多年,他們祖孫兩個是怎么沆瀣一氣的,外人可都看在眼里呢!”
“倒也未必單純是為了避嫌,想要做切割。”陸卿拈起一枚棋子,目光從棋盤上掃過,將棋子輕輕放在一個空位上,“咱們在仙人堡的時候都看到了,陸嶂雖然看起來很是威風,手下有一眾供他差使的官兵,但實際上,那些人并非真的聽令于他,反而更像是受命于趙弼,陸嶂只是他們推在前頭的傀儡罷了。
陸嶂自己也并非不清楚這些,只不過之前他沒有那個底氣,也不敢輕易戳破,畢竟大局未定,鄢國公這一棵大樹,他也不敢輕易去推。
否則也不會剛剛有了傳聞的時候,他還照樣登門去安慰外祖母。
至于為什么在府兵被捉拿歸案,押送回來之后,他就再也不登鄢國公府的門了,很顯然,這里面有什么事情是他之前也并不知情的。
所以當那些府兵被捉回來,一起押送回來的還有各種兵刃,估計這些都讓他忽然明白了什么之前不相信或者不愿意相信的事實,也就能夠下定決心割席了。”
祝余托腮琢磨著:“說起來,那天押解了那么多趙家的府兵回京,連兵器都抬了那么久才走干凈,是不是少了點什么?
正所謂擒賊先擒王……那些趙家府兵都在京城以外的地方集結,趙弼至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京城,若是那邊沒有什么讓他信賴的人監督,我是不信的……
說起來,是不是那位趙伯策一直都沒見到人?”
她一邊問一邊抬眼看向陸卿,剛一抬頭,就被陸卿一指頭戳在了腦門兒上:“下棋的時候,雜念竟然這么多。”
說著,他指了指自己方才落子的地方:“趙伯策不會長出翅膀飛了,但是你若是再這么心不在焉的,這一局可就輸定了。”
祝余順著他手指的地方看過去,皺了皺眉,迅速將整盤棋又端詳了一遍,微微一笑,拈起棋子放在另一個空處:“不怕,我在這兒留了個后手。
瞧,這不就扭轉局面,化被動為主動了么?”
陸卿挑眉笑了起來:“不錯不錯,最近夫人的棋藝可謂是突飛猛進,再假以時日,恐怕我都要小心應對,一不小心就要成了夫人的手下敗將呢。”
“沒法子啊,我本意也對提升棋藝并沒有多大的野心,實在是無所事事……除了琢磨棋藝,也沒有什么打發時間的事情……”
正說著,符箓從外面跑了進來:“爺,夫人!剛剛柳掌柜讓我告訴你們,趙伯策被押回來了,這會兒剛進城……”
“走走走!瞧瞧去!”祝余一聽,立刻起身就回房去拿帷帽。
看得出來,她最近這段時間的確是悶得夠嗆,打從谷靈云那件事之后,就愈發呆不住了。
陸卿無聲地笑了出來,起身跟過去,兩個人衣服也沒換,草草扣上帷帽就出了門。
外頭這一次也是熙熙攘攘,不過陸卿倒是不需要把祝余抱起來才看得清,因為那趙伯策是被關在一輛囚車上押送回來的。
和之前梵王侄子關押他們的囚車不同,這一輛囚車就顯得簡陋了不少,并且看著就讓人很難受。
那囚車是直立的,周圍是木頭和鐵條組成的籠子一樣的圍欄,整個的寬度和高度,大概就只夠一個成年男子站在里面,連轉個身都很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