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余沒有把手抽出來,任由他這樣拉著。
其實經過了這些日子的種種,她又何嘗不是方才陸卿說的那種心情呢,尤其是在目睹陸卿被打得皮開肉綻那全部過程,現在被他微微有些涼的指尖輕握著,也覺得格外心安。
沒一會兒的功夫,祝余就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只是這一夜她睡得都極不踏實,中間反反復復驚醒了好幾次,迷迷糊糊以為他們還在枷禁所的大牢里,還夢見有黑衣人想要干掉他們,說是錦帝面上的寬厚仁慈已經做到了,所有人都以為他們都離開了京城,所以也就不用留他們的狗命了。
醒過來之后,祝余的額頭上全是冷汗,坐起身又小心翼翼查看了一下陸卿的狀況,這才放下心來。
就這樣斷斷續續折騰到天明,祝余爬起來,叫已經起身的符文拿了些溫水進來,擰了毛巾幫也醒過來的陸卿簡單擦了擦臉,又幫他給傷口重新換了藥。
之后一連十日,他們幾個人就一直留在這個偏院里,這里十分安靜,前頭的喧嘩吵鬧半點也不會傳到這邊來,再加上柳月瑤的叮囑,云隱閣的護院也盡職盡責,更不會有人不經許可就誤闖進來。
十天里,祝余每天負責照顧陸卿的內傷,而符文符箓則每日熬補藥給她和陸卿喝。
“這補藥是哪來的方子?”祝余問符箓。
“是嚴神醫告訴我們的,在枷禁所大牢里的時候。”符箓有些哀傷地嘆了一口氣,“他千叮嚀萬囑咐,說梵地濕熱本身就不利于咱們的身體,再加上又是囚車又是大牢,吃不好睡不好,好人也得被熬虛了。
他讓我們無論如何一定要把這方子背熟了,出來之后抓藥給您和爺煎了喝。
當時我也沒有多想,神醫讓我背我就背,現在回頭想一想……這事兒其實就不對勁兒!他好像那時候就已經很確定自己沒有辦法跟咱們一起離開皇宮了。
否則我們兄弟兩個粗手粗腳,又不是行醫的料,他怎么會讓我們一定背下來好幾個用得著的藥方呢!”
祝余看著符箓這個五大三粗黑鐵塔一樣的莽漢這會兒一臉憂傷,幾乎快要紅了眼眶,也有些傷感,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沒有說什么,讓符箓把煎好的藥留下來,出去休息就是了。
從到云隱閣后院之后開始,大概過了三日,陸卿背后的傷處全部結痂,他也終于不用一直趴著,每天至少可以緩緩起身,然后由祝余扶著,在屋子里和小院內慢慢走幾步,稍微活動活動,透透氣。
吃飯也能坐在桌旁,不用趴在床邊讓祝余喂了。
又過五六日,陸卿在內調外治的雙重作用下,明顯氣色都好了起來。
到了第十天的下午,柳月瑤又來見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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