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炎的屬下每天一部分在堡子里面假扮護院,剩下一部分則每天和真正的莊戶一樣,到時間便出去早出晚歸的“侍弄花草”。
而真正的莊戶們則一直陷入深深沉睡之中,等待著嚴道心配制出穩妥的,不會傷及他們性命的解藥出來。
可能整個堡子里面,最忙的就要數嚴道心了。不過他似乎格外興奮,因為那“熱湯”和焚香的原料之中,有他原本就想到瀾地來尋的稀罕草藥,這讓他格外的干勁十足。
其他人這兩日就沒有太多事情需要做,雖說還是要隨時隨地提高警惕,但是畢竟和之前比起來,現在堡子內外都是他們自己的人馬,那種安心的程度自然是無法相提并論的。
就算依舊要和衣而臥,但是祝余仍然覺得自己睡覺都踏實了很多,早上起來都更覺得神清氣爽了。
這期間,陸炎到那個地牢當中去查看過幾次,想要將他那幾個苦命課稅使的尸首搬運出來,都被陸卿勸阻了。
陸卿勸他不要心急,眼下也沒有辦法大張旗鼓地將人運送出去,那地窖下面陰涼干燥,再加上幾個課稅使都是死于失血過多,尸首暫存在下面也不易腐壞。
反倒是把他們的尸首強行搬運出來,若是不能盡快下葬,以現有的條件來說,回頭再想運送個全尸回去給這幾個課稅使的家里人一個交代,那可就是難上加難了。
陸炎看著自己慘死的下屬,兩眼血紅,腮幫子都支棱起來,感覺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但最終還是聽取了陸卿的建議,只叫人拿了一些布下去,將那幾個人好生包裹起來,暫時還放在地牢里一個穩妥的地方。
到了第三天,嚴道心的解藥終于有了眉目。
他挑挑揀揀之后,找了一個頭發胡子都全白了,瘦骨如柴的老者,決定讓他先來嘗試這解藥的效果。
理由也很簡單——若是這么瘦弱年邁的老者都能夠受得住這解藥的力道,能夠恢復精神,沒有出現什么可怕的反應,其他人不就更穩妥了么。
祝余依舊幫他輕而易舉打開了那名老者的下頜,使他的嘴巴張開來,嚴道心把藥丸丟進去,朝那老者的前胸后背一拍一敲,老者后頭一顫,藥丸便被咽了下去。
祝余幫老人把嘴巴重新合上,緊張地盯著他,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嚴道心雖然說坐在一旁神態自若,可是從他也下意識變得輕淺不少的呼吸也看得出來,這廝也一樣心里面忐忑著呢。
少頃,那枯瘦如柴的老人忽然倒吸了一口氣,這一口氣吸得太深,一下子嗆得他劇烈咳嗽起來,人也隨著這劇烈的咳嗽緩緩睜開了眼睛。
嚴道心趕忙把人扶起來,從旁邊的人手里接過盛了蜜水的碗,小心翼翼給那老人喂了一些水進去。
那老人喝了幾口水,呼吸慢慢緩和下來,睜開眼看了看喂自己水的人,又看了看周圍,渾濁的眼珠子里面透出一種茫然。
“我……我……”他這一開口,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有發出過聲音的緣故,嗓子啞得好像生了銹似的,聽著都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我這是在哪兒啊?你們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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