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炎口中的“他”,當然就是站在最前面的陸嶂。
這絲毫不給面子,完全不掩飾其中鄙夷態度的話一出,除了陸卿表情淡定之外,其他人臉上的表情就都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祝余過去雖然聽說了陸炎這個人說話辦事都比較火爆,卻沒有想到他竟然可以直性子到這種地步,擺明了不喜歡陸嶂,并且當著他本人的面也一點面子都不給。
燕舒抿著嘴,臉上的笑容幾乎快要繃不住,看樣子是心里面覺得有人用這種態度對待陸嶂讓她別提多痛快了。
只有陸嶂自己,一張臉頓時變得比鍋底還要更黑幾分,只不過他應該也不是第一次見識陸炎那一張不給人留情面的嘴了,因此即便火氣已經頂到了嗓子眼兒,也還是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他在馬上挺直后背,努力讓自己的氣勢顯得足一些,微微抬起下巴,擺出一個倨傲的姿態睨著陸炎。
結果陸炎看都沒有多看他一眼,眼睛看著陸卿,等著陸卿來回答自己這個問題。
陸嶂見狀,干脆主動開口,語氣高傲地對陸炎說:“我奉父皇之命,到錦羯朔邊關一帶巡查,我們發現了這一帶流寇作祟,所以一路追查到這里。
你又為什么會在這里?!”
陸炎依舊不理他,眼睛看向陸卿,似乎想要聽聽陸卿的說法。
陸卿并不想同他解釋太多,便干脆順著陸嶂方才的回應,也開口問陸炎:“三殿下為何不在曲州,而在瀾地?”
“兄長有所不知,”陸炎對陸卿不算親密,不過從態度看來,似乎還是比較敬重,客客氣氣的,“之前朝廷一道圣旨下來,說是要減免農戶的農耕稅,改收那些種花種草的花草稅。
按照圣旨上的說法,凡是錦人,哪怕是扔了自己的良田跑去藩國邊關一帶種花草,也一樣需要交花草稅。
我那良州與此處毗鄰,早先有許多錦人跑到瀾國邊境去種花種草,所以便派人過來向他們追討花草稅。
結果別處都很正常,沒有出什么岔子。
就偏偏這一帶有一個叫什么仙人堡的地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派過來的人沒有一個能平平安安回來的,都好像泥牛入海了一樣,過來之后就杳無音訊。
我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就又派人過去,結果也是一樣。
前前后后,我都派了好幾個人過來了,竟然一個都沒有回去,這說得過去嗎?!那我必須親自過來看看,將此事處理妥當!”
陸嶂哼了一聲,方才被陸炎冒犯到的還沒有消氣,有些陰陽怪氣地問:“你打算如何‘處理妥當’?
帶兵沖過去,不分青紅皂白就將人都給當瓜菜那樣砍了,然后提一串人頭回去給父皇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