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廝從小到大,還真是一點都沒變!”嚴道心鄙夷地在一旁撇了撇嘴。
“其實你方才說,怕冷落了賜婚的夫人會顯得對圣上不敬,這話估計也說到陸嶂心眼兒里去了。”祝余把韁繩牢牢拉在手中,加了點力道夾了馬肚子,馬便腳步輕快地小跑起來,“他已經依著鄢國公的吩咐躲了出來,試圖和羯國郡主劃清界限,這事開弓沒有回頭箭,不論圣上會不會覺得被駁了面子,他都已經沒辦法改主意了。
既然這樣,他想要拉著你一起,倒是挺說得過去,也算是從自己的腦袋里能想出來最好的辦法了。
且不說你們兩個都做了一樣的事,能不能論得上‘法不責眾’,至少有你也這么干,就不會把他一個人凸顯出來,這樣回頭不論是對圣上還是對他外祖父,似乎都好交代。”
“只不過他自作聰明,做夢都沒有想到,有個人吶,本來也沒想早早回京城去。
這下好了,順水推舟,還可以拿他的話當做是擋箭牌!”嚴道心好笑地睨了一眼陸卿,“口口聲聲要聽勸,把賜婚的夫人冷落在逍遙王府的內宅里頭不加理會,結果自己都要跑去拜見岳丈泰山了!”
“聽說我夫人家中還有不少待字閨中的姐妹,”陸卿一馬當先,走在最前頭,聽了嚴道心的話,微微偏了偏頭,一臉欠扁的淺笑,“若是師弟這般羨慕,回頭我幫你求一求我那素未謀面的老泰山,看看他愿不愿意許你一個。”
“啊呸!你這廝,休想亂我道心!”嚴道心虛啐了陸卿一口,一夾馬肚子,超過陸卿跑到了最前頭。
這一次啟程,五個人就沒有再半路停下來歇息,騎馬趕了一夜的路,天亮沒多久便趕到了平山關塞。
平山關塞這會兒已經有人來來往往,只不過去朔國的不多,從朔國拿著度牒想要到錦國的卻不少。
那些想要從朔國到錦國來的人,都在接受關隘官仔仔細細的核驗盤問。
而從錦國到朔國去的人卻寥寥無幾。
祝余和陸卿跟在嚴道心的身后,一步一步朝關隘官面前走去。
她手里握著那張度牒,努力保持著呼吸平緩穩定,不讓自己看起來顯露出緊張的情緒。
在明知道自己手里的度牒是嚴道心偽造的之后,祝余實在是忍不住有些心虛,生怕被關隘官看出什么端倪。
然而,緊張了半天,手心的汗都要把那度牒沁潮濕了,真的走到那兩個關隘官的跟前時,卻發現那兩個人根本連正眼都沒打量過他們幾個,似乎看到是幾個道士打扮的人,便沒有心思理會,只草草掃了一眼嚴道心手里的度牒,便揮了揮手,兩個人打著呵欠湊一起扯起牛皮來了。
就這么輕輕松松地過了平山關塞,祝余松了一口氣,可是心里面卻好像裝了幾塊黑石山上的大石頭塊兒一樣。
近期朔國莫名其妙被冠上了那么多的嫌疑,她還一直感到疑惑,現在心里倒是有些明白過來了——有這么松懈的關隘官,何愁有心之人不能順利蒙混過去為非作歹!
陸卿看祝余眉頭緊鎖,估計她是對方才這么容易就進入了朔國境內而感到憂心忡忡。
只是眼下才剛剛走過了平山關塞,就在那些守關兵士的眼皮子底下,不方便開口,他便只能給祝余遞了一個安撫的眼神,重新上馬,繼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