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面面相覷,一時無話。
這時候,忽聽牙行外一陣騷動。
只見幾個錦衣衛簇擁著一位軍官走了進來,正是指揮僉事田敦吉。
田敦吉剛要說話,突然看到管邵寧,意味深長地笑道:\"管學士也是來買地的?\"
管邵寧臉色變了變,說道:“本官只是路過……”
田敦吉沒有理會,突然太高聲音,說道:\"陛下有旨,鐵路沿線十里內的土地,即日起全部收歸官有,由朝廷統一規劃!\"
牙行內頓時炸開了鍋,張涵急道:\"那我們剛買的地契怎么辦?\"
李待問笑瞇瞇地說:\"放心,朝廷會按市價補償。\"
張涵趕忙道:“我可是花了高價買的,整整多花了五倍呢!”
“你自己愿意,怪得了誰?”
“這不公平,我花了錢啊……”
張涵急了,因為他剛剛用真金白銀買下了六十畝地。
本打算等這些地繼續升值,狠狠賺一筆,沒想到,朝廷突然來這么一手。
豈不是說,剛剛砸進去的銀子,全都打水漂了?
張涵一把拉住管邵寧的衣袖,急得直跺腳:\"管學士,您得給老朽做主啊!朝廷明明發過詔令,說不會干預市場運作,今日這般朝令夕改,成何體統!\"
管邵寧甩開他的手,冷冷道:\"張編修慎!這事與本官何干?\"
張涵聲音都帶著哭腔,\"朝廷這般與民爭利,您難道就坐視不理?\"
\"夠了!\"管邵寧突然厲聲喝道,\"你自己貪心不足,怪得了誰?要我說,你就是活該!\"
張涵被這一嗓子吼得倒退兩步,手中拿著地契,喃喃道:“完了,完了,我的銀子……”
田敦吉走上前,拿過地契看了一眼,冷笑道:\"通州東郊荒地?荒地的話,可不值錢,最多能補良田的六成。\"
張涵頓時面如土色,雙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
管邵寧見狀,心中暗叫僥幸,得虧自己來得晚,還沒來得及下手。
牙行中,那些買到土地的人如喪考妣,卻又無可奈何。
管邵寧回到府中,立即喚來幼子管世誠:\"快馬加鞭去追你大哥,告訴他朝廷已開始征地,讓他趕緊回來!\"
管世誠領命而去后,管邵寧在書房來回踱步。
隨著通車之日臨近,他對這蒸汽機車反倒生出了幾分好奇。
這日清晨,他終于按捺不住,換了身便服,獨自前往永定門外的車站。
整座車站用混凝土澆筑,混凝土最大的好處,就是在保證堅固耐用的基礎上,能保證工程的進度。
這么大的車站,若是用石頭和青磚,沒有十年八年,很難完工。
有了混凝土,從立項到封頂,不過一年多的時間。
遠遠望去,只見一條烏黑的鐵軌筆直延伸,在朝陽下泛著冷光。
站臺上人頭攢動,工匠們正忙著最后的調試。
\"這不是管學士嗎?\"
管邵寧回頭,只見楊廷鑒笑吟吟地站在身后。
他尷尬地拱手:\"楊學士……\"
\"管學士來得正好,今日正要做最后測試,不如一同觀看?\"
站臺中央,一個鋼鐵巨獸正噴吐著白煙。
管邵寧下意識后退半步:\"這……這就是蒸汽機車?\"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