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攏月嘆息,這小黑胖,明明不得不處理二十七歲的婦人才需要處理的境況,卻又很努力地照著一個十七歲少女的方式讓自己快活。
全京城的人仿佛都在這個晚上涌到大街上來了,街道兩側齊整地掛著各式各樣的的花燈,燈中的燭火溫柔地炙烤著人流中每個行人的臉頰。金鳳等一群人就在這人流中慢吞吞地行進著,橫豎是為了湊熱鬧,倒也并不著急。
段云嶂一徑地往前走,也不看別人,劉白玉也是纖纖徐行,偶爾含情脈脈瞟一眼段云嶂,并不做聲。金鳳兩只眼睛瞪得圓圓的只顧東張西望,而段攏月則握著把扇子笑呵呵地關注著眾人臉上的表情,只有段云重,瞧瞧這個,瞧瞧那個,悶得發慌。
走至街中,段云重終于忍不住了,當街大叫一聲:“魚燈!”腳下絲毫不停便沖到西側一盞鯉魚燈下。但見那鯉魚燈紅澄澄的一團,身子有兩尺長,魚眼睛就有一尺寬,喜慶得很。燈下墜了一張小小的紙片,段云重伸手拿到面前一看,是一張燈謎。
鯉魚燈后一個富態的婦人笑道:“這位小公子要猜燈謎么?猜中了可得小婦人自家做的花生糖一塊段云重覺得有趣,便回頭招手:“大哥,過來猜燈謎!”
段云嶂走過來,瞥了一眼那鯉魚燈,笑道:“你要吃花生糖,去買就是了金鳳不以為然:“買來的怎比得上贏來的好吃?燈謎的趣致就在這里了
段云重連忙點頭稱是,又道:“我們有白玉小才女在,什么燈謎不都是迎刃而解么?來來來,白玉,看看這一個該如何解
劉白玉被他逗得發笑,便認真湊上去看了一眼,那紙片上寫著:幼而無父。打一食物。眾人的目光集中在劉白玉身上,但見她將細長的眉毛輕輕擰起來,若有所思,卻始終不說話。
半晌,段云嶂笑了:“你若給她一個詩謎,很快就解出來了。叫白玉去猜食物,豈不是用篆刀殺豬么?這謎不如交給黑胖,她一定解得快
金鳳從鼻子里哼笑兩聲,腹誹:合著我就是那殺豬刀……段攏月在一旁挑眉道:“白玉解不了的謎,黑胖如何能解?我不信
段云嶂看他一眼:“您別不信,這謎還只有黑胖能解段攏月咳了一聲:“皇……侄兒,可敢打賭?”“打賭又何妨“怎么個賭法?”“隨您的意
金鳳嘆氣:“不就是一個燈謎么?”她刷地把那紙片從燈籠上薅下來,掃了一眼,湊過去向那富態大嬸小聲說了句什么,富態大嬸哈哈一笑:“小姑娘猜得不錯!”便從旁邊的籃子里摸了一塊紙包的花生糖,放在金鳳手里。
金鳳將那花生糖好好地收進腰包里,轉身十分不屑地看了段云嶂和段攏月各一眼,道:“我去找找看有沒有送龍須糖的于是從兩人中間大踏步地走了。
兩人對視一眼,都覺得自己有些無聊。段云嶂抹一把臉:“我看出來了,她今天就是來混吃混喝的他就說小黑胖怎么會有這么好的興致,硬要來逛燈市,感情是沖著吃食來的。
段云重哎哎叫著跟上去:“嫂子,你還沒說謎底是什么?”
金鳳摸了摸腰包,到底忍不住誘惑,于是將那花生糖拿出來掰了小半邊,放進嘴里,又將剩下的包好放回去。見段云重如此問,她囫圇著答了一句:“瓜子
“瓜子?”三個姓段的男人都張著嘴:“為什么是瓜子?”身后劉白玉幽幽道:“幼而無父,是為孤。孤字拆開,便是瓜子二字
金鳳口里卡著花生糖,便攤了攤手以示贊同,轉身去猜別家燈謎去了,不一會兒便斬獲了杏仁糕兩塊,牙糖一塊。段攏月和段云重見狀,自然都緊跟在她身后。
段云嶂心里覺得好笑,又有些無奈,搖頭笑了一下,便要跟上去,卻發覺自己的袖緣被輕輕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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