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害怕馮氏,他是害怕徐瀅啊!
楊氏的嫁妝能回來,他當然比誰都覺得解氣,而讓馮氏落敗也是他這么些年一直在奮斗的目標。可這丫頭從佛堂呆了幾天出來后膽子越發大了,馮氏的落敗深深提醒他,這丫頭簡直潛力無窮,她在衙門里跟宋澈之間真的只是鬧出些小矛盾而已?
徐鏞冷汗涔涔,馮氏這里也連夜請起了大夫。
“我早就跟你說過不要擅動,這下好了,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你不動還好,三房的嫁妝將來還能添補冰姐兒將來一些,如今倒好,人家順竿子往上爬,如今不但拿捏不了他們,連到手的鴨子都給飛了!”
徐少澤屋里轉來轉去,連珠炮似的發著牢騷。
馮氏捂著胸口氣道:“你只管怪我,我是為了誰?我還不是為了你?馮家腰板那么粗,只要他們對我們撒手不管,你以為憑你還能有往上爬的機會?如今倒成我的不是了!索性你把我們休了,我們娘仨兒自個出府過活去!”
徐少澤見她動了真怒,也不敢再起調子,連忙道:“我這不是順嘴說兩句嘛,哪里就是真埋怨你了?”說罷走到床前坐下,又好好語地道:“那嫁妝本就是他們的,鏞哥兒瀅姐兒也大了,就是咱們能拿過來收些利錢,又能收得多久?
“我早就說過,鏞哥兒在端親王父子跟前有了體面,咱們可以借勢替自己謀謀福利,你偏不肯,如果你早聽我的,如今他們的嫁妝利錢還在咱們手里,你也不至于受這份氣。咱們干嘛不把面子功夫做好些,非得落個苛薄侄兒女的名聲在外呢?”
馮氏沉臉道:“鏞哥兒跟小王爺究竟怎么樣我還不知道呢!自打到了你們家,我就沒受過這么大的委屈,若是等到打聽出來沒有這回事,他們三房且等著瞧!到時候你若再敢攔三阻四,仔細我連你一塊兒治!”
“知道知道!”徐少澤放緩語氣,連連安撫,又壓低聲說道:“我這都想好了,明兒我再往五軍衙門去一趟,見見小王爺探探口風再說。我答應你,如果真是瀅姐兒蓄意借著這事頂撞你,我決不輕饒他們!如果事情沒假,那你就還得聽我的。”
馮氏脧了他一眼,哼了哼沒再做聲了。
徐少澤走出門來問道:“不知余大夫把方子開得怎么樣了?”
余延暉隱去眼里的不屑,慣例高貴冷艷地把方子遞給他:“一日兩次,連吃兩日包管無礙。”
就你們徐家破事兒多,白天才被西跨院的死丫頭威脅看馬料,這口氣還沒平,夜里又得登門來看這種毫無挑戰性、而且絲毫都不能體現他高超醫術的小毛病!
他再也不來他們家了!
三房上下是夜自然是高興的。
說是說東西要一件不少地還回來,但實際上還是少了幾件瓷器和頭面,五千兩銀子也只剩了四千五百兩,不過徐瀅不打算追究,能及時止損已經達到目的,她目前還沒有把馮氏往死里逼的本錢,還是見好就收為妙。
晚飯后她拿著莊子地契和兩間鋪子對著輿圖仔細比對,楊老先生確實疼女兒,莊子雖然不大,東郊三百畝,但若是供三房一家吃喝外帶下人們的例錢,卻綽綽有余,碰上收成好的,恐怕還能余下個四五百兩。
兩間鋪子一間在南市,一間在順天府學附近,都不小。徐鏞自己有差事,三房又沒可靠的經營人才,徐瀅雖然辦起事來大刀闊斧,但對這買賣行當卻是不熟。如果鋪子賃出去,一年至少也能進個七八百兩。
三房尚有家產在公中,吃的是公中的,穿的話自己喜歡就多制幾件,不喜歡就別制,逢年過節總還有一兩樣頭面,這里又且省下一筆。這么說起來,三房至少在要用錢的事上,自己腰板是確實直了。
所以至于那些虧掉的錢,且當被狗吃了吧。倘若機會來了,端掉他們長房那狗窩的日子也還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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