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娜亞趕緊了進了帳內,見秋耀月已經昏迷了過去,但是呼吸還算平穩,方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氣、
此事很快就傳到了莫利可汗的耳朵里。
莫利可汗愣了愣,隨后露出個古怪又森然的笑:“秋耀日果然是禽獸不如的畜生,連這種荒淫殘忍的事也能做出來,也隨他罷,不過要等大事皆定以后他想怎么凌辱中原的女皇都可以,但是現在不行。”
不過不是看出了秋耀日眼底的野心和心中的殘忍,他也不放心與秋耀日合作,領著這些人就深入中原大軍之中。
“是,我們一定會注意。”哈維大祭司立刻頷首。
……*……*……*
火焰在黑暗中跳躍著,將道道暗影拉長成鬼魅的模樣。
中軍大帳前擺著祭祀天地的三牲和酒水,依舊做中軍士兵的犬戎士兵們警惕地在附近巡視,秋耀日的手下士兵們卻只遠遠站著觀望。
兩張虎皮凳上各自坐著恢復了犬戎打扮的
犬戎打扮的莫利可汗和一身明光甲胄的秋耀日,穿著一身金甲的他褪去了原先那些恣意隨性的氣息,多了讓人心悸的英挺霸氣,只是似笑非笑的模樣依舊帶著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間的輕慢。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直到天空中突然爆出一朵燦爛的紅色煙花。
“想來本可汗的大軍很快傳來捷報了。”莫利眼中瞬間大亮,笑得極為開懷。
煙花是他派出大軍暗夜設陷圍攻右軍大營得勝的信號,有秋耀日派出的人做先鋒軍先騙開右軍大營的營門,再領著犬戎大軍殺入的計策看來是奏效了。
“恭喜可汗。”秋耀日似笑非笑地道,慵懶地舉起手里的酒杯。
“呵呵,是耀殿下的功勞。”莫利笑得極為愉悅,干脆地與秋耀日碰杯一飲而盡。
話說間,忽又見中軍大營之中砰地升起一道綠色的煙花。
而與此同時,一騎快馬飛奔而入,馬上傳來帶著犬戎口音的士兵報令之聲:“報,拿下麒麟將軍人頭!”
說話間,那士兵將手上的提著的包袱往中軍大帳前一甩。
那包袱在地上滾了幾滾,露出一個血淋漓的人頭來,那人頭怒目圓睜,死死地瞪著前方,仿佛有無盡的憤怒未盡,死不瞑目,頗為嚇人。
這一次,秋耀日挑了挑眉,淡淡地道:“看來,我的人沒能勸服麒麟大將軍。”
莫利心中暗喜,眼底閃過一絲詭色,與哈維互看一眼,隨后他面色卻很是遺憾,似譏似諷地:“真是可惜,麒麟大將軍這樣幾乎百戰不殆的戰將竟落得如此下場。”
死在自己人手里,任由誰都會死不瞑目。
他知道秋耀日想讓麒麟大將軍活著,不過就算這次他安插在秋耀日勸降麒麟大將軍的人馬里的探子沒有暗算麒麟大將軍成功,他都會暗中再次下手。
大元的大將少一個是一個!
何況秋耀日害死麒麟大將軍也會成為他手里的一個把柄,待秋耀日登基之后,他甚至可以利用這一點得不少好處。
再不濟,就算與秋耀日撕破了臉,也能讓秋耀日在大元名聲掃地,陷入內亂。
秋耀日輕笑了幾聲,輕描淡寫地道:“是他命不好。”
莫利暗自冷笑,是命不好,遇到你這樣的禽獸。
隨后,哈維忽然站出來,恭敬地道:“稟報可汗,吉時已到。”
莫利立刻一臉喜色地站起來,對著秋耀日豪氣地大笑道:“如今麒麟右軍已經被本可汗所破,麒麟中軍大將已死,中軍和右軍一樣都是殿下的囊中物,咱們大事可成,現在吉時已到,咱們自今日起歃血為盟永結兄弟可好?”
秋耀日也隨著他站起來,含笑道:“本王的榮幸,請。”
兩人相視一笑,意味深長,一同走到早已點燃的篝火和供奉著三牲酒水的桌前站定。
哈維大祭司舉起盛滿山羊血的酒杯朝天一揚,便開始跳了起來,也同時念誦著各種祝禱之文,一時間犬戎士兵們臉上都是興奮之色。
待唱念道了一段時間,哈維含笑將一只碩大的金杯和一把小刀遞恭敬地遞給了莫利可汗。
“可汗,請向天神獻出您高貴的血液。”
莫利毫不猶豫,豪氣萬丈地取過小刀在自己裸露的手臂內側毫不猶豫地一劃,一道腥紅的血液就流進了杯子里,他也同時大聲念道:“我莫利愿意與秋耀日結為異性兄弟,永遠同進同退,如有違背誓,背叛兄弟,必定被天神打落地獄深淵。”
說罷他又將小刀遞給秋耀日。
秋耀日卻沒有接過小刀,只看了眼那小刀,隨后含笑對莫利可汗道:“兄長,今日你我要結為兄弟,我還有一份大禮送上。”
莫利有些奇怪他怎么忽然在意識中來這么一出,也只想著也許秋耀日打算要討好自己,便心情更愉悅了,大笑著拍了一把秋耀日的肩膀:“你我兄弟何須如此客氣,不過你既然要送,就拿來吧。”
也不知這個心腸歹毒的小白臉會送他什么,美人還是金錢,或者是戰馬?
秋耀日湊近他,笑道:“兄長轉頭往后看一看。”
莫利下意識地轉頭,卻什么都沒看見,只看見方才那個傳令兵不知什么時候提著那人頭站在他身后。
他皺眉:“你在這里做什么,把這東西拿開點,免得沖撞神靈。”
那傳令兵忽然抬頭,那人深邃精致的五官和碧綠森然的眸子讓莫利瞬間一驚:“你不是我犬戎人,你是……你是……。”
“我是大元國子監祭酒,大元女皇的王夫——周子君!”來人冷冷地道,與此同時說話間,他手上手腕驀然翻轉,原本提在他手上的人頭梭然落地,而他手上多了一把短劍驀然兇狠地直刺莫利的胸口!
莫利大驚失色,不防之下被刺了個正著,他下意識地就往身后倒,捂住劇痛的胸口一把抓住秋耀日,慘聲道:“兄弟,有刺客!”
秋耀日抬手利落地扶住了莫利,在他耳邊輕笑:“這不是刺客,是我送給可汗的禮物啊,喜歡嗎?”
說罷,他抬起握著匕首的手在優雅地在莫利而喉間輕輕一抹,輕巧地挑破了他頸項的大動脈。
莫利瞬間瞪大了眼,雙目暴突地看著飛濺出一尺高的血,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慌張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脖子,卻說不出話來,只能死死地瞪著秋耀日,嘴
秋耀日,嘴里發出嗚嗚的聲音。
這一切發生不過在電光火石之間,情勢急轉直下,犬戎的所有士兵和侍衛們沒有人來得及上前救駕,只能呆滯地看著自己的可汗被挑斷了動脈,噗通一聲倒在地上抽搐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
“你……你……。”哈維目瞪口呆,幾乎說不出話來。
“犬戎狼子野心,暗中勾結我邊境太守,私運兵器,犯我邊境,擾我邊民,莫利可汗一向野心勃勃,又才干出眾,偏這幾年也不來中原朝貢。若非這次機會難得,朕想朕也很難有機會將可汗留在中原的土地上了。”一道幽沉淡然卻極能吸引人目光的女音忽然響起。
哈維等人齊齊望去,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中軍大帳處一道窈窕修挺的身影在秦冷和白羽的扶持下慢慢地走了出來,她清冷雋美的面容雖然帶著蒼白,眉宇間的威冷深沉之色卻讓臣服,哈維等人大驚失色。
“秋耀月……女……女皇……。”
反而是沙娜雅反應了過來,她鐵青著臉,咬牙道:“我們中計了,項莊舞劍志在沛公,他們設下重重陷阱為的就是要殺可汗!”
哈維幾乎下意識地看向那地面的人頭,卻不禁失色——那人頭多滾了幾滾,人皮面具脫落,露出的卻是莫利派出的探子的臉。
哈維看著死不瞑目的莫利可汗,暴怒而起,一指秋耀月等人,怒吼:“卑鄙的中原人,殺了他們,為可汗報仇,可汗死了,中原的女帝也活不成!”
但是他話音才落,便聽見一陣刺耳的破空聲,伴隨著大片慘叫聲,犬戎士兵們紛紛倒地而亡,空氣里一片血腥之氣。
哈維轉頭一看,不由臉色慘白——大片犬戎士兵們的背上插滿了長劍,就算沒死的士兵們都軟了腿,而他們身后不知何時出現滿滿全副武裝的中軍士兵,刀槍皆殺氣騰騰地對準了他們,外圍制高點上全是滿滿的弓弩手,長箭也全部指著他們。
秋耀日一腳懶懶地踏在莫利尸體的頭上,單手撐著下巴似笑非笑地對著哈維道:“可汗太不放心本王的士兵,不讓本王的士兵做護衛,本王的士兵太閑了,也只好殺點人玩玩了。”
哈維恨恨地瞪著秋耀日:“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我可汗對你赤誠一片,你竟然害死了他!”
秋耀日輕笑出聲,輕慢地道:“多謝夸獎,看在哈維大祭司和沙娜雅小姐比我還要擔心我皇姐的安危,照顧皇姐無微不至的份上,本王會留你們個全尸的。”
到了這個時候,哈維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和沙娜雅等人頹喪地軟倒在地。
……
內帳
坐在床邊的窈窕人影抬頭看著天空又劃過一道銀色的火花,她沉吟道:“麒麟大將軍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將伏擊右軍的犬戎軍拿下。”
“嗯。”正在準備藥箱的人影微微頷首,隨后看向秋耀月沉聲道:“月兒,就算這次行動大獲成功,我卻還是要說耀日實在太瘋狂了,竟不與我們商議便行此險道,實在太過了!”
周子君頓了頓,聲音有些森然:“他還傷了你!”
秋耀月回首看著周子君陰沉著他精致的臉,綠眸里也毫無勝利的喜色,便輕嘆了一聲:“子君,日兒行事是任性了些,但我與他……。”
她頓了頓,淡淡地一笑:“我與他是雙生子,打小起我與他便有心靈相通之靈犀,我從未曾相信他會背叛我,血脈相連,他取劍刺我的那一瞬間,我便知道他必有籌謀。”
她和日兒太熟悉了,他在動手的霎那,外人看來是毫無預料,唯有她能讀懂他那一瞬間臉上的表情傳遞的意義,那是同血同胞雙生子的默契,甚至不需要用大腦去思考,她的身體就做出了最原始的反應,在瞬間就筋移脈轉,避開要害。
“他的劍,很有分寸。”秋耀月道。
周子君看著她臉上溫柔的表情,心情很有些復雜,也有些澀然,是的,有些東西,是他永遠不可能讀懂的。
不管他有多愛月兒,他的她,卻生來便與另外一個男人更有無邊默契,甚至那人痛,她也痛,她一個眼神,那人便能了然于心。
雖然知道不該吃這種醋,可是他卻不知為何心中如此澀然。
周子君閉了閉眼,沉聲道:“不管如何,他傷了你!”
他知道他沒有任何立場去吃秋耀日的醋,有些東西是他永遠得不到,羨慕不來,他從知道耀月心中最初的那人是父親開始,他便有自知之明,只靜靜地守著那一彎天上的皎月。
只要她在他的身邊,他能看見那一彎天月,便會永遠地守著她,永不奢求。
但卻對秋耀日最不能放下心結的一點就是秋耀日傷了月兒,看著深愛的女人渾身鮮血倒在籠子里,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感覺,幾乎成為他的噩夢。
這些天來總縈繞在他心中不去,即使昨日秋耀日暗中著人與他說明了情況,要他配合行動,他卻依舊放不下那心結。
秋耀月低頭看著周子君冷然沉寂的臉,并沒有錯過他碧綠如翡翠的眸子的黯淡寂寥,她輕嘆一聲,伸手溫柔地挑起他的下巴,指尖輕撫過他精致線條深邃的臉,靜靜地凝視他的碧眸:“子君,我知道你的心便足夠了,不要自責。”
他瘦了,讓她心憐,他原本精致深邃的面容越發的深邃,碧綠美麗的眸下也有了暗影,原本一身書卷
本一身書卷優雅氣息的翩然公子卻成為利落殘酷的刺客,用出家傳的刀法取人性命,就像十三歲那年他舍命救她,重傷之下卻還堅持殺掉那些試圖傷她的刺客一樣,她知道他是為了她,可以做盡一切。
這是母親為她選的王夫,卻也是她點頭親點的王夫,他從不辜負她。
周子君有些怔愣地看著秋耀月,這是她第一次用這般柔和的眼神凝視自己,兩人的距離這么近,他甚至能感覺到她的呼吸輕掠過他的臉頰,似要在他額上烙下輕吻的動作,卻讓他莫名地就紅了臉,竟有些不知所措——即使同床共枕三年,床笫之歡亦不是沒有,他熟悉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但是這一刻,他卻覺得自己比大婚之夜還要……緊張。
此時,門外卻忽然傳來秦冷的聲音:“王夫,您在么,麒麟大將軍得勝凱旋,在犬戎人中發現了一些西域人,需要您幫忙審訊。”
周子君學識淵博,通曉多門語,不光是講得一口流利的英吉利文,還會講許多西域話,經常在外事上能幫著秋耀月不少。
便是這一聲,瞬間讓周子君一驚,他莫名漲紅了臉竟刷地一下站了起來,轉身就往外走:“我先去,一會讓秦冷他們喚大夫來給你換藥。”
說罷,便匆匆離開。
秋耀月有些失笑地看著他逃也似的背影,也有些莫名——也算是老夫老妻了,據說是周太傅從前朝司禮監里淘出不少書扔給他觀摩,好學著怎么伺候她,他在床笫間也是溫柔多情,手段不少怎么這般……害羞,倒也有趣。
“怎么,我又來的不是時候?”一道幽涼譏誚的聲音忽然在門帳外響起。
秋耀月一愣,隨后看著來人,眼底閃過一絲復雜,隨后淡淡地一笑:“耀日,怎么這個時候過來了?”
修挑的人影緩步進了內帳,順手放下了帳簾,隔絕外界,隨后他一臉似笑非笑地走向她:“阿姐不希望我過來么?”
秋耀月看見他手上拿著藥碗,便順手接了過來,輕嗅了一下,挑眉道:“這是哈維的藥,你就不怕他藥里有問題?”
“嗯,他的藥物,我看比咱們軍醫的藥倒似更有效。”秋耀日懶洋洋地半歪在她床上道。
秋耀月記得確實如此,哈維那時候可是比誰都不希望她死,便低頭慢慢喝了下去,順勢笑道:“也虧得你演那么一出戲,苦肉計都用上了,才騙得莫利那奸詐的老獸現身。”
彼時雖然她不肯相信秋耀日會害她,但是心中卻也不是不安的,直到他刺她那一劍,電光火石間,她卻瞬間幾乎明白了一切。
“不過疼的是我,不是你,你倒是挺下得去手。”她輕嗤一聲,將手里的碗擱在桌邊。
“也不全是戲。”秋耀日慢悠悠地把玩著秋耀月的一縷烏發,慵懶地一笑:“我是想阿姐做盡這世上最卑劣殘忍的事情是真實的心情并不是做戲,所以才能騙過莫利那老東西啊。”
“嗯?”秋耀月一愣,那原本該擱在桌上的碗卻因為她的手忽然一軟,竟“砰”地一聲落地,碎裂成無數片,發出極為刺耳的聲音。
秋耀日看著身形搖晃的秋耀月,微微一笑,魅惑而迷人:“哈維的藥也有問題,里面下了點別的能讓阿姐舒服的藥,我記得哈維說阿姐還有點發燒罷,我幫阿姐退熱可好?”
他伸出手,好整以暇地等著秋耀月落在自己長臂里,隨后將她輕輕地放在床榻上,看著她微微睜大的明麗眸子,輕聲道:“阿姐,為什么要叫我耀日,你從來只叫我日兒,或者阿日,是因為我吻了你,所以要與我徹底保持臣子的距離,真是讓人生氣呢。”
秋耀月微微張嘴,想要說什么,抬起的手卻酸軟無力,連著聲音也只能發出極微弱的:“你……。”
“我什么呢,方才聽見阿姐說這個世上我最懂你,那么阿姐也該是最明白我的罷,我與你從在母體里就在一起,你怎么會不明白我在想什么呢?所以你三番四次逼我娶妻的時候,我很生氣……很生氣……生氣得很想要對阿姐做很殘忍的事情呢。”秋耀月幽魅惑人的鳳眸里幽光沉浮,隨后輕笑了起來。
秋耀月死死地盯著他,眼神卻漸漸模糊,想要掙扎,卻是徒勞,明麗的眼里卻浮現出復雜而迷離的光來,有些痛苦地喘息起來,身上也冒出細細的汗珠來。
“放心,今日沒有人會進來這大帳,你也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你越是這么看我,便越讓我想讓你哭呢。”秋耀日淡淡地笑著,慢條斯理地挑開懷里人兒的腰帶、中衣、外衫。
“自幼,我喜歡什么,你也喜歡,只是我情緒激烈外顯,你卻安靜淡然,但我知道你一定也喜歡的,只是從不輕易顯露,所以……你傷了我,我很疼。”他在她耳邊輕喃細語:“你大婚那日,我以為此生最痛也不過當胸一刀,卻不知道有些疼原來會越來越深,深入骨髓,所以……。”
他俯首在掙扎的女子的雪肩落下一蝴蝶般的吻:“最痛的時候,我想要殺了你,這個世上另外一個我,但是……。”
他輕嘆,嘆息里滿滿帶著譏誚寒意與一點幾不可見的……悲涼:“我舍不得……所以我只好讓自己過得不太好,過的不好一身傷的時候就沒時間想著傷處會疼,嗯,就這樣罷。”
他俯下身子,再次悠悠輕笑,解開自己的甲胄:“總不能光我一個人疼,微臣幫女
,微臣幫女皇陛下解除了邊境三十年隱憂,救下邊境士兵民眾無數性命,女皇陛下,就用你自己封賞微臣罷?”
……
燭光悠悠,蠟炬成灰淚,誰落淚三行笑寒風。
……
天啟六年
犬戎莫利可汗暴斃,犬戎皇室內亂,紛爭不休,無力犯邊。
天啟七年初
小皇子登位,譴使朝貢于大元,俯首稱臣,慎親王叛國逆案爆發,有御史告發其曾與犬戎莫利可汗勾結,雖證人不足,然亦有信件往來無可辯駁,親王下獄待罪。
天啟七年中
女皇有孕,誕下皇太女,舉國同慶,大赦天下,女帝寬仁,免去其親王頭銜,改封慎郡王,發配律方戍邊,無召不得回。
……
寒風瑟瑟,雪花飛散
一道白影靜靜立在冰棱之上,俯視荒原大地,冰冷的風掠起他的銀色長發,單薄的白袍,露出他艷絕剔透的面容,銀色的瞳子,如雪原之神。
他看著大隊人馬穿過冰原遠去,忽然冷冷開口:“你讓你的母親很傷心。”
坐在他身邊的另外一道穿著白狐裘的人影慢吞吞地道:“我要是呆在中原,只怕你要殺了我罷?”
白影冷嗤,并未說話。
坐在他身邊的人慵懶地抬起頭,看著飛雪的天空,同樣精致絕倫的面容上慢慢地露出一絲冰涼而淡漠的笑:“此生,我唯一羨慕你的是,你可以恣意妄為,顛覆了一個天下,只為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我……。”
他頓了頓,閉上眼,笑容漸深:“連這個資格都沒有。”
……
身邊的人影不知何時消失了,他慢慢地輕哼起了幽幽悅耳的歌,那是年幼時,有小小少女笑吟吟地從母親那里學了,唱與他聽的——
山川載不動太多悲哀
歲月經不起太長的等待
春光最愛向風中搖擺
黃沙偏要將癡和怨掩埋
一世的聰明情愿糊涂
一生的遭遇向誰訴
愛到不能愛聚到終須散
繁華過后成一夢
海水永不干
天也望不穿
紅塵一笑和你共徘徊
歌聲慢慢沒入風雪,消散不見。
大雪,無痕。
題外話
嗯,可能會有日月的完整章節放在群里,具體時間會告訴管理員的。就醬紫,腦洞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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