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冬看了眼幾乎是半閉著眸子,睡得眼都睜不開的元澤,微微顰眉:“你還是跟著大鼠回村里罷。”
這和尚這副樣子,不成為四少的累贅就不錯了。
元澤闔著眼,搖搖頭:“不。”
寧冬不客氣地道:“和尚,你會拖累四少。”
秋葉白正在吩咐老常回到葉城之后的事,聽見兩人的爭執,便轉過頭看了看元澤,柔聲道:“阿澤,你很困的話,就不要跟著我了。”
她看元澤在山上就開始打瞌睡,眼幾乎就沒睜開過,山上沒有什么東西可以給他補充體力,估計他為了維持體溫消耗有些大了。
元澤閉著眼,卻還是搖搖頭:“無礙。”
秋葉白看著他回答的簡單利落,卻一點沒有放棄的意思,微微顰眉正要說些什么,卻聽見身邊的老常道:“我看他應該無事,這位大師是個穩妥人,一路雖然見他困倦,但是策馬如飛,并不見任何不穩當。”
秋葉白看著元澤那睡眼惺忪地垂著頭,眼都看不見,身子卻穩穩當當地,便也一時間無話可說。
百里初和元澤確實都不是能以常理斷之的人。
她遲疑了片刻,便點點頭:“好罷。”
沒有人看見元澤長長劉海下的一雙精致嫵媚的眸子里不知何時純澈的銀色早已消失,只剩下一片幽冷暗夜一般的魅沉。
眾人安排妥當之后,齊齊策馬自出發,向葉城疾馳而去。
……*……*……*……*……
梅家
“咚咚咚!”書房門外傳來倉促的腳步聲,隨后便是一陣砸門聲。
“管事的,大管事的,不好了!”一道慌張的聲音從門外飄進來。
甄管事聽出是自己底下的親信管事,便擱下手里正在燒的賬冊,沒好氣地去開門:“蠢物,竟然連話都不會說了么,什么叫不好了,你全家都不好了!”
但是門才一開,他一看見站在門口的人,便立刻雙手一合要將門合上,卻不想那門才合到了一半便仿佛遇上了千斤頂,竟完全沒法子合上。
他臉色泛紅,使盡了全身力氣去推那門,但下一刻一只長腿直接從大開的門縫之中毫不客氣一腳狠踹了過去,直接踹在甄掌事的胸口之上,將他一下子踹飛了出去。
“啊!”甄掌事慘叫一聲,直接撞上了墻壁,口吐鮮血地順著墻壁滑落下地。
秋葉白款步走進書房內,看了眼火盆里燃燒的賬冊,她直接單手一拍桌子,桌面上的粉彩水壺頓時直接摔了下來,她足尖輕挑,那昂貴水壺就摔進了火盆之中,直接摔了個粉碎。
“滋”一聲,火盆里冒出了一陣青煙。
甄掌事完全顧不上自己最心愛的名瓷被摔了,他勉力地撐起來身子,連滾帶爬地就往門外而去,但是他還沒有爬出兩步,便一下子被人踩住了后心,原本就撞斷了肋骨的傷處哪里經得住這樣的一踩,他又慘叫一聲,唇角滲出血來,動彈不得伏在了地上。
秋葉白低頭看著被自己踩在腳下的人,淡淡道:“甄掌事,你要去哪里,咱們的午膳還沒有用完,現如今已經是晚上,咱們就改晚膳了可好。”
“秋葉白……你這個閹狗……杜家的走狗,你不得好死!”甄掌事痛不可,斷斷續續地怒罵。
秋葉白低頭看著他,譏誚地勾起唇角:“嗯,不錯,看來大掌事還是很有精神的,那咱們就有空好好地談談了。”
她松了腿,身后立刻進來兩名焰部的人將起甄管事的拖死狗一樣給架了起來,往外堂拖了過去。
寧冬隨后進來,對著秋葉白低聲道:“四少,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老常他們都已經換好了衣衫,屬下伺候您更衣。”
秋葉白看了眼寧冬手上托盤里的華美的飛魚服,便點點頭:“嗯。”
……*……*……*……
薄魚如玉,彘片剔透,羊骨湯飄香。
書房邊的花廳花梨木圓桌之上擱著涮鍋子和不少令人垂涎欲滴的涮菜。
甄掌事被人按著做在了桌邊,聞著涮鍋子里飄出來的醇濃香氣,但是面色卻一片蠟黃,嘴角還有不少血漬,他的心中一片忐忑,只不知道秋葉白在賣什么藥,竟然真的弄了滿滿一桌子的飯菜過來,一副要開膳的樣子。
不一會,花廳的門便‘吱呀’一聲打開。
四名氣宇軒昂,頭戴烏帽,身著交領暗青飛魚服,腰束玉片帶,跨繡春刀的廠衛率先走了進來,分列站好。
他們面無表情,氣勢威嚴的模樣瞬間讓甄掌事嚇了一跳,心頭直打鼓,看向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