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
她忽然只覺得冬日的冰雪竟這般寒涼,直逼心肺,讓人難以承受。
她手上猛然地一拉手上的韁繩,馬兒高高地揚起前蹄,嘶鳴了一聲。
“四少!”寧冬和一干焰部的人也聽見了秋葉白的聲音,齊齊回過頭來,人人眼底都泛出猩紅。
秋葉白閉了閉,身形驀然從馬上躍起,袖底刀一橫劃出森冷銳芒,掛在樹枝上的人頭便落了下來,她直接伸手一撈就將小樓撈在手里。
“四少!”
看著秋葉白將小樓人頭撈在手里,寧冬等人急忙圍了過去。
秋葉白一點也不嫌小樓的人頭可怕,只將小樓緊緊地抱在懷里,喑啞了嗓音道:“怎么會這樣,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不過短短的幾個時辰,那個活潑又機靈的孩子怎么會變成這樣!
寧冬看著她,沉默著微微紅了眼,將事情從頭說了一遍,隨后她沉痛地閉上猩紅的眸子,梭然單膝下跪:“對不起,如果當時我堅持跟著他們去了,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都是我的錯。”
其余的焰部眾人亦齊齊單膝跪下。
秋葉白蒼白著臉,自嘲地輕聲道:“不,不是你們的錯,這是一個報復,是對我的報復!”
寧冬一怔:“報復?”
“他想要的是我的命,小樓不過是他報復我,或者警告我的工具罷了。”她緩緩睜開眼,含著水色發紅的明眸異常森寒。
大概在梅家的時候,舒瑾已經先于她一步發現了她的真實身份,猜測到了她來這里所為何事,所以今天中午的時候他便令甄管事在午宴上一直拖延時間,為了的就是爭取時間來到葉山阻止他們的搜捕行動。
若是她能早一步察覺不對勁,哪怕早半個時辰……也許小樓也不會……
秋葉白再次閉上眼,強行將眼中的澀意給抿了回去,微顫著將小樓緊緊抱在懷里。
“四少,我們聽到響動過來查看的時候就發現了小樓,但是小扶卻沒有蹤跡,他會不會還在那人的手里?”寧冬看向她沉聲道。
“搜!”秋葉白聞,立刻喑啞著嗓音厲聲道:“放出鳴雀,小樓和小扶身上有紅繩,讓鳴雀循紅繩的味道追蹤,咱們的人立刻兵分兩路,一路循著小樓給出的圖紙繼續進山搜尋私鑄場,一路去尋小扶還有……小樓的尸身!”
鳴雀是他們藏劍閣專門飼養的雀鳥,以做通信之用。
“屬下領命!”寧冬和焰部眾人立刻抱拳厲聲應道。
看著鳴雀在空中掠過,尖利地鳴叫一聲之后朝林中飛去,焰部追蹤的小隊立刻隱入林間,寧冬遲疑了一會,上來問她:“四少,您是在這里等候老常他們,還是和咱們一起進山?”
秋葉白一邊用帕子仔細地擦拭小樓臉上的血污,一邊冷聲道:“進山。”
“是!”寧冬應聲,立刻令人啟程。
秋葉白小心地將小樓包進干凈的包袱里背好,毫不猶豫地翻身上馬進山。
元澤看著她的背影,輕嘆了一聲,立刻策馬跟上。
山路雖然崎嶇,但是因為要經常運糧,所以還是有路可走,而一路上奇門遁甲的機關并沒有如他們懷疑的那樣被改變以困住他們,寧冬手上有圖紙,又略通此術,于是一路都還算通暢,他們很快就逼近了第一個私鑄場,也是最大的私鑄場。
“看樣子,他們大約在接到舒瑾的消息之后就開始匆忙撤離,因為太過匆忙,甚至沒有來得及去變動機關和重新設流動哨,可見私鑄場內的東西一定非常的多,所以他們只能如此,咱們必須盡快!”秋葉白對著眾人沉聲道。
她一甩鞭子策馬加鞭地向對私鑄場的方向而去。
寧冬有些擔憂地在她身后道:“四少,慢點兒,雖然這里看圖紙上標注沒有機關了,可萬一對方……。”
她話音未落,便見一道白影掠過她向秋葉白追去,速度之快不由讓寧冬都是一愣。
那人居然直接放棄了騎馬,而動用了輕功,速度快得不可思議。
秋葉白正策馬前行,忽然感覺到身后微微一沉,一雙修臂便直接攬住了她的腰肢:“慢點,若是你出事了,其他人怎么辦?”
秋葉白感受身后寬闊的胸膛,她忽然覺得有些失力,身子微微地向后靠在他的身上,低聲道:“阿澤,你覺不覺得我太殘忍,即使在小樓和小扶都出事的時候,卻還能冷酷地先想著自己的計劃和任務?”
元澤抱著她纖細又單薄的腰肢,溫然道:“小樓他們的犧牲,不能白費。”
秋葉白閉上眼,一滴在人前強忍的淚水緩緩地從臉頰上滑落:“是。”
小樓的犧牲不能白費,即使……現在那私鑄場也許早已經將人轉移,但是她總要賭一賭,畢竟時辰上算,舒瑾到達這里大約也是她早了一個時辰左右,對方是大型私鑄場,各種風箱器具都很沉重,轉移不及也不是不可能。
她一定要百里凌風為此付出代價!
前面的路越走越平坦,她甚至可以看見不遠處的私鑄場,秋葉白的心不知道為何也懸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