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障?”秋葉白輕笑了一聲,張嘴含下元澤喂來的燕窩羮,瞟著他漂亮白皙的面容:“阿澤,你的魔障是什么,竟讓你不敢看我?”
元澤沉默著,沒有說話,亦沒有抬眼看她,只是繼續勺了燕窩喂她。
秋葉白看著元澤沉靜純澈的面容,有一種透明的玉一樣的之感,她忽然問:“阿澤,出家人不打誑語,所以你是不是不愿意對我撒謊,所以才不說話?”
元澤長長的睫羽輕輕扇動了一下隨后點點頭,他溫聲道:“小白施主,你還是先吃完罷。”
秋葉白看著他的睫毛微微顫動,看似沉靜自持卻難掩閃爍的樣子,她倒是沒有再為難他,任由他一勺勺地喂著她吃燕窩羮,元澤看著秋葉白仿佛不打算再追問,便放下心來,專心伺候秋葉白。
這些日子,因為不允許其他人進來伺候,即使元澤這般大部分時間消耗在吃和睡之上,時時刻刻都有人伺候的活佛,也已經學會了一些諸如喂飯食、倒水伺候人洗臉、洗手之類的簡單的活計。
而就在元澤看著自己碗里的東西快見底,心中徹底地放松下來的時候,秋葉白忽然問了一句:“阿澤,你喜歡我么?”
元澤的手頓了頓,仿佛全沒有聽見秋葉白說什么一般,只一臉淡然地繼續去勺了燕窩羮去遞過去,只是勺子不小心撞了碗,便‘哐當’一聲瞬間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秋葉白看著那摔碎了的勺子,再看著元澤,溫聲道:“阿澤,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不知為什么,看見元澤這般安靜寧和帶著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的氣息,她便忽然想要打破他這張充滿禁欲氣息面孔的平靜。
元澤依舊是一不發,垂著眸子看了眼那掉落在地上的勺子,淡淡地道:“小白施主,勺子碎了,貧僧出去再讓人給你換一個,不要浪費了食物。”
說罷,他便要起身,但是秋葉白一只手忽然擱在他的手腕上,偏著頭,支著下巴,好整以暇地看著元澤,再次道:“阿澤,你喜歡我么?”
元澤僵了片刻,隨后忽然抬起眼,銀灰色的眸子靜靜地看著她許久,秋葉白不閃不避地與他對視,仿佛要透過他銀色的眸子,看見他心底深處。
一刻鐘仿佛都過了千年之久,元澤終于還是垂下了眼,輕聲嘆息:“小白施主,貧僧的心魔是貧僧的,與小白施主并無干系。”
他頓了頓,繼續道:“每個修行者都會經歷這些過程,迷惑、痛苦、冥想、思辨、最終徹悟,修行的過程就是一個個心魔克制的過程,你何必一定要追根究底,貧僧所看見的一切不過是紅塵大千世界所看見的貧僧,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
秋葉白看著他冷漠自持侃侃而談的樣子,仿佛她真的不過是他修行路上的障礙,只是為了成就了他的佛道而存在的心魔,她心中忽然覺得極為不悅,有一種近乎怒意的東西繚繞在心頭,她冷冷淡淡地道:“是,一切都是修行過程的魔障,但是你的魔障是我,自然與我有關系。”
元澤一愣,隨后似不解地道:“小白施主……?”
秋葉白看著他怔然的模樣,精致的眉梢眼角在窗外的秋陽下顯出一種透明的光彩。似陽光之下通透的水晶琉璃,她伸出手,指尖緩緩地在他眉宇之間掠過:“說起來,其實我也不清楚,只是……。”
她手指停在了他的耳邊上,頓了頓:“阿澤么,魔障既為魔,既是你修行路上的阻礙,你希望我消失么,永不相見,自不成魔。”
“消失?”元澤有些怔然地抬起眸子,看著秋葉白秀逸無雙眉眼,若是她消失……
他薄唇微微地輕顫了一下,別開了臉,避開了她的觸碰,輕聲道:“阿彌陀佛,魔障也好,業力也罷,皆存于人心,若是貧僧心中的魔障未能自除,施主就算不在貧僧眼前,卻也會在貧僧心中。”
秋葉白聽著元澤這么說,忽然挑眉:“阿澤,你這是在對我表明心跡么?”
元澤聞,再仔細一想,方才發覺自己方才說出來的這番中規中矩的禪語,能有多重解讀,而如今的情境下,怎么聽,怎么像是在同人告白。
他白皙的臉瞬間漲紅,有些不知所措地別開臉,雙手合十就想要站起來:“阿彌陀佛,貧僧……貧僧不是那個意思。”
秋葉白看著他,神色有些復雜,她不是蠢人,對風月一道也比元澤明了更多。
所以她自然是知道元澤的心魔或者說魔障是什么,那么她自己呢?
她對元澤的的心情的又是怎樣的,她原是從來沒有想過要壞他修行,但是此刻,她卻會因為元澤的那句——與小白施主無干,因為他將她當成修行的尋常魔障,心中覺得不悅,覺得憤怒,這是不是意味著他亦成了她心中的魔障?
她伸手在他肩頭按了按,阻擋他站起來,幽幽地道:“阿澤,你討厭我么?”
秋葉白因為背上受傷,所以手上的力道并不大,只是輕輕地擱在了元澤的肩頭,他卻似覺無法站起來,同時下意識地就搖搖頭:“不!”
秋葉白看著他銀灰色的美麗眼眸,微笑:“那么阿澤可愿意幫我一件事。”
元澤有些不明所以,只是看著秋葉白的笑容,心中直覺地生出不妙的預感,但是卻還是無法拒絕她提出來的請求,亦同樣并不曾猶豫地點了頭,只是垂下長長的睫羽:“小白施主盡管說就是了。”
秋葉白看著他,比了個示意他靠近的手勢。
元澤順從地半傾了身體靠過來,正打算聽她要說什么的時候,秋葉白的手卻忽然擱在了他的脖子上,輕撫。
元澤身形頓時僵住,秋葉白微微抬頭,剛好讓嘴唇停在他挺直精致的鼻尖上,溫聲道:“阿澤幫我確定一下,我心中的魔障是不是你,可好?”
元澤只感覺她柔軟的呼吸輕輕地掃過他的眼睫,而鼻尖上傳來的柔軟潮濕的觸感,讓他瞬間僵如木石,只能木然地回答:“貧僧怎么幫小白……施主確認?”
秋葉白自然是感覺到了他身體的僵硬,輕笑了起來,看著他纖長的睫羽在她眼前不斷地顫動,如驚惶的蝴蝶的蝶翼,她再抬高了些自己的下巴,嘴唇印在他銀灰色的眼眸之上,柔聲道:“譬如這樣。”
元澤只覺得眼上那溫柔而潮濕的觸感,幾乎如熾烈的火焰,一下子從眼上直接燃到腦中,驅散了所有的梵音佛香,將他腦海燃燒成一片空白。
……*……*……*……*……*……*
神殿,祈福殿
“風姐姐,那位在后殿養傷的人到底是何人,為何國師這般緊張對方?”花奴一邊指揮著小太監打掃祈福殿,一邊有些好奇地問風奴。
風奴正在整理貢臺上的花果,聽見花奴這么問,便冷淡地道:“這是國師的事情,咱們是下人,就盡好下人的本分就是了,不必要多問不該問的。”
花奴聞,也不敢再多說,只小聲地道:“這事兒不是花奴好奇,咱們神殿里很多人都在議論呢,若是咱們不壓制,還不知道要傳成什么樣子。”
他們這些在神殿伺候國師時日長久的人都知道,國師的性子雖然看著好伺候,不像其他宮里的主子那里動輒得咎,但那是因為國師的性子太冷清,不愿和人來往。
甚至就是是他們這些神殿里頭貼身伺候他的人,不要說能和國師說上一句話,就是平日里都很少得見國師一面。
國師除了吃睡之外,總是將自己鎖在殿里誦經、祈福、參禪,偶爾出外殿,也是讓人將外殿的人打發干凈了,才出去散散心。
雖然國師每日里去后殿探望那人的時間合起來也不會超過兩個時辰,但這已經占據了國師除了睡覺和用膳之外的大部分時間,所以神殿里頭早已經暗中有不少流傳了出來。
“我不管到底有什么流,我只知道宮里主子的事兒,絕不是咱們一介下人應當攙和的,這就是做奴婢的本分,想活著,你最好記清楚這一點,主子永遠是主子。”風奴停下了手里的動作,轉身看著花奴道。
“風奴,明哲保身是沒有錯,但既然國師是咱們主子,咱們便又勸誡之職,豈能看著主子與歪門邪道的人在一起廝混,那秋葉白是全國通緝的要犯,之前才被太后老佛爺鞭笞,也就是他命大抗住了,若不是主子前去救人,他未必能有命,但咱們這些知道內情卻不勸的,就是陷主子于不義。”一道窈窕美麗的身影領著人,款步而入。
風奴看了過去,隨后顰眉道:“雪奴,謹慎行,主子始終是主子。”
花奴雖然排位在雪奴之前,但是年齡最小,還是要稱雪奴一聲‘姐姐’。
雪奴一向不把花奴這些沒有近身伺候元澤的人放在眼里,只冷淡地點點頭,便看著風奴道:“你只管謹慎,但我卻是要去勸國師一勸的,花奴說的沒錯,遠近親疏是有別,你們平日里雖然掌管著神殿日常里的雜事,但是終歸不是國師身邊貼身伺候的,國師自然不會采納你們的意見,但我卻是不同的。”
花奴聽著雪奴這般輕賤的口氣,小臉上閃過怒色,卻敢怒不敢。
風奴只冷冷地插了一句“雪奴,你是忘了你才養好了傷么,你的傷是怎么來的,好了傷疤別忘了疼。”
雪奴爬了國師的床,最后激怒了國師,被仿佛變了一個人的國師差點活生生的打死的事兒,神殿里頭知道的人不多,也就是四大神婢最清楚內情,畢竟四大神婢在神殿里頭地位僅次于國師,所以這等有損尊嚴的事兒,自然是不能宣的。
如今風奴忽然當著殿里那么多灑掃太監們說出來,雖然沒有明,但是雪奴一僵之后,自然只覺得被風奴狠狠地戳了心刀子,是勃然大怒,她眼底閃過怨毒,冷笑道:“風奴,我怎么樣也是一片忠心,但你呢,誰知道你失蹤的那幾日做什么去了,連內監衛都找不到人,回來連身上的衣服都換了,卻說是昏迷之后,一無所知,說不得就是投靠外人,和什么人鬼混去了,你連自己的清白都無法證明,有什么資格來教訓我?”
兩大神婢之間氣氛劍拔弩張,讓殿內的眾人都齊齊噤聲,不敢多,只怕得罪了其中任何一位,都沒有好果子吃。
風奴聞,臉色瞬間煞白,目光凌厲地瞪著雪奴:“雪奴,你住嘴!”
雪奴提起來的正是她心中的痛處,那幾日她被關在明光殿下,被控鶴監的人折騰得極慘,偏生身上也沒有一絲傷痕,明光殿和真宮是死對頭,若是此事泄露出去,一旦被人知道了,她百口莫辯,也只有死路一條。
雪奴看著風奴蒼白的神色,心中只覺得暢快,她優雅地一掀裙擺在一張精致的黃花梨雕蓮華的八仙椅上坐下,冷冷地道:“風奴,你有時間在這里與我磨嘴皮子,不如準備一下去見老佛爺。”
風奴一愣:“老佛爺傳召我?”
見雪奴點頭,她便立刻吩咐花奴接手她神殿的工作,準備離開。
就在風奴往門外走,經過雪奴身邊的時候,雪奴忽然冷哼一聲:“風奴若是真的像你說的這么義正辭,沒有任何私心,那你就去稟告老佛爺,說讓老佛爺將許給國師的人選換成我。”
風奴梭然一僵,低頭看向雪奴,雪奴看著她,譏誚地勾起唇角:“怎么,你以為我們都不知道么,老佛爺會選上你這樣身材樣貌皆不如我的人作為賜給國師的人,不就是因為老佛爺覺得你是個老實的,沒有花花腸子的,只可惜她老人家不知道,她寵錯了人,像你這樣的人才是心機最深沉的!”
風奴冷冷地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但凡你有任何意見,都可以向老佛爺稟報。”
她以為她很愿意伺候國師么?
雪奴聞,竟怒極反笑:“怎么,你不就仗著董嬤嬤和你出身的淵源方才好事占盡么,若是你心中有私,何苦裝出這種大義凜然的樣子來惡心人。”
風奴素來行事穩妥,是四大神婢之首,平日里在神殿里也是極為受人尊敬的,哪里受過這般氣,頓時也怒了,直接上前就揚起手:“住嘴!”
雪奴冷笑一聲,立刻站了起來,仰著頭尖聲道:“打啊。”
“燕子姐!”花奴大驚,立刻伸手上去拉住風奴,喚了她的小名,低聲哀求:“不要這樣,這么多人在看著呢。”
風奴看著花奴眼底的懇求,忍耐著深呼吸了一口氣,隨后,抽回自己的手轉身拂袖而去。
雪奴譏誚地看著她的背影‘呸’了一聲,也不去理會花奴怨懟的目光,轉身就走。
……
且說風奴這頭強忍下滿腹怒氣和委屈,出了神殿的大門,徑直領了人往永寧宮而去。
剛剛到了永寧宮的門口,卻正見著門口董嬤嬤已經站在那里四處張望,看見她過來,立刻領著宮人迎了過來,正色道:“你可來了,太后老佛爺等你許久了。”
董嬤嬤這般嚴肅,讓風奴一楞,隨后也有緊張了起來:“嬤嬤,這是出了什么事兒么?”
董嬤嬤搖搖頭:“不要問了,你收拾一下,一會子就知道了。”
風奴看著董嬤嬤領著一干宮人慎重其事的模樣,心中升起不妙的預感,她沉默著跟著董嬤嬤進了永寧宮,先是到了一處偏殿的碧紗櫥里簡單地重新梳了發髻,然后一路被董嬤嬤領著穿殿越廊來到永寧宮后殿的一處小佛堂。
風奴看著那小佛堂,里面飄來幽幽迷人的檀香,熟悉而又陌生,讓她心中的不安瞬間放大。
董嬤嬤恭敬小心地敲了敲門,不一會,那門‘吱呀’一聲便打開來,一名穿著白褂的女子打開了門,雙手合十:“嬤嬤。”
董嬤嬤點點頭,便提著裙擺,率先進了門,而風奴看著那穿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白褂子,戴著薄紗兜帽的少女抬頭朝著莞爾一笑:“風奴姐姐,許久不見。”
風奴微微睜大了眼,心卻瞬間下沉。
她閉了閉眼,朝著那少女敷衍地點點頭,隨后也跟著進了門。
佛堂內四處插著各色香氣濃郁的貢花,香煙繚繞,佛前蒲團前各自站著兩人正在向一尊形容華麗到猙獰,三頭六臂的佛像敬香,其中一人是太后,另外一人一身純黑色的兜衣僧袍,僧袍上隱約可見繡金線的梵文,異常華麗而神秘。
那人聽見身后的動靜,轉頭露出一張慈眉善目的清秀面容,只是額心上紋著一枚古怪華麗的天目,讓她容顏看起來多了三分妖異:“風奴。”
風奴如遭雷擊,一顆心仿佛瞬間沉到了無邊無際冰冷的海底。
太后老佛爺看著她呆愣的樣子,眼底閃過不悅,但是嘴上卻還似是逗趣一般:“風奴想必是太久沒有看見師太了,所以才這般驚喜得失態了罷?”
風奴被太后冰冷的眼睛一看,瞬間心中一寒,便‘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恭恭敬敬地對著面前的黑衣女子雙手合十,俯下身體,行了一個禮:“風奴參見燃燈宮主,我佛庇佑宮主吉祥。”
燃燈師太上前幾步將她扶起來,微笑:“每次國師回真宮,你總是留在神殿搭理雜事,幾年不得見,小風奴已經出落得這般端莊大方,著實讓為師欣慰。”
風奴垂下眸子,雙手合十:“宮主謬贊。”
太后將手里的香插好后,扶著董嬤嬤款步過來,看著風奴微笑:“可不是,哀家就跟你說了這個孩子是越出落,越大方懂事,越得哀家心意,所以配給國師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燃燈師太含笑打量著風奴片刻,又點點頭道:“正是,國師床榻邊沒有一個貼心的人伺候,總是不妥當。”
風奴心中一片冰涼,她垂下眼,恭敬地道:“老佛爺、宮主、國師一心修佛,奴婢不敢壞了國師修行。”
燃燈師太轉身在蒲團上坐下,淡淡地道:“本宮主聽雪奴說國師身邊最近有一些不妥當之人出沒,那些人才是要壞了國師活佛修行的孽障,你和雪奴都是神佛挑中,賜福的神婢,以身侍奉國師活佛,乃是大修行,也免得國師被魔障引誘迷惑,總不成由著那些孽畜蠱惑國師。”
太后也點頭,眼底幽光閃過:“所極是,國師也已經修行多年,若是能賜福于你,懷上靈童,豈非是我帝國之大幸事?”
風奴聞,渾身一震,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真宮活佛傳代,與尋常西域密宗不同,真宮堅信活佛轉世之前都已經備下肉胎,所以一向都是先國師活佛尚且未曾圓寂,就已經開始尋覓有資質的靈童,歸于宮內準備行坐香之儀,等待活佛圓寂之時,真正的靈童便‘天眼大開,坐香而成,神靈歸位’成為下一任的活佛。
所以這樣的新活佛一般都已經成年。
但是如今聽著太后和燃燈師太的意思,竟然打算直接讓國師臨幸女子,生下孩兒之后,世襲活佛?!
這是為什么?
為何突然做出這樣的決定!
燃燈師太似乎看出來風奴的疑惑,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雙手合十:“風奴,你不必擔憂,新的甄選活佛的方式,自然是本宮主得到佛主示意,你只管好好地伺候國師,早日懷上佛胎就是了。”
她頓了頓,淡淡地道:“如果是你力有不逮,本宮主再讓雪奴去助你一臂之力。”
太后聞,鳳目里閃過冷色:“哀家相信風奴是佛主選中的第一神婢,一定可以為國師懷上佛胎。”
燃燈師太看著太后凌厲的目光,似笑非笑地點點頭:“本宮主自然也是相信的。”
風奴閉了閉眼,不去看太后那種逼射而來的凌厲如刀的目光,她嘴唇翕動了一下,輕聲道:“國師為人一向自持,佛心深厚,天賦靈通,坐香大成,更是我真宮有史以來坐香最成之活佛,奴婢在國師身邊伺候,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又何德何能讓國師馭幸?”
所有的國師活佛,坐香大成之后,天下間任何迷藥、魅香或者媚毒都對他沒有任何作用,而且元澤幾乎可以說是歷任國師活佛之中坐香最成的,只有元澤用尸香蠱惑眾生的份兒,更何況元澤根本不可能對她動心,怎么可能這個時候忽然要馭幸于她。
太后目光落在了燃燈師太身上,也閃過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