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李鐵匠這話不過隨口一說，江歲歡卻變了臉色。

她聽楚晨說過，這匣箱的材料稀缺，工藝復雜，整個大淵只有國庫和幾個王爺手中有，姬貴妃給她的這個匣箱，應該就是從國庫里拿出來的。

這樣的東西，李鐵匠怎么可能打造出一模一樣的來？

她眼神微閃，問道：“你當真打了個一模一樣的？”

“這還能有假？”李鐵匠把鐵塊放在爐子上，頭也不抬地說道：“連上面的鎖都做的完全一樣的。”

“這小小的匣箱用的還是八卦鎖，廢了我好大功夫才做出來。”

“可這匣箱的材質是鐵木啊。”江歲歡拍了拍懷里的匣箱，不解地問道：“你身為鐵匠，怎么連這種東西都會做？”

“這年頭，多學幾種技術總不是壞事。”李鐵匠邊說邊往火爐里加碳。

過了會兒，鐵塊慢慢融成了紅彤彤的鐵水，李鐵匠拿起兩塊黑金，依依不舍地放了進去。

黑金進入鐵水里的一瞬間就消失不見，紅彤彤的鐵水霎那間變得流光溢彩，耀眼奪目。

一時間，屋子里的兩人都被驚艷到了，江歲歡簡直不敢想象，用這鐵水打出來的劍會有多么酷炫。

隨著屋子里的溫度不斷升高，江歲歡仿佛身處在火焰山的山腳下，汗水一顆顆落了下來。

李鐵匠早已習慣了，見江歲歡熱的臉通紅，就從地上拿起一把蒲扇扔給她，“用這個扇吧，能涼快點。”

她試著扇了兩下，扇出來卻是熱風，只能作罷。

“姑娘，你受不住熱就別硬抗著，還是出去等吧。”李鐵匠把鐵水倒進容器里，說道：“我知道你擔心我偷藏黑金，可這黑金已經和鐵水融為一體，不管用什么辦法都取不出來的。”

“我當了這么多年的鐵匠，最講究的就是信譽，你就放心吧。”李鐵匠擦掉額頭上的汗，又說道：“再說了，鑄兩把劍需要最少一個半月的時間，你總不能日夜守在我這里。”

雖然被看透了心中的想法，江歲歡卻沒有覺得不好意思，這黑金如此珍貴，她擔心是在所難免的。

不過李鐵匠說的是，鑄劍需要一個半月的時間，她不能一直待在這里。

“好吧，我先離開，一個半月以后派人來拿劍。”江歲歡說完，忽然想起還沒付定金，便問道：“一共是多少銀子？”

“一把劍是五百兩，兩把劍是一千兩。”李鐵匠說道。

“這么貴？”江歲歡驚訝地瞪大眼睛。

“你選的這兩把劍最費工夫，價格也是最高的。”

“好吧。”江歲歡無話可說，誰讓她的眼光好呢。

她說道：“兩把劍，我先付給你五百兩銀子當定金，剩下的五百兩等劍鑄好后我再派人送來，如何？”

一來是她身上沒帶那么多錢，二來是擔心李鐵匠偷工減料。

李鐵匠對此也無所謂，“隨便，不給定金也行，這黑金鑄好的劍在我這里，我還怕你跑路不成？”

江歲歡掏錢時，懷中的匣箱不小心掉了下來，骨碌碌地滾到了李鐵匠的腳下。

李鐵匠摘下手套，彎下腰把匣箱撿起來，正準備遞給江歲歡時，他無意間看到了匣箱底部，奇怪地“嘶”了一聲。

江歲歡把五百兩銀票遞給他，見他神色驚訝便問道：“怎么了？”

“你看這個地方。”李鐵匠指著匣箱的底部，說道：“這里有個月牙形狀的豁口。”

他把手放在豁口上摩挲著，“前些日子我做那個匣箱時，不小心磕碰了一下，所以那個匣箱底部也有這么一個豁口。”

“豁口的位置一模一樣，形狀也是一樣的。”李鐵匠把匣箱拿在手中翻來覆去地看了看，小聲嘀咕道：“莫非這就是我前幾天做好的匣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