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時,穆阿維葉換下華麗的長袍,微服走入平民區。
面包鋪前,昏黃的燈光下,一位老婦人正將最后一塊馕掰成小塊,分給三個面黃肌瘦的孩子。
孩子們餓極了,狼吞虎咽的吃著,老婦人卻只是默默的看著,眼中滿是慈愛無奈。
鐵匠鋪里,爐火熊熊,工匠們揮汗如雨地趕制箭矢,火星四濺,濺落在他們布滿老繭的手上,燙出一個個紅印,他們卻渾然不覺。
街角的酒館中,醉醺醺的士兵們用不同語咒罵著戰爭的殘酷,可當有人提到唐軍時,喧鬧的酒館瞬間安靜下來,只剩下沉重的呼吸聲,過了好一會兒,才有個士兵低聲說:“我們的祖輩從未見過如此強大的敵人。”
賣香料的商人一邊將藏紅花包進粗麻布,一邊喃喃道:“但真主會庇佑堅守者。”
此時的唐軍營地同樣不平靜。
主帥裴行儉展開巨大的羊皮地圖,燭光在他臉上投下明暗交錯的陰影,將他的面容勾勒得更加冷峻堅毅。
他手指在防線示意圖上反復游移,眼神銳利如鷹。
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在寂靜的營帳中格外清晰,“拉伊的水源依靠地下水渠,設拉子的城墻地基下藏有廢棄礦脈......只要找準時機,一擊即破。”
副將們圍攏過來,目光中閃爍著興奮緊張。
他們身后,伙夫們正在熬煮粟米粥,香氣混著馬糞味彌漫在營地中。遠處傳來戰馬的嘶鳴與兵器碰撞聲,那是新兵們在練習破甲槍術,吶喊聲在夜空中回蕩,充滿了斗志。
當新月爬上中天,皎潔的月光灑在大地上,防線兩側的營火如同繁星墜落人間。
穆阿維葉在帳篷中鋪開第二道防線的設計圖,羊皮紙上蜿蜒的線條如同蛇形,充滿了未知。
他知道,一旦拉伊設防線被突破,這些尚未完工的工事將是西方世界最后的希望。
就在這時,帳外傳來衛兵的低語,原來是天竺使者送來新鑄造的弩機。
“法蘭克的一萬騎兵已抵達小亞細亞。”
使者附在他耳邊說,“但他們要求戰后獲得埃及的香料貿易權。”
穆阿維葉握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心中滿是憤怒無奈——這場戰爭早已不是簡單的領土爭奪,而是各方勢力瓜分利益的血腥博弈,每一個決策,都關乎著無數人的命運。
與此同時,在長安大明宮的麟德殿,燭火通明。
李治正凝視著沙盤,那上面密密麻麻標注著大唐的疆域與聯軍的防線。
錦衣衛呈上最新戰報,他的手指輕輕劃過拉伊設防線的位置,忽然輕笑出聲:“朕倒要看看,這道所謂的‘神之屏障’,能擋得住朕的大唐鐵騎多久。”
遠方的伊斯法罕,晨禱的鐘聲穿透薄霧,悠揚而肅穆。
穆阿維葉整理好頭巾,走向城墻。
他的步伐沉重堅定,眼神中既有對未知的擔憂,又有背水一戰的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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