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定山點點頭,將目光投向城下。
護城河邊,有幾個頑童正在玩耍,拉著手唱歌。
魏定山側耳細聽,苦笑道:“賢婿,你可聽見那些頑童,唱的是什么?”
因為口音不同,葉坤聽得不是很清楚,便搖頭道:“我沒聽出來……”
“他們唱的是……一斗米,尚可舂;一尺布,尚可縫;兄弟二人不相容!”
魏定山仰面長嘆,兩行清淚:“兄弟二人不相容,手足相殘,造孽啊!”
一邊的親兵抱拳說道:“魏大人,等我射死那幾個胡說八道的頑童!”
葉坤聞,大吃一驚。
魏定山卻擺擺手,嘆息道:
“我領兵無能,致使荊襄一帶百姓,飽受兵災之禍,又豈能再造殺孽?頑童雖然無知,但是唱得沒錯,又何罪之有?”
葉坤松了一口氣,沖著城下頑童喝道:“小孩子快走,不要在這里逗留!”
城門外,幾個孩子拉著手跑了。
魏定山手指北方,吩咐葉坤等人:
“我死之后,將我葬在北方的高山之上,使我日夜眺望中原。天不負我,必有華夏一統,再興神州之日!”
“父親!”魏采芹跪了下來。
“大好河山,大好河山啊!”魏定山忽然仰天長嘯,隨即噴出一口熱血,跌坐在地。
“父親——!”
“岳父大人,魏大人!”
葉坤和魏采芹左右扶住,卻發現魏定山臉色慘白,已經說不出話來。
一代英豪,就此謝幕。
好半天,魏寧才急匆匆跑來,抱著老爹的尸體,嚎啕大哭。
葉坤照顧著魏采芹,低聲說道:
“魏大人一世英名,海內人望。當今之際,我們不宜過分悲傷,還是要妥善安排魏大人的身后之事……”
魏采芹點頭,擦擦眼淚,和大哥一起送父親的遺體回去,安排后事。
葉坤自然也不能閑著,接手了長沙城的防務,讓魏寧安心治喪。
三日之后,上官季夫前來吊唁。
葉坤找機會,和上官季夫單獨密謀。
上官季夫拍了拍葉坤的肩膀,嘆氣道:“如今形勢,大郎哥覺得,我們該怎么辦?”
荊州原來的地盤,除了丟失的荊襄地區,還有魏康割據的宜春、南鄉一帶,剩下的,都在葉坤和上官季夫的掌控之中了。
葉坤笑道:“四哥打算怎么辦?”
“我可以隨時拿下長沙,又覺得對不起魏大人,還有你。”
“那就再等等吧,等著大公子主動讓位。”葉坤壓低聲音,說道:
“等魏大人喪事過后,大公子肯定要舉兵攻打宜春、南鄉,你作為后援就好。他們兩兄弟再戰一場,力量也都消耗光了,大公子只能仰仗你我的兵馬,來守護原有地盤。然后我們再幫助大公子奪回荊襄一帶,我勸大公子去成都養老,你代領荊州牧。”
目前形勢已經很明朗了,魏寧守不住地盤,必然要受制于葉坤和上官季夫。
如果魏寧是明智之人,就會主動讓賢,免遭殺身滅門之禍。
上官季夫想了想,笑道:“也好,我們以后征討荊襄一帶,還是要大公子出面,才名正順。因為那里是他家的地盤,他子承父業,有權利拿回來。”
葉坤點頭:“對,打下荊襄地區再說。”
兩個家伙都明白,魏寧現在還有些利用價值,不能操之過急。
而且這時候,葉坤也抹不開面子,奪了魏寧的地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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