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普在皇宮門口,迎進了安然無恙的趙禎和龐妃。
趙禎入了皇宮,下令將八王府的霧樓先拆除了,另一方面,姜紅月老宅的那些爐灶也都一一檢查,解除機關取出里邊的魔眼果實。
白玉堂帶著人輕輕松松地解決了那些機關,和他們早前分析的結果一樣,的確只是魔眼造成的幻覺,并無危險。
另外,這次還出現了一些特別的情況展昭沒有受影響!既沒頭暈,也沒有產生幻覺。至于是剛才吃了白玉堂的血到現在還有有效,還是因為眼睛變化造成的,就不得而知了。
接下來,展昭帶人去捉拿趙琮。
八王爺心急火燎的,因為趙琮失蹤后沒多久,柴郡主也不見了。不過展昭給他吃了顆定心丸,柴郡主和趙琮在一起,他們都在開封附近碼頭的一個船塢之中,等待上船出海。
趙琮被抓住的時候早已沒有了一貫的野心與從容,顯得非常驚訝。柴郡主被公孫治療清醒之后,悲痛欲絕,她知道親生子趙琮刺王殺駕妄圖奪位是其罪可誅,因此大哭了一場。
趙琮被抓到大殿,趙禎顧忌八王和王妃的感受,讓包大人來了個秘審,不許太多人知道此事。
趙琮跪在堂前,反反復復就一句話不可能的,怎么早了?!
經包大人一問,趙琮才回答,林起落不過是個養魔眼的容器,他的眼睛應該三天之后才會炸開,他全身的元氣都會被魔眼吸食走,他不明白為什么林起落的死期提前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覺得可能是吳名室內那顆“血榕樹”的作用。公孫已經拿了血榕準備好好研究,它可能某些特性方面與魔眼果實相生相克。
再問別的,趙琮知道得甚少,他們所圖十分簡單,與一眾神秘但身懷絕技的人做一筆交易。他幫忙殺掉趙禎,利用林起落得到魔眼,對方幫助他得到王位。
他利用八王和王妃建造霧樓、企圖刺王殺駕制造當年魔魘困城時候的亂象,但真正殺人的卻是林起落,出主意的也是那個神秘人物。
展昭詢問他,那人是否是展皓,趙琮說不知道,他一直都聽林起落的,林起落就是大少爺。
“林起落讓你看著他自己殺死自己不成?”白玉堂覺得不通。
“最后林起落去了,我才知道他只是個容器。”趙琮解釋,“找我的是個黑衣人,男的,應該也就二三十歲,蒙面,告訴我林起落只是容器,我們都被人利用了,讓我趕緊跑,到船塢避一避,等著船出海。”
眾人聽了,都覺得奇怪,但趙琮并沒有什么魔眼神力,也沒有白玉堂的血來避免被騙,因此他自己所見究竟是真實還是幻覺,沒人得知。
展昭總覺還有所不妥,就和白玉堂抽空去了趟劉熙府上,想再查查那二公子,可道了才發現一片混亂。據劉熙說,他那個冤鬼兒子,搶走了他替好兄弟龔學保存的一個盒子。至于盒子里頭是什么,他是一概不知。
展昭等人滿腹狐疑,只得派人繼續監視劉熙,卻發現劉熙帶著兒女和沈氏兄妹打點行囊,似乎是想要遠行。這沈氏兄妹也是個問題,沈柏清原本被趙琮推薦,安排了個一官半職,如今成了泡影,但此次的案件,兩人的確是并未牽涉其中。
“一個大少爺已經炸開了,另一個二少爺分明活生生的,卻又被當成冤鬼,這兩人也沒個血緣關系,怎么就扯上關系了呢?”展昭邊往回走,邊問白玉堂。
白玉堂搖頭,這次開封府抓了不少人,除了趙琮,還有一些參與此事的江湖惡人,展皓卻沒了蹤影。白玉堂很大方地讓展昭再咬自己一口不過展昭再牙尖嘴利也有些下不去口,而且這怪力總覺得不祥,展昭拒絕使用,“我的確看到我大哥了,他也的確告訴我,林起落不過是個容器,這樣是在培育魔眼的果實。可他似乎并不在開封。”
“那你看到他在哪兒?”白玉堂好奇。
“嗯在一條湍急的河流上面,兩旁還懸崖峭壁的,總之看地形,我覺得不是開封或者周邊的什么地方。”展昭也很是困擾。
回到了開封府,趙琮已經審完了,還有他的一干黨羽被咬了出來,其中不乏在朝為官者,至于趙琮怎么罰,等趙禎那邊下決定。不過以白玉堂和展昭的看法,估計是死不了,但難免關一輩子,很替八王和王妃傷感。
“貓兒。”
見眾人忙碌,白玉堂忽然拉了拉展昭,問他,“你有沒有看到枯葉?”
展昭一個愣神,隨即皺起眉頭,“對啊,怎么沒看到枯葉?他不是和趙琮在一起么?”
展昭和白玉堂找趙琮詢問,趙琮說,枯葉那小子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趙琮身邊不少江湖人,但是對于枯葉卻似乎最為重用,問他理由,他說是林起落介紹的,一直帶在身邊,似乎也有些來頭。
展昭和白玉堂出門的時候,發現岑經也在四處找枯葉,三人便一起找,邊找,邊聊起了一些往事。
“當年,我與枯葉跟著岑別,隨生活辛苦,但三兄弟感情深厚。岑別早早離世,說來說去,也是因為這一雙眼害的。枯葉最后沒有繼承這雙眼睛,因為他很恨。如果沒有這種古怪的能力,我們岑家根本不會搞成這種命運。”岑經說著,輕輕嘆息,“這種所謂的能力,其實說不好聽的,就好像是詛咒似的,世世代代無法擺脫。現在岑家就剩下我跟他,我們有這雙眼睛,難免被人追殺,且生下來的子女也會有。甚至無子無女,與我們相愛或者親密的人也會有,簡直比冤魂纏身還可怕。”
“枯葉恨這雙眼睛或者岑家人的命運,這不奇怪,可他究竟要找誰報仇?”展昭不太明白“你們岑家的眼睛,不是天生的么?難道找老天爺報仇?”
“凡事有因才有果,我們很早就分開了,他這些年調查的是什么,我不得而知。但他會殺那么多人,甚至無辜孩童都不放過,我還真是想不明白原因。據我所知,他身在某個派別之中,跟隨者某個人。此人神秘,他似乎是枯葉查清魔眼之謎的關鍵。”
“他身為江湖上著名的殺手,的確傳說過是哪個背景深厚的殺手組織一員。”展昭皺眉,“他該不會這頭辦完了事,就走人了?”
岑經一聳肩,“我會繼續找他的,不過”
“不過什么?”展昭和白玉堂異口同聲問。
“他性格很怪異,心里想什么,我早已猜不到。”岑經輕輕地笑了一聲,“如果他不留下點什么線索,恐怕很難找到他。”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也覺得此事有些棘手。
晌午的時候,南宮紀來了一趟,跟展昭和白玉堂耳語了幾句,說是皇上交代的,兩人雖然覺得奇怪,但也不好多說什么,只得作罷。
下午,趙普帶著人繼續在外辦事,展昭和白玉堂幫包拯整理這次的案情。
公孫研究了一陣子血榕,出屋轉了一圈,發現小四子不見了,問了蕭良和蕭瑞,蕭良說,“小四子到馬房去了。”
“去馬房做什么?”公孫不解。
蕭良對他“噓”了一聲,說是包大人的生辰快到了,槿兒想給他送禮物,想來想去,決定自己做毛筆。
公孫嘴角抽了抽,“他怎么做毛筆?”
“用馬棚里頭三匹寶馬的鬃毛做鬃豪唄。”蕭蕭瑞的回答讓公孫一蹦三尺高,“他不怕叫它們踢著?!”
蕭良擺手,“不能,那三匹馬才舍不得踢槿兒。”
公孫見蕭瑞打著個包袱,就問他,“要走么?”
蕭瑞點頭,他要跟著長老們回大漠去,這次趙普給了他們庇護,趙家軍也在西北給他們建造了新的家園,回去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公孫讓蕭良送蕭瑞,自己接著找小四子。去馬房溜了一圈,小家伙沒在,急得他團團轉。
這會兒小四子在哪兒呢?他跑開封府灶房后頭的巷子里去了。那里有幾棵竹子,鬃毛已經剪到了,黑白紅,抓了一大把小心地揣懷里了,這會兒要弄根竹子做筆桿。他扒拉著竹竿,揪下一截來握住試了試,覺得還趁手,剛想回去,就聽到堆放柴草的防雨棚里頭,有些動靜。
小四子往那里喵了一眼,看到個人靠著柴堆坐著。
小四子又往柴堆后邊湊了湊,心說這里怎么會有人呢?一眼,看到了一把破刀。破刀的主人緩緩地轉過臉,看到小四子的時候,也有些吃驚,隨即笑了起來,“你這小胖子,還真是有緣。”
小四子瞄了一眼那半張面具,還有他腿上停著的一群枯葉蝶,認出了此人正是枯葉。
他有些好奇蝴蝶為什么都聚集在他的身上,仔細一看,“你又受傷啦?”
枯葉仰著臉看天,“我休息一會兒就走,這里比較安全。”
小四子走到他身邊,那群枯葉蝶就驚了起來,圍繞在上空也不走。
“哦!它們在給你清理傷口啊。”小四子饒有興致地看了看他身上的刀傷,發現傷口特別干凈,“爹爹也曾經說過,養一些蟲子清理傷口是最好的法子了。”
枯葉看他。
小四子從腰包里掏出一罐子金瘡藥來,蹲在他身邊給他上藥。
枯葉皺眉,低聲道,“我剛剛殺過人回來。”
小四子瞪他一眼,“不許做壞事。”
枯葉哭笑不得,“你不怕我?”
小四子哼哼了一聲,快手快腳擦完了藥,給他包扎傷口。
這時,外頭傳來了一串撞鐘的聲音,小四子站起來,雙手合十拜了拜,蹲下繼續給他包扎傷口。
“像是山頂法華寺在鳴鐘。”枯葉低聲說。
“是呀。”小四子點頭,“方丈大師圓寂了么,被害死了。”
“你看著還挺難過的,他是個好人?”
小四子給他處理最后一處傷口,給他把把脈,道,“嗯,我認識他那會兒,他是大好人來的。”
枯葉不太明白,“什么叫你認識他那會兒,莫非他以前不是好人?”
“唔。”小四子又對著天拜了拜,“大和尚自己跟我說的,說他年輕那會兒可壞了,偷雞摸狗還偷偷爬小媳婦兒炕頭”
話沒說完,枯葉一挑眉,小四子捂嘴,“爹爹說不可以說這個。”
枯葉搖頭,“這么缺德么?”
“嗯。”小四子點頭,“不過我認識他那會兒,他是好人來的。”
“你說兩遍了。”枯葉看他,“你認不認識我那會兒,我都不是好人。”
小四子瞇著眼睛瞧他,往他身邊一坐,問,“你會做木匠活么?”
枯葉不解看他。
小四子拿出針線來卷馬鬃,將那根竹竿遞給枯葉,“幫我削短一點。”
“多短?”枯葉接了竹竿,“我是傷患。”
“嗯,大概筆那么長。”小四子摸出一把小匕首給他,“最好再雕個花兒什么的。”
枯葉好笑地看他,“你真當我是木匠啊?”
小四子拿了一碗水來,認真地排著馬鬃卷起來。
枯葉只好拿著竹子幫他雕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