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可沒讓他走的意思,一躍上了屋頂攔住他去路,“枯葉。”
“展大人,有何指教啊?”枯葉有些不耐煩地看了看展昭,又見白玉堂在下邊站著似乎并不想上來,冷笑了一聲,“我不過小王爺的一個隨侍而已,至于什么殺手,展大人實在認錯人了。”
展昭眼神一凜,想起那天他說白玉堂的事兒來了,動了些殺氣。
枯葉微微一驚,展昭果然好深厚內力,見他眼神不善,知道他對自己有意見,慢條斯理地問,“展大人不會真的打算在皇宮的屋頂上跟我較量一下吧?”
“要不要選個空地方?”展昭似乎堅持要為他家“美眷”強出頭,白玉堂知道以展昭的功夫對付一個枯葉應該沒問題,也沒干預。
這時候,屋頂上落下了另外一個人來,站在展昭身旁。眾人一看,是皇宮的守衛南宮紀。
南宮紀似乎是有意要阻止雙方的爭斗,對兩人擺手,“都是自己人,息怒息怒,一場誤會而已。”
展昭皺眉,這又唱的哪出?
枯葉只是無所謂地一笑,“那各位,過幾天再見。”說完,一閃身離去,臨走還不忘橫上白玉堂一眼,似乎有什么深仇大恨。
展昭看南宮紀,像是問這人真的要自由出入皇宮?
南宮紀轉身,低聲跟展昭說,“展大人稍安勿躁,皇上有話,還不是時候,日后亂子還多著呢。
南宮紀是走了,展昭和白玉堂則是覺得耳朵嗡嗡響還有亂子?難道還不夠亂!
到了后宮太后的宮殿,院子里包拯他們都在,八王爺也來了,正憂心忡忡地站在那里等,龐太師在安慰他。
“怎么樣?”展昭過去問龐煜。
龐煜小聲告訴展昭,“公孫說柴郡主中毒了,還是一種中原一帶很少見的西域奇毒。
“西域”展昭皺眉,都回到中原了,怎么還跟西域脫不開關系?
“要多久才能解毒?”
“爹爹說要五六個時辰呢。”
這時候,小四子抱著胖乎乎的小香香跑了過來。
展昭趕緊抓住他,“公孫說王妃中的是什么毒
“爹爹說雖然是慢性毒,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經中毒了,不是近期的事情!”小四子抱著香香拍了兩下,還很熟練地晃晃她,邊回答展昭,“可是王妃不記得什么時候中毒的了。”
展昭微微皺眉,看八王爺。
八王也撓頭,“這王府之中都是跟隨我多年的人,怎么會下毒?!”
“大概多少天前中的毒?”包拯問小四子。
“爹爹說有個小半年了。”
“小半年?!”八王爺皺起了眉頭,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竟然就沉默了下來,良久,“該不會”
“不會什么?”包拯納悶。
“沒”八王爺搖了搖頭,不說話了,走到一旁去坐著發呆。
展昭等人面面相覷,這是發現了什么,卻不肯說?事關王妃生死,八王為什么就在這個時候打住了呢?莫非是他不想往下追究。
龐煜見眾人都沒轍,擺擺手示意莫急,對展昭和白玉堂使了個眼色,兩人跟他出去。
到了院子門口,就見幾個丫鬟站在那里。
禁宮之內守衛森嚴,幾個小丫頭心急火燎擔心柴郡主傷勢,卻又不敢進內院去打聽,急得跟熱鍋螞蟻似的團團轉。
龐煜帶著展昭和白玉堂遠遠出來了,那幾個丫頭一眼瞧見了,眼巴巴看著。
“唉可憐呦。”龐煜還故意長吁短嘆。
跟著王妃那個最年長的丫鬟受不了了,沖過來就問,“小侯爺,我們王妃怎么樣了啊?”
龐煜為難地看了看展昭和白玉堂,兩人望天不說話,等著龐煜套話。
“唉!王妃為什么要去那個地方呢?!真是“
“去哪個地方?”丫鬟們一頭霧水。
“來不及了!”龐煜一跺腳,“都小半年前的事兒了,這會兒黃花菜都涼了,還不肯說。”
“小半年前”幾個丫鬟面面相覷。
“啊!是去皇陵祭祖那次啊?”幾個丫鬟急得哭了起來,“那天王妃是說見鬼了來著,還說惡心不舒服,怕驚動八王爺,所以我們都不準說的。”
“那怎么辦啊,王妃還有沒有得救?”
展昭和白玉堂聽了微微一挑眉王妃小半年前去了皇陵?眾所周知啊,柴郡主是柴氏之后,應該是前朝余下的貴族。柴氏宗親是應該很恨大宋的,唯獨這柴郡主聲明大義,畢竟再錯也是上一輩的過錯,她沒興趣追究。但皇族畢竟是皇族,柴郡主從不去參拜皇陵的,尤其是太祖陵,怎么還一個人去?
大概看出了展昭和白玉堂的疑惑,兩個丫頭支支吾吾地回答,“那個,王妃去的那個,不是太祖陵,而是”
展昭和白玉堂心中了然,還能有誰,周世宗柴榮的墓吧?
幾個丫鬟尷尬地點頭,龐煜撇嘴搖頭,心說八王爺那是不能說,說了可不得罪皇上了么,這么多年關系密切,竟然去拜祭前朝的皇帝?!
“你們說王妃那天不舒服,還見鬼了?”展昭覺得見鬼比較可以,追問,“詳細說!”
“對啊!”丫鬟們壓低了一些聲音,“我們拜祭完后,在別院里露宿一晚,當晚風雨交加,王妃大半夜的噩夢警醒,就說在門口有人影晃動。我們派守衛去看,但是為了不讓王爺知道,也不引起人注意,咱們都是偷偷去的,守衛沒帶夠。當時就有個會飛的白袍惡鬼飛了進來,還在王妃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什么?”展昭驚訝,“這”
話沒說完,就聽一個嫩嫩的嗓音傳來,“什么啊?!被咬開的,那就是有外傷的咯?”
幾個丫鬟回頭,就見是抱著香香的小四子,不知道什么時候溜達出來了,聽了個正著。
“嗯!當時咬開了的,傷口已經好了很久”幾個丫鬟話沒說完,小四子將香香塞給了龐煜,轉身往里跑,邊嚷嚷,“爹爹,有外傷的!有外傷!”
眾人都不明白小四子怎么了?
而屋子里頭,沉默片刻后忽然一陣腳步聲,公孫踹開門大吼了一聲,“有外傷不早說,想害死王妃啊!”
眾人都一驚,才想起這個也算是王妃,就是實在彪悍了些。
八王驚得跳了起來
趙禎忍不住皺眉,“這究竟怎么回事?”
太后見八王爺還在那里猶豫,也氣急,“老八,你倒是說啊,想急死人么!”
八王爺跺跺腳,死就死吧,大不了陪著夫人一起,便將那日王妃偷去祭拜先祖,還被惡鬼咬了一口的事情說了。
公孫聽完后想了想,轉身又進去了,叫丫鬟幫著打開柴郡主的衣領子一看,果然,肩膀后邊有一片青吁吁的。
公孫沉下臉,“何等的歹毒!”
趙普不解。
趙禎也進來了,“先生?”
公孫將銀針刺入王妃肩胛骨的淤青處,沒多久,用了十幾根銀針驅毒,直到將那些毒素差不多都吸得差不多了,王妃面色也漸漸恢復,再不似剛才那般白紙一般。
“差不多了。”公孫給開了個藥方子讓陳班班找人煮藥。
眾人都不解,“不是說要治療五六個時辰么?”
公孫搖頭,伸手摸一旁小四子的腦袋,“不是,這種毒和另一種毒很相似,唯一的區別就是一個有外傷一個沒外傷。偏偏一中毒的解藥是令一種毒的毒藥。換句話說,我若剛才沒停下來繼續施針,王妃已經死了。”
眾人都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氣好險!
“這法子真歹毒啊!”包延和龐吉都搖頭。
包拯輕嘆,“下毒之人看來并不只想要王妃的命。”
太師也摸著胡須,“一箭三雕。”
“爹。”包延問包拯,“什么意思?”
包延低聲說,“柴郡主去祭拜先祖突然中了毒,八王爺會懷疑是誰給她下的毒?有可能懷疑皇上或太后。公孫先生神醫蓋世,這次特意將人接近了皇宮去治,若是治死了,八王估計會懷疑是皇上下的命令。必令皇上和八王之間有嫌隙。同時九王爺和公孫先生也會對兩家多方猜疑,可不就是挑撥離間的妙計么?”
站在門口的展昭和白玉堂時不時地看一眼站在角落的趙琮的臉色。這個人,此時無喜無憂、無任何表情在他臉上。雙眼看著前方,似乎是在關注柴郡主,但眼神又似乎漠不關心。
展昭看白玉堂該不會,連親娘也害?
白玉堂頗為無奈地笑了笑在他眼里,親娘為了別人的孩子能不要他,他反過來為了自己害死親娘,有什么問題?
展昭皺眉,始終不想相信這種母子關系。
白玉堂輕輕一拍他肩膀不見得是趙琮下的毒,但也難免跟他有些關系吧,人心難測啊,別忘了趙禎說過,還有大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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