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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血光

      傍晚的時候,開封城中一如往日般熱鬧了起來,特別是湖面上,畫舫穿梭歌舞升平。

      其中一艘的艙里,天魔宮眾人和白夏喝了個熱火朝天。別看白夏不會功夫,酒量可是驚人,展昭總算明白白玉堂為什么千杯不醉了,原來是隨他爹的酒量。

      掌燈的時候,白夏和殷候已經喝成忘年交了,要不是白玉堂硬拽著白夏出來,他就要和殷候喝通宵了。

      展昭也要回開封府,殷候拽著不讓他走,將人塞進船艙非要通宵接著喝。

      白玉堂見展昭似乎也很想念殷候,就說讓他留下敘舊開封府要是有什么事,他會派人來通知。

      于是,展昭留下,白玉堂帶著白夏回開封。

      “哎呀,那個殷候真好相處啊。”白夏抱著個酒壇子跟白玉堂往回走。

      白玉堂皺眉,“你干嘛抱著壇酒出來?”

      “去開封府拜訪當然要帶見面禮么!”白夏回答得自如,“你受包大人照顧那么久,包大人也算展昭的長輩吧,我也去見見親家。”

      “你哪兒來那么多親家!”白玉堂望天,“我送你回白府,等娘來了你倆趕緊回映雪宮去。”

      白夏斜著眼睛看白玉堂,“才嫑!”

      白玉堂皺眉,他爹這語調跟小四子有一拼。

      “我要去開封府!”白夏抱著酒壇子大搖大擺往前走。

      白玉堂拿他一點轍都沒有,只好在后邊跟,邊囑咐他,“你見了包大人可別胡說八道。”

      “知道啦。”白夏伸手將酒壇子往白玉堂手里一塞,“給爹抱著,沉死了。”

      白玉堂無奈接了壇子,提著跟他一起往開封走。

      白夏在邊走邊上下打量白玉堂,一會兒摸摸胳膊,一會兒又拍拍背。

      “你走路老實點。”白玉堂被捏得渾身不自在。

      “嗯”白夏摸著下巴,“別總喝酒,多吃點飯,你看你瘦的。”

      白玉堂回嘴,“我不瘦,那貓才叫瘦。”

      “哦?”白夏笑瞇瞇蹭過去,“玉堂啊,你和展昭進展到什么程度了?”

      白玉堂不解地看他,“什么什么程度?”

      白夏眼睛瞇成一條縫,“親嘴了么?

      白玉堂臉上尷尬,“不要問這種事情。”

      “哦”白夏拉長了聲音點頭,“看來親了。”

      白玉堂面上微紅,不理他繼續往前走。

      “竟然臉紅啊,太嫩了吧。”白夏小跑跟上,“跟爹說說,還干什么了?

      白玉堂看別處。

      “就只親個嘴啊?”白夏有些沮喪地拍了他一下,“傻小子,你要抓緊啊!”

      “抓緊什么?”白玉堂無所謂地問了一句。

      “你說你這脾氣像誰呢。”白夏搖著頭埋怨,“我和你娘都是急性子,就你,磨磨蹭蹭。”

      說話間,白玉堂一拐彎,帶著白夏轉進了一條長長的巷子。

      “好黑!”白夏往兩邊看看。

      “抄近路走。”白玉堂拉著白夏的胳膊,以免弄丟了還要找。

      白夏走了幾步,忽然站住,仰著臉四處聞了起來。

      “走不動了?”白玉堂問他。

      白夏摸了摸鼻子,“有怪味道。”

      “這種巷子有些味道正常。”白玉堂想拉著他快走。

      “等等。”白夏搖頭,“好臭啊!”

      “臭你還不走?!”白玉堂不明白他在說什么,不過有臭味么?他是沒聞到。

      白夏雖然功夫不怎么樣,但也有些天賦異稟的地方,比如說記性特別好、琴棋書畫自然不在話下、最重要的就是他的鼻子比狗還靈光。

      “嗯!”白夏捏著鼻子眉間皺了個疙瘩,“好惡心的味道!”

      “走了!”白玉堂拉著白夏快步走,出了巷子,前方就是熱鬧的大街了,不遠處是開封府的大門。

      白夏一看到開封府,就把剛剛聞到臭味的事兒忘了,跑了過去。

      白玉堂跟在他后面,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剛才他們經過的院墻是一家客棧的院墻。這客棧大門緊閉,招牌是友來客棧。客棧離開開封府不遠。

      白玉堂微微皺眉,怎么這個時候就關門了?客棧這種地方,大多都是通宵開著的吧?不然有晚上來的旅人投宿真么辦?

      “玉堂!”

      前邊,白夏已經到了開封府的大門口,回頭招手叫白玉堂。

      白玉堂也沒多在意那客棧,走上前跟衙役們打了個招呼。衙役們一聽白夏是白玉堂的爹,都驚得張大了嘴好年輕的爹啊!

      開封府眾人剛剛吃了晚飯,和往常一樣坐在大院里乘涼。

      公孫喝著茶跟包拯說驗尸的結果。

      趙普在一棵梧桐樹下靠著,眼前簫良、唐石頭加岳陽三個并排在一起,正練拳呢。現在趙普和白玉堂采取混養制,誰有空誰教。岳陽雖然沒正式拜師,但岳峰蹭寫信極力向白玉堂推薦他,白玉堂就索性連他一起教了。這人聰明伶俐,和唐石頭一憨一滑,各有各的長處,一起學功夫進步尤其快。

      龐煜也依然在開封府蹭飯,和包延一起隨著包拯分析案情。

      小四子永遠是最閑的一個,正拿著梳子,抓著石頭和剪子梳毛。

      白夏進入開封府,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出景象可以稱之為天倫之樂、其樂融融的和諧場面。開封府和江湖上傳的森羅寶殿,可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白玉堂給眾人引薦了一下。

      包拯站了起來,白夏抱著酒壇子過去,“包大人,久仰久仰,玉堂總在開封府叨擾,承蒙照顧。”

      包拯趕緊笑著搖頭,“哪里哪里,白少俠俠義心腸,幫了本府不少忙,本府道謝才是。”包拯趕緊讓白夏坐下,三兩語一交談,兩人互相欣賞,很是投緣。

      公孫揪住趙普,“白玉堂他爹怎么可能是這么有常識的人?還那么謙遜有禮!”

      趙普也點頭,“就是啊,簡直不可思議。”

      白玉堂揉著眉心,找了個石頭凳子坐下,已經無力再去管這些了。

      白夏性格相當好,三兩語跟眾人都混熟了,還逗著小四子說要請他喝謝媒酒,樂得小四子直笑。

      當夜,白夏坐在院子里那棵杏花樹下的石頭凳子上,靠著石桌子,看著已經結出杏果兒的杏樹。

      “還不睡?”白玉堂洗漱好了,走到他身邊,“這么晚了還吹風小心生病。”

      “嗯?”白夏托著下巴,“你就是喜歡這張凳子啊。”

      白玉堂尷尬,“那貓隨口說的,進屋吧。”

      “開封府真是個不錯的地方,難怪你住得那么開心。”白夏托著下巴嘖嘖兩聲,“對了,我剛才認真想了想,想起來那是什么臭味了。”

      白玉堂反應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坐下問,“你說那座客棧里頭?”

      “嗯。”白夏點頭,“有老鼠掉在酒缸里淹死了,就有這種臭味。”

      白玉堂覺得有點反胃,“大晚上的別說那么惡心的事情。”

      “可是,那個味道比死老鼠要臭得多哦”白夏摸著下巴琢磨,“嗯,可能是死狗、不對,死豬?”

      白玉堂聽得皺起了眉頭,“會有豬不小心掉進酒缸里淹死么?”

      “所以說咯。”白夏打了個哈欠站起來,進屋去了。

      白玉堂聽得皺眉,聯想到那家客棧關門閉戶的樣子,覺得,的確有些不妥。

      正好,今日值夜的黑影白影從院門口路過,白玉堂問兩人知不知道友來客棧。

      兩個影衛對視了一眼,“就開封府斜對門那家?”

      白玉堂點頭,說了下白夏發現的事情。

      黑影也覺得有趣,“很近,我去瞄一眼看。”說完就跑了。

      俄頃,黑影捂嘴打著惡心跑回來了,對差官棚里的王朝馬漢指了指那客棧,“撞門去吧!死人了,都泡成藥酒了。”

      王朝馬漢帶著人去撞開客棧的門一看,也傻了眼就見客棧里空空蕩蕩什么忍都沒有,后院擺了滿滿好幾個大酒缸,酒缸里頭,浸的全是死人。

      包拯聽說有大案子也被吵醒了,因為近,就親自帶著眾人來查看。

      從酒缸里總共撈出了十幾具尸體。有客棧的掌柜、伙計、廚子等。另外,還有六個和尚,四個年紀大的,連個年紀小的。

      白玉堂一看白布下面的尸體就是一愣,“少林的高僧?!”

      他覺得不可思議下午還在天涯谷見過這幾人,這四個大和尚都是少林慧字輩的高僧,另外兩個年輕的應該是徒弟。怎么轉眼就死在缸里了?一來死法太詭異,二來,要殺死這四位高僧,沒有絕世功夫是不可能做到的。

      “你下午見過他們?”趙普問聽白玉堂說了這幾個和尚的身份,也是皺眉“這么說,是傍晚那段時間死的?我們都在開封府里頭,距離這么近,怎么沒人發現?”

      白玉堂自自語,“為什么殺了人,要浸在酒水里?”

      “可能是為了隱瞞一些事情。”公孫蹲下看了看尸體后,抬頭問趙普和白玉堂,“覺不覺的,尸體少了些東西?”

      “東西?”白玉堂和趙普上下左右看了好一會兒,尸體完好無損,沒外傷啊。

      公孫笑了笑,拿出刀子,切開了一具尸體的脖頸就見里頭流出來的是透明的酒水。

      白玉堂一皺眉,“血沒了?”

      公孫點頭,“這些人在死前被抽走了全身的血水,這樣尸體就會呈現一種灰敗干枯的樣子。浸在了酒里,身體又會被酒泡開,不仔細查看,會忽略沒了血這回事!”

      “這算什么功夫?”趙普問白玉堂,“脖頸上也沒有咬痕,是怎么吸血的?”

      “看看他胸口有沒有劍傷?”白玉堂問。

      公孫立刻打開了一個和尚胸口的衣服,果然,就見在死者的胸前,有一個很奇特的劍傷,傷口呈現三角形,還是倒置的三角,傷口邊緣整齊,可見劍很鋒利。

      “這是種槽式的傷口,流了血止不住的。”公孫站了起來,“你們看殺豬宰羊要放血,都先用這種刀捅脖子。

      這時,四處查看的影衛們跑了回來,紫影道,“院子里沒有打斗的痕跡,也沒有血跡!”

      “可能是被轉移到這里來的。”公孫道“這樣的傷口,如果一劍刺進去再拔出來,血會噴得到處都是,兇案的發生之處必定血跡斑斑。”

      “那干嘛費勁把尸體搬到這里來?”趙普更納悶了,“就因為這里的酒缸大?”

      “這幾個大師住在這里。”這時候,跟來的龐煜和包延也跑了進來。

      包延拿了掌柜的賬冊過來,“你們看,幾位高僧是今天早晨入住的。”

      白玉堂拿過賬冊,發現二樓那一趟屋子都被包下了,而其他的客人似乎也已經清空,看來是包了整個客棧

      “和尚有包客棧住的么?”趙普納悶,“這么闊氣?”

      “這幾個掌柜的和伙計”公孫翻開頭掌柜的以及伙計的頭發,驚訝地說,“他們頭上有戒疤的痕跡!”

      “是還俗僧人,或者這客棧是個幌子,這里是一個分舵之類的地方?”白玉堂覺得事有蹊蹺。眾人到了幾位高僧的房間一看,發現行禮都被翻找過了。

      “打劫么?”龐煜將包袱里的東西都抖出來,“作孽,這年都連和尚都有人打劫。”

      “打劫不用做到連墻壁都撬開吧。”赭影指著床鋪里邊的墻壁給眾人看。

      白玉堂微微皺眉,“這地方,和蓮花夫人死的時候,床鋪里打開的暗格位置一樣!大小也一樣。”

      “一樣,藏的是那什么圖?”趙普問。

      白玉堂搖頭,不知道。

      眾人一間間房間走過去,發現每一間房間都被搞得亂七八糟,似乎是花了心思在尋找什么東西。白玉堂心中疑惑,這么說,當年林禪子將陵山泣血圖分成幾份的傳是真的,莫非這幾個少林高僧手里也有一幅,所以招來了殺生之禍?

      將尸體抬走,眾人先回了開封府。

      白玉堂回到房里,覺得這次還真是多虧了白夏的好鼻子,打開房門,卻看到白夏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他穿著白色長衫,摟著枕頭,身邊躺著大虎小虎,睡得正香甜。白夏也不知道是不是做夢呢,嘴里呢呢喃喃說著什么。

      白玉堂湊過去聽了聽,就聽他含含糊糊說著什么,“娘子”

      白玉堂嘴角挑了挑,給他蓋好被子,自己轉身出了房間,在院中的涼榻上躺下,仰臉看天上的星辰。

      展昭躺在船甲板上,看著上方的星空,今晚很盡興,好久沒那么痛快了,不知道白玉堂睡了沒有。

      殷候走了出來,坐在展昭身邊。

      展昭有很多問題想問,就轉身對著殷候,“外公,吃了血魔膽,會變成血魔么?”

      殷候笑了笑,“哪兒那么容易。”

      展昭好奇,“血魔究竟是什么樣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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