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累”展昭仰臉躺在了床上,平常巡街抓犯人也沒今天那么累過,果然是因為太緊張造成的么?總算有驚無險地過去了,不過自己也是,干嘛那么怕白玉堂吃醋誤會呢?
白玉堂洗完澡出來,就看到展昭已經靠在床上睡著了。
輕手輕腳走到了床邊,白玉堂低頭看,就見展昭抱著枕頭睡得很熟,嘴角習慣性地微微翹起,像是滿足的貓。
忍不住,白玉堂伸手輕輕順著展昭的耳鬢,用指背輕輕摩挲,沿著好看的側面輪廓順下來,一直到下巴。
見一旁小虎跳上了床,白玉堂輕輕對它,“噓”
小虎一天沒見到展昭了,就伸出肉墊子,輕輕去撥弄展昭垂在胸前的一縷黑發。
白玉堂趕緊伸手,小心翼翼地將那小貓咪提了起來,小聲說,“你本家累了,別吵他睡覺,不然要炸毛了。”
躺著的展昭忽然嘴角動了動,耳朵紅一圈。
提起小虎之后,白玉堂忽然注意到小虎的紋路虎紋貓的確挺像老虎的。看著看著,又覺得眼熟,雖然天底下的虎紋貓都差不多,不過這種感覺是怎么回事?
白玉堂提著小虎發起呆來。
小虎被捏著脖頸子不能動,難受了,就“喵嗚喵嗚“叫起來。
展昭睜開眼睛,無奈嘆了口氣,“你怎么無時無刻都在欺負貓?”
白玉堂回過神,低下頭,面不改色地回答,“人總要有些愛好!”
展昭伸手將小虎抱下來,逗小貓,“好像重了點,大虎呢?晚飯吃什么了?”
“嗯?”白玉堂突然伸手又將小虎提了起來,端詳了一下,“剛剛趙媛給小四子的那個布偶,貌似不是老虎,而是個小貓。”
“布偶?”展昭也想了想,腦袋里閃過那只可愛的布老虎,皺眉,“這么說起來,的確更像貓些。”
“送布貓么”白玉堂自自語,像是想起了什么,眉宇間微微皺起,“糟了。”
“喂。”展昭坐起來,拉住他袖子,“糟什么?”
“布貓和布老虎完全不一樣!”白玉堂認真坐下,給展昭解釋,“我聽大嫂說過,送人布貓是咒術的一種,如果布偶里邊還有魚骨頭,那就是咒人滿門死絕,寸草不生。”
展昭睜大了眼睛,立刻蹦了起來,和白玉堂一起往公孫的院子跑。
“娘的,誰這么惡毒!”
剛到院子門口,就聽到公孫罵人的聲音。
“爹爹。”小四子抱著公孫,“嫑丟我的小老虎。”
“小四子,那是貓不是老虎!還是只帶王字的布貓!這種東西要燒掉的!”公孫跳著腳,要找出誰咒他家小四子。
趙普一手摟住暴走的公孫,阻止他出去揍人,邊問小四子,是誰送的東西。
小四子倒是猶豫起來,就怕說出來是趙媛送的,爹爹和九九要為難她了。
“是誤會!”展昭快步走了進去,和白玉堂一起將趙媛送小四子布偶的經過說了一下。
“霍婆婆?”公孫回頭看趙普,“又是前朝遺恨啊?”
“呵,那老婆子的話,倒是可以理解了。”趙普聽了就笑笑,搖頭“難怪啊,這老婆子做夢都想我趙家滿門死絕,會送這東西太正常不過了。”
“因為柴氏?”展昭覺得趙普可能知道當年的事情,就開口詢問。
趙普冷笑一聲,“不是所有女人都是貞潔烈女品格高尚,也不是所有做娘的都疼愛自己的孩子。”
“哦?”白玉堂倒是有些興趣了,“還有內情?”
趙普一聳肩,“霍婆婆原名叫霍婉蓮,年輕的時候據說美艷動人。柴宗訓當年十幾歲,她也就三十出頭,風姿綽綽而且心機深沉,是個厲害的角色。”
公孫睜大了眼睛,把剛剛那茬也忘記了,只知道是真正的宮闈秘史啊!
“她可不是柴氏宗族的忠良,而恰恰還是柴家覆滅的罪魁禍首。”趙普一,可是讓展昭等人都驚訝不已,“她先是傾情太祖,但后來發現太祖對她毫無想法。于是又移情太宗。你們也知道,從性格上說,太祖與太宗完全是相反的。”
眾人都心照不宣,太祖趙匡胤性格仁慈,而他弟弟太宗趙匡義則是比較歹毒,他可害死了不少前朝的皇族,與他作對的基本都沒有好下場。
“霍婉蓮不是一般宮女,她整天和柴宗訓在一起,知道很多事。于是這些秘密,就成了她活下去和得寵的籌碼。”趙普搖了搖頭,“這女人長袖善舞,命也長,只可惜美人都會老的,一旦年老色衰當年的伎倆就不行了。我皇兄將她軟禁在了碧翠園,她可不能放出去,當然殺了也可惜,于是一留就這些年。這霍婉蓮邪性得很,年輕的時候喜歡巫蠱之術,得到西域巫妖的真傳,也沒人敢靠近她。”
“真的有骨頭!”公孫將布貓拆開,就發現里邊有幾樣東西,倒不是魚骨頭,而一根完整的人的手指骨,像是女人的手指頭,焦黑還連著指甲,像是從什么干尸或者焦尸上掰下來的。另一樣是一枚戒指,從戒指的粗度看,應該是男人戴的,金色的指環上有一枚翠綠色的翡翠。那翡翠通透清瑩,溫潤穩重,一看就是名品。另外,還有一顆牙齒。是人的虎牙,按照牙齒的大小看,是十**歲到二十歲男人的。
“真惡心。”趙普皺眉,“這女人心可歹毒。”
“咦?”公孫卻是沒有了剛剛的惱怒,轉而變成了不解,他拿著手指頭和牙齒看了良久,“奇怪啊!”
“怎么了?”展昭和白玉堂異口同聲問。
“手指頭和牙齒是求救的意思!”公孫仰起臉,認真說。
“求救?”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愣。
“當真?”趙普也納悶。
公孫點頭,“咒人的一定要用魚骨頭,而人骨頭則是無惡意,這是使用布貓咒人的基本常識。牙齒是絕對不可能存在的,放牙齒在布貓里,還是虎牙,就意味著貓牙齒掉了。沒牙齒的貓是不會咬人的,只會求救。最后就是這枚翡翠戒指了,這戒指價值連城,綠翡翠是驅邪避魔的,萬萬不會出現在詛咒人的布貓里邊!”
“那”展昭想了想,“她給趙媛這布貓,是為了讓趙媛傳遞信息去救她?可她為什么不直接告訴趙媛?”
“霍婆婆頭腦清晰口吃也清楚,如果能說,不可能用那么復雜的法子。”趙普搖頭。
“有人盯著她?”公孫皺眉,“她連一點布貓里邊有東西的訊息都沒有透露給趙媛,就表示盯著他的人盯得還很緊。
“送出指頭和牙齒是求救,而那綠寶石的戒指,會不會就是線索?”白玉堂問。
展昭皺眉,趕緊找人去叫來趙媛。
趙媛跑來,見眾人問布老虎的事情,就回答,“是兩天前給霍婆婆我的,我撞進碧翠園,見她在哭,說什么大限將至就去安慰她。她給我了說是辟邪的,能保人平安還能給人帶來好運去,無病無災。”
“事不宜遲,還是去看看那霍婆婆。”展昭拿起巨闕,白玉堂跟了出去,眾人剛到門口,就見夜間巡街的幾個衙役急匆匆跑了回來,指著遠處對展昭喊,“展大人,了不得了,皇宮失火!”
展昭等人一揚臉,只見西北面的皇宮西側已經是火光沖天。
“不好!”趙普就往前跑,“是后宮!”
“啊!”龐煜一蹦起來就撒腿跟上,“我姐姐和香香啊!”
展昭看了看白玉堂,白玉堂對小四子一招手,示意帶上石頭和剪子去。
眾人到了皇宮,首先看到趙禎帶著后宮嬪妃和太后當然還有小香香,都平安無事,而著火的是哪里正式碧翠園!
此時碧翠園火光熊熊,南宮紀等一幫影衛帶著水龍隊正在滅火卻無濟于事。
趙普將石頭和剪子放出去,兩只爪貍拼命挖地,用后腿將沙土踢得老高來滅火,只是這火勢奇異,火光之中竟有藍光,公孫低聲說,“里頭有磷粉助燃,不用撲了,滅不了的!”
正這時候,忽然見石頭跑了到了一旁,弓起背齜牙對著火場吱吱直叫,剪子將它擋在身面,也盯著火場叫,邊看趙普他們,似乎是在報信。
御花園中養著不少名犬,趙禎喜歡狗,這十幾條狗也跟著剪子石頭,對著火場狂吠起來。
眾人都睜大了眼睛看火場,展昭突然喊了一聲,“火里有人!”
就見一個飄飄忽忽的身影出現在了火場里邊,看身形打扮,是個書生,他在火里自在地走著,似乎完全不怕火。
白玉堂對展昭一挑眉那個書生!水鬼!
此時火勢太猛,燒得房塌屋倒,巨大的轟鳴聲帶著風聲,還有焦木在火中被烤發出的炸裂聲,和在一起,就好像那人正在以一種怪聲大笑一樣。
“什么人?”趙禎也沒見過這些,南宮等無法靠近,實在不能想象有人可以在這樣高溫的熊熊烈火中走動。
“十年夢醒,森羅歸來。良辰吉日,天下大亂!”
一個聲音忽然從火場里飄了出來,帶著詭異的回聲,在大風火場之中聽著,仿佛是修羅煉獄里傳來的鬼叫一般。那聲音一遍又一遍響著,刺痛每一個人的耳朵,叫人心煩意亂。
展昭、白玉堂和包拯驚得目瞪口呆。
趙禎趙普他們都在疑惑這句話什么意思?什么十年夢醒、天下大亂唯獨展昭等人記得,那天在考場看見了!那是仇朗行失蹤后,留在考場卷子上的一首詩中的最后兩句。
火焰沖天,開封所有的百姓都看到了皇宮失火的情形,議論紛紛。而那兩句陰森刺骨的話,也傳遍了幾乎整個皇宮,雖然趙禎已經下令不準外傳,但皇宮碧翠園大火、火中出現鬼魂高呼將會天下大亂的消息,還是很快傳遍了整個開封。
這條流可是比僵尸咬人的謠傳得還要快,霎時,整個開封都處在了一種不安狀態之中,這算是天兆?大宋要玩完了么?
這流若是再傳幾日,傳到邊遠一點的地方,必然引起民心動蕩,西夏遼國這陣子休養生息,應該也很樂見大宋國內這種亂局。包拯只覺壓力極大,必須全力徹查此案,將這裝神弄鬼的伎倆盡快偵破,不然后果不堪設想。
可等到第二天大火滅了,展昭和白玉堂走入火燒后留下的烏黑廢墟一看,哪里有人影?!
公孫將所有的焦木都排查了一遍,告訴眾人沒有尸體!
而據領班太監說,火燒前他還給霍婆婆送了晚飯,婆婆一直在房間里吃飯的那老婆子的尸體呢?怎么會不翼而飛。
南宮紀等人也是非常緊張,和趙普一起排查所有出入口,皇宮守衛森嚴,如果霍婆婆沒出去,那她在哪兒?之前就知道求救,是不是也意味著,她已經對今晚之事有所察覺了呢?
就在眾人忙得焦頭爛額的節骨眼上。
開封府門口,來了個人,說要找展昭。
衙役到書房門口傳話,展昭、白玉堂正和包大人等一起商量查案的事情。
展昭就皺眉,“誰找我?”
“他說說是你最重要的人。”衙役張了張嘴。
白玉堂微微一挑眉。
展昭就覺得一股氣血上涌,一腳踹了凳子,“什么最重要的人,給我攆出去,順便把開封府里的桃花樹都砍了,還有完沒完了”
眾人都睜大了眼睛看展昭看來展昭是真急了,難得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還有炸毛的時候。
白玉堂在一旁整理袖子,心說是你們少見多怪,這貓炸毛的時候多了去了,脾氣不比我好多少。
“這么大火氣?”
正在展昭發火的當口,就聽到門口有人似笑非笑地說話,后頭還有開封府衙役在追趕,“擅闖開封府,拿下他!”
那人卻是背著手緩緩走到了書房門口,問展昭,“確定要趕我走么?”
展昭一看,立馬愣了,實在想不到竟然會是他!
白玉堂輕輕嘆了口氣,暗笑,齊四刃說的桃花劫,沒準還真有不是唐石頭也不是趙媛,而是這個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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