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和白玉堂在盯梢的時候開了那么一會兒小差,兩人在該做正經事的時候情不自禁地不正經了那么一把。沒想到的是,有些事情是禁忌,沒碰的時候覺得是洪水猛獸避之唯恐不及,碰了一下才知道甜蜜無比,食髓知味那是變本加厲。一接近就有些難分難舍了,連周圍的冰涼夜色,都漸漸開始升溫。
直到遠處輕微的腳步聲響起,打斷了兩人的凝視,雖然視線還是緊緊粘在對方身上不放。
五里亭附近已經有了些動靜,看來蛇頭帶著人,已經到了。
展昭和白玉堂自己清楚,還沒親夠!這種不得不分開的時刻無比糾結,可最后還是依依不舍地分開了。
一旦那種緊密的依偎感消失了,略冷的風流進來,迷亂的神智就漸漸恢復。
清醒的時候再對視,可比剛剛意亂情迷打得火熱的時候,要尷尬得多。展昭雙手還放在白玉堂的膝蓋上,白玉堂能感覺他手心的溫熱,展昭的手離開,放在樹干兩邊,白玉堂將腿放下來,現在才發現那貓按得挺用力的,還有些麻,因為緊張么?
轉眼,嗖一聲,白玉堂就見展昭身形一閃,到了自己身后的一根樹杈上,搓臉。
展昭現在臉燙得厲害,不想看白玉堂的臉,所以躲到白玉堂身后。
這行為有些孩子氣,白玉堂想回頭去看他一眼,展昭卻一伸手捂住自己的臉,邊擋住白玉堂的臉,不讓他看!
“貓”
“噓”展昭戳戳他肩膀,貼著白玉堂的背小聲說,“辦正經事!”
白玉堂很想說這事情也不是就不正經,比蹲點盯梢有意思多了,不過沒說出口下邊移動靠近的人,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伸手往后抓了一把,白玉堂將展昭拉近一些,示意他看。
展昭也沒剛剛那么尷尬了,從白玉堂胳膊旁邊探頭往遠處的五里亭里頭一望,就見走過來了不少人,為首一個年長一些,是個穿著黃布的僧袍,后頭跟了十來個身材健碩的年輕男子。
展昭微微皺眉,抬眼看白玉堂人蛇是和尚不成?這年頭和尚不吃齋念佛,怎么跑來賣人來了?
白玉堂盯著展昭看了一會兒,頭一次沒有領會到展昭眼神里的意思,因為現在自己腦袋都是剛剛的情境,完全沒法去想所謂的正經事!
另一頭,趙普也準備好了,見五里亭有動靜,就帶著唐石頭,走了出來。
展昭忽然想起來,趙普應該是提早來的,也就是說,他剛剛就在附近。自己和白玉堂親也就是親那么一下子,趙普只要哪怕來早了那么一點點,就都看見了!
展昭和白玉堂同時想到了這一點,于是對視了一下子,剛剛不知道趙普看到了沒?
而此時再看從樹下走過的兩人,他臉上那種似笑非笑的神情,讓展昭和白玉堂心里咯噔一下鐵定看見了。
再看后邊,唐石頭一張臉通紅,低著個腦袋沒精打采的。白玉堂微微挑起嘴角,展昭搔搔頭,心說這兩人真不厚道,竟然偷看!卻也不反省下自己和白玉堂大大方方就在野地里親上了,完全不管周遭的花花草草受不受得了這個刺激。
唐石頭和趙普看見了沒?的確看見了。
剛才那一幕花前月下的長吻,一級隨后的耳鬢廝磨,兩人都看了個一清二楚,當然了,心情各異。
趙普原本就早到了那么一會兒,抬頭想找找展昭白玉堂,卻看到兩人來了個終成正果。
趙普是什么人,妨礙人親嘴是要被驢踢的,他當然不會出阻止!再說了,他和公孫認識那會兒,展昭和白玉堂就碰上了。他和公孫好上那會兒,白玉堂和展昭就耗上了。如今,他和公孫都成親那么久了,現在過得很滋潤。可展昭和白玉堂呢竟然還耗著,他們身邊的人早就急壞了。
這次意料外又情理中的突破,應該是他倆明白彼此心意的一個最好契機,趙普很好地欣賞了一下,并且記住細節,決定回去告訴小四子,讓他開心開心,有空再公孫一起切磋一下樹的多重使用方法!
趙普身后的唐石頭自然沒有趙普這種“齷齪”的想法。他一開始看到的時候驚了一跳,不過沒喊出口就被趙普一眼瞪回去了。他是個小屁孩子,懂什么兒女情長的東西?只知道越看越羞臊,最后臉紅心跳都喘不過氣來了,只覺得這兩人怎么看怎么配,自己是徹底沒希望了,于是就蔫了。
趙普拍了拍他肩膀,對他挑挑眉,示意天涯何處無芳草是不是?有空給你介紹個!
往五里亭走,因為黑燈瞎火的距離又遠,彼此看不太清楚。
那蛇頭看到老遠有兩個人走過來,就問了一聲,“施主,前方無路,不如繞道走吧?”
龐福剛才告訴趙普了,每一次見面都會有個不同的聯絡暗號,這次的回答應該是,“沒錢當然沒路,有錢就有活路。”
“哈哈哈”
見趙普對上了暗號,那和尚大笑了起來,“這位大買家,既然是龐總管介紹的熟客,那就不啰嗦了。你要的人我帶來了,特地找了十個最好的,都是個頂個的高手啊!不知道這位大買家,要他們做什么?咱們可事先說好了,沒有人命風險的,一千兩,有人命風險的,幾個人就加幾倍。”
“也就是說一條命一千兩么,還真不便宜。”趙普站在一棵樹下,月光被樹影遮擋住了一部分,看不清楚他的長相,只能聽到他那略帶沙啞又十分低沉冷淡的聲音。
可能趙普的聲音和說話腔調太有特色了,那十個士兵顯然動搖了那么一下,仰起臉朝著樹影的方向看,想要看清楚是誰!
他們看不清趙普,趙普卻是能清清楚楚地看到站在五里亭外,那十個等著被“賣”的人。
這些人的確各個身材健碩,年歲也在三十歲以下。趙普這人有個毛病,他不想記住的人記不住,但是想記住的卻能記得很牢靠。
軍營之中趙家軍眾多,十幾二十萬人就算一個個排隊從眼前走過也要走好幾天,誰能記得住?所以大家都認識趙普,趙普卻不可能認識所有趙家軍。不過他會想盡辦法在他空閑的時候,把每一個士兵都看上一眼,盡量記住。
曾經又一次打混戰,趙家軍一千將士穿著敵軍的衣服先混入地方陣營,后來本方軍隊一攻打進來,先遣軍撤退太慢,于是混在一起了。先遣軍還穿著敵軍的衣服,脫也不是,不脫也不是!
此時,趙普一馬當先殺進來,竟然把自己人都認出來了,最后戰事結束,先遣軍都被趙普很好地讓開了。他身后的兵馬也早就聽了他的指使趙普有意留下不殺的就是自己人!于是那一場亂仗,竟然沒有傷到一個自己人,這也是他的一種本事。
另外,對于那種犯了軍紀被逐出軍營,或者立了大功升遷的士兵趙普的印象會更深刻些。
這幾個人,趙普只看了一眼,就認出他們曾經是趙家軍的士兵,且都是受了軍紀處分之后,被驅逐出軍營的。
展昭蹲在樹上,和白玉堂一起,起先兩人的確集中精力看了一下情況。可白玉堂眼前藍色的衣袂一飄,展昭眼前白色的袖子一晃,兩人就又分心了。
展昭看到眼前白玉堂放在樹干上撐著身體的胳膊,就想湊過去靠一下。白玉堂見他靠自己胳膊,又想伸手幫他理一下被晚風吹得微亂的頭發。
兩人蹭了兩下就差點又粘到一塊兒去了,還好看到趙普的神情,被他那股子氣場影響了一下,兩人也沒心情再鬧了
趙普此時的神情非常復雜,有惱火,這的確是需要惱火的!但也有幾分自責在這種神情是展昭和白玉堂以前從沒見過的。那個狂妄自大的趙普竟然會自責、會后悔!他覺得那些被驅逐士兵所遭遇的不幸,自己要負一定的責任么?
那蛇頭看到趙普只是站在樹下不說話,似乎是在審視這邊的情況,也覺得有些奇怪。
這時候,月上中天,四周忽然亮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