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那邊的人會不會都中機關死了?”展昭走到門口,扒著墻壁聽了聽,卻是聽不到半分動靜。
“我們先找出口。”白玉堂往遠處找機關,“好像有些不對勁!”
展昭跟著他一起走,可耳朵里,卻聽到“咯吱吱”的怪聲。這聲音是從腳下發出來的,似乎是有什么東西在擠壓摩擦。他蹲下,定睛看那滿地的金磚,就見有的被夾了出來,而再感受一下,展昭忽然驚駭地說,“玉堂,地面在下沉!”
白玉堂也察覺到了,知道大事不好。
“看!”展昭忽然一指地面,就見地底已經有水流滲進來,很快水就在地面積了起來。
“島要沉了。”白玉堂想快些帶展昭出去,但是另一邊的墻壁上并沒有什么機關,而展昭指著金佛腳下,說,“你看,隔壁的水從金佛腳下灌進來了,那邊似乎比這邊水深。”
白玉堂點頭,當然了,他們剛剛一直都是由下往上在行走,隔壁的水肯定比這邊深。
“那邊的人如果沒死,應該會從正門逃出去的吧?”展昭覺得那雷清朗死了也就死了,沈顏、唐青松說實話不過是聽命辦事,都罪不至死,更何況還有很多無辜的軍校對了,還有梅姨和疑似與展皓有瓜葛的鬼面人。
“如果他們還走得出去的話。”白玉堂快步走到了墻邊,伸手按住一塊磚頭往外一轉
“嘩啦”一聲,隨著石頭大門的打開,就有水洶涌地涌了進來。
展昭和白玉堂發現,隔壁的水已經快接近半人高了,幸好被那堆積如山擋在洞口的金銀珠寶擋住了,沖不過來。
兩人對視了一眼,出了洞,就看到沈顏趴在一根石頭柱子上,似乎是受了傷。
眼前一片狼藉,整個洞的頂部包括那尊金人,全部倒塌,壓死在下面的人,已經被水浸沒,估計是沒得救了。
“白救我。”沈顏看見白玉堂和展昭從洞里出來,趕緊求救,兩人一看,發現她的腿被壓在了一塊石頭下面。
趕緊過去,將石頭推開,兩人發現下面還壓著唐青松了,也還剩下一口氣。
此時,地面轟隆隆的響聲更加大,劇烈的抖動伴著碎石不斷落下。
沈顏只是腿傷了,被救出來后,她扶著唐青松爬起來,那些狗也顧不得咬人了,在水里掙扎嗚咽。很多將校都受了傷,展昭和白玉堂將能救的都救了起來,讓他們都逃到隔壁的洞里去。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卻是沒見鬼面人、雷清朗還有梅姨!
白玉堂站在倒塌的金人之上,望著水里,這水攪合了地上的泥土,想當渾濁,看不清水下的情況。不過梅姨他們似乎有特殊的能力,只要沒被砸死,在水下泡一泡估計不會淹死。
展昭見水越來越高,很快就要沒過那些財寶了,也著急,快沒有立足之地了,且四周還有密密麻麻的透氣空洞,一旦水沒過地面從空洞開始往里灌,那就沉得更快了。
“梅姨!”
這時候,沈顏一瘸一拐地跑了回來,她知道白玉堂始終是想將梅姨救出去,便急著在岸上喊了好幾聲。
忽然,就看到水里有一只手伸了出來,手很白也很瘦,扒著珠寶堆像是要往上爬。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喜,過去伸手拉。
果然,從水里出來的是梅姨,她吐出兩口水,抬眼看到了展昭和白玉堂,愣了愣。和白玉堂目光相對的一剎那,她趕緊低頭,似是不敢看他。
展昭他們自然不顧著許多,用力將她拉上來。然而就在她上岸的一剎那,忽然身后水花一翻,一個人猛地竄了出來。
寒光一閃,直取白玉堂而來。
展昭猛地將白玉堂一把拉開那寒光從梅姨的肩膀處劃過,因為那里是襲擊白玉堂的最佳位置,瞬間血光迸現,當然,受傷的不是白玉堂,而是梅姨。
竄出來襲擊的不是別人,正是那雷清朗,他此時面如白紙,雙眼血紅,頭發散亂濕漉骯臟,看起來活鬼一般。
沈顏一把接住捂著肩膀痛苦倒地的梅姨,大罵,“雷清朗,你不是人!”
展昭拉著白玉堂向后一倒,因為太急太猛沒控制好力道,自己差點掉進水里。白玉堂一手穩住他,也不顧的手上手上一陣刺痛,另一手回身射出兩顆墨玉飛蝗石,直打雷清朗的鼻梁和梗嗓。
雷清朗在水中本以為偷襲得手,沒想到讓白玉堂躲開了,而且梅姨刺傷后濺出來的血水沾到了他臉上,隨著水珠一起滑落,弄花了眼睛。等他明白過來,已經被墨玉飛蝗石擊中,鼻梁之上疼痛難忍,瞬間眼睛看不清東西,脖子也一陣劇痛,他趕緊向后倒去,沉入了水中,沒了聲息。
沈顏扶著梅姨,見白玉堂和展昭往后指,知道他倆是讓她到里邊去。這里水已經很深,眾人水性都沒有雷清朗好,他躲在水里對他們不利。
展昭和白玉堂也往后退,此時水已經越來越滿,關上石門的機關被水蓋住已經不好使了,而另一邊的水也已經沒了膝蓋。
展昭和白玉堂快速回到了另間墓室,如果任由水面越來越高,那就算雷清朗不在水里偷襲,他們也會被活活淹死。
一群將校此時只顧著逃命,哪兒還記得打仗啊,都在墻邊砸門外加呼救。
白玉堂繼續找開門的機關,展昭則是拿劍站在他身后,聽著水里的動靜。
“啊!”
正在眾人緊張之時,就聽到一個小校大喊了一聲。
展昭轉眼望去,只見水面上一個東西劃過。
綠色的鱗片就好像是龍鱗鐵甲一般。展昭倒抽了一口涼氣,立馬想到是剛剛那個蟲坑里的蛇蟲!一定是怕水淹所以順著高出爬過來了。
隨著那個將校的尖叫聲,就見一條大蛇突然仰起頭竄出水面,對著他就張開血盆大口咬過去。
展昭抬手一袖箭射出,順著蛇眼直戳進了腦里,那蛇“噗通”一聲,落到了水里。
只是誰知道水下還有多少蛇?這些東西奇毒無比。展昭回頭看白玉堂,他還在找出去的路,邊問一旁沈顏,“地圖就那么一張么?后面半張呢?”
沈顏搖頭,“沒有,我也就看到過那一張不知道后邊還有沒有了”
她們說話間,展昭就看到一條水波,順著不遠處劃過,水面以下似乎是有什么光亮。
“玉堂,小心!”展昭喊了一嗓子。
白玉堂一轉眼,水中“嘩啦”一聲,水花四濺。
那些水花直潑向白玉堂的眼睛,他下意識地一轉臉,就在這一剎那,水里雷清朗竄了出來,手中的利刃已經對著白玉堂的心口直刺了過來。
展昭縱身躍出水面要趕去阻止,但是意識到已經來不及,一顆心瞬間涼了下來。
就在這緊要關頭,白玉堂只看到有人擋在了自己跟前,這一變化太快,他已經聽到了利刃戳進皮肉,刺眼前人斷筋骨的脆響聲。
看到那人肩膀上的傷口和血跡,白玉堂眉間一緊只覺得一股殺意一沖上來,抬手銀刀出鞘,將身前人往后一拽,反手一刀掃過啥時候,血花噴濺了出來。
展昭到了跟前,只看到雷清朗的脖頸處一道深深的刀傷,已經斷了頸骨,鮮血噴涌到墻上。
他捂著脖子,睜大了一雙眼睛死死盯著擋在白玉堂跟前,胸口插著刀的梅姨。雷清朗張著嘴,似乎想要說什么,只是這時候喉嚨漏風,已經無法說話。
而梅姨看到他瀕死的痛苦樣子,瞬間也是淚流滿面。
眾人怔愣的當口,水面又一陣響動,另一條巨蛇撲了出來,大概是被這血的味道刺激了,水下的蛇群開始躁動。那條大蛇一口吞下了雷清朗的頭,順著刀傷一扯,整顆頭顱被扯斷吞下。
梅姨眼睜睜看見,立馬慘叫了一聲,暈了過去。
展昭趕緊一劍砍了這蛇頭。
此時水已經沒到胸口,水下又是危機四伏,展昭趕緊就對白玉堂使了個眼色來不及了!
白玉堂明白展昭是要強行用刀劍劈開墻壁,就將梅姨交給沈顏扶著,兩人運氣剛要發力揮刀,忽然,就聽到“轟”一聲。
墻壁上出現了一個大洞,強光射進來,眾人下意識地一閉眼。
同時,就聽到外頭有“吱吱”的叫聲,伴著遠處脆生生的喊叫聲,“喵喵,白白快出來呀!”
展昭和白玉堂一喜,就見是石頭和剪子刨開了石壁。
剪子一個飛撲躍入水中,咬住兩條靠近展昭的水蛇。抬頭對著墻壁狠狠一甩兩條蛇立馬摔暈了過去。
蛇毒,爪貍更毒。這兩樣東西相生相克,蛇蟲這些毒物最怕爪貍,也不咬人了,順著洞窟逃走。
石頭游過來,長久不見了,蹭了展昭兩下。
展昭見著它可是驚喜,拍了拍它腦袋,將受傷的梅姨推到了它背上,讓沈顏也扶住它,石頭快速帶著兩人往回游。那些水軍將校都游了出去,外頭已經是一片汪洋,趙普他們的大船在不遠處等著。
白玉堂和展昭將昏迷的唐青松扔到了剪子背上,兩人扒著它的背。
剪子迅速帶著眾游了回去,蔣平等見兩人沒事,趕緊放下繩索來救。
上了船,公孫忙讓人將重傷不醒的梅姨帶入艙內救治。
“老五!”徐慶飛撲過來拉住白玉堂和展昭查看,見兩人沒傷皮肉,終于放下心來,趕緊讓進屋泡熱水澡喝姜湯換衣服。
蔣平見妖城一個勁往下沉,便回頭對著后方大喊,“趕緊走!快走!等整個沉下去的時候會有漩渦,不走遠些我們會被卷進去!”
船工們急急調整風帆,奮力向著遠處駛去。
而此時的岸上,松江府的衙門早就按照趙普早先的吩咐,組織數十萬居民拿出家中的麻袋,裝滿泥沙,在岸邊筑起一條長長的堤壩,防止海水倒灌。
隨著妖城的緩緩降下,水面上出現了多個漩渦,海上漂浮著的,那些死去將校的尸體,包括那艘停泊在內港的妖船,都被卷進了深海之中,隨同著那巨大的妖族寶藏一起,永遠埋葬在了黑暗的海底。
白玉堂和展昭洗漱后,換了衣服走出船艙,看到的就是漸漸恢復了平靜的海面,沒有了那座妖城的阻擋,大海看起來更加開闊。
海面的確是上升了一些,但是因為堤壩筑造及時,再加上妖城的內部結構中空,因此并沒有造成大的海嘯。很快,海面又恢復了原來的高度,趙普他們的船,也在眾人的歡呼聲中,靠了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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