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馬車兜兜轉轉,穿小巷過長街,一直行駛到城郊一座客棧門前才停下。
白玉堂皺眉看了看那家客棧牌匾燕華樓,拉住了要下跟著下去展昭。
“嗯?”展昭回頭看白玉堂,“他們貌似要吃飯,我們也進去吃唄,可以假裝偶遇,那趕車少年必定認識我們,到時候就上去攀談攀談,套套話!”
說話間,就看到那少年跳下了馬車,撩開車簾子,從車上攙扶下一個人來。
展昭和白玉堂原先聽過車中人聲音,覺得應該是個老頭,這回走出來人帶著一個斗笠,看不清楚他樣貌只是身板兒直挺,不像是年紀老邁,動作也靈活,不曉得那少年去扶他做什么感覺體格應該還是不錯。
“長得不矮吧。”展昭從上頭看都覺得挺高,下面看估計身高還在自己和白玉堂之上呢,有那么高老頭兒?
說到身高問題,展昭突然問白玉堂,“對了,白兄多高?”
白玉堂愣了愣,看了看展昭,“你多高?”
展昭微微皺眉,“我先問你。”
“這跟誰先后問有什么關系?”白玉堂失笑兩人正較勁呢,就聽燕華樓已經出來人招呼客人了,可巧,來還是個女老板,歡歡喜喜地把人請到里頭去了。
展昭也要下去,白玉堂又拉住他。
展昭不解地看他,“干嘛總攔著我啊?”
白玉堂有些無奈,“你這貓,松江府你來過么,知不知道這燕華樓什么地方?!”
展昭摸了摸鼻子,“不是客棧就是酒樓么,有什么可緊張?”
白玉堂望了望天,“燕華樓又是煙花樓諧音!”
“煙花”展昭挑眉,瞪大眼睛看白玉堂,“該不會是”
“嗯!”白玉堂點頭,“是煙花之地,而且還不是城里那種分得特別清楚。”
“什么分不清楚?”展昭茫然。
“你是不是江湖人么?”白玉堂皺眉,“十四歲就出來走江湖了,連這個都不懂!”
“走江湖就非得了解煙花之地啊!”展昭惱怒,微微瞇著眼望向別處,嘟囔一句,“不像你白五爺,風流天下!”
“這話兒我自個兒可沒說過,也不知道誰傳出去。”白玉堂有些掃興,展昭拽了拽他衣袖子,“唉,什么叫分不清楚?說全了!”
白玉堂想了想,湊到展昭耳邊說了一句,“就是雞鴨混雜。”
“啊?”展昭一臉吃驚,第一次聽說還有這樣做買賣。不過么,展昭也打起了退堂鼓,窯子倒也還好些,他就怕進小倌兒樓,怎么說呢,倒也不是說有什么看不起,只是一個個大男人娘里娘氣,看著怪別扭。
“覺不覺得奇怪。”白玉堂看展昭,“一個老頭還帶著個童子,上這來干嘛?”
展昭想了想,臉上神色復雜了點,“這個么”
白玉堂皺眉,推了他一把“想什么呢!”
展昭氣樂了,“準你想不準我想啊?你想什么我就想什么呢!”
白玉堂張了張嘴,扶額,覺得和他拌嘴也沒個結果,還是正經事情要緊,“要不然先找人問問。”
“哦。”展昭點頭答應。
白玉堂一躍下了樓,在路邊找了個小混混,給他些銀子,讓他去燕華樓打聽打聽。不多會兒,小混混出來了,說,“五爺,我問了,掌柜說,那兩人進了柳公子屋了,像是熟人。”
“柳公子?”白玉堂愣了愣,問,“哪個柳公子?”
“柳易番柳公子啊!”小混混臉上露出些怪異笑容來,“五爺沒聽過么?驚采絕艷柳公子!這可是松江府四大公子之一啊。”
“驚采絕艷就能排上四公子?”展昭忽然很感興趣地問,“那白五爺排第幾?”
話沒說完,就見那小混混臉都白了,抽了口涼氣轉身就跑了。
展昭覺得莫名,回頭看,只見白玉堂鐵青一張臉,咬牙,“死貓,公子說是小倌!”
“呃”
展昭尷尬,張了張嘴,隨即伸手猛拍白玉堂肩膀,“原來是這樣啊呵呵。”
白玉堂嘆了口氣,再找那小混混已經找不見了,不然多問問他關于柳易番事情。
“那劉公子會不會有問題?”展昭琢磨了一下,“我倒是想見見他,要不然咱們進去?”
白玉堂似乎有些為難,“嗯”
“怎么了?”展昭想了想,笑道,“我明白了,你白五爺松江府哪個不知誰人不曉啊,萬一傳出去說你上這兒來找柳公子,那可麻煩了!”想罷,展昭指了指屋頂,“有辦啊,你上去等著,他們都不認識我啊,我進去找他。”
“你進去找他干嘛?”白玉堂吃驚。
“聊唄。”展昭還挺自信。
“你不是最怕小倌么?”
“呃”展昭只想到對方應該不認識自己,不怕被人認出來,可忘記這一茬了。
“算了!”白玉堂搖搖頭,“咱倆都上房吧!”
展昭只得同意,這柳公子屋子也好找,據說燕華樓頭牌就是他,所以他住應該是天字第一號房。
白玉堂伸手指了指二樓東邊第一間屋子,展昭心領神會,和他一起一躍上了房。兩人都是高手,悄無聲息地落到了房頂,沒弄出半分聲響。
先抽起一塊瓦片,見是走廊位置看正好那少年拿著茶盤開門走出來,關上門打了個哈欠,往另一頭走。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悄悄地盯著,就見他進了另一間小屋,兩人推算了一下地方,準確地找到了那一間屋子頂層瓦片,掀開往下看
那少年正寬衣睡覺呢,房里就他一個人,很快就熄了燈。
這么說來,他家主人可能還是在那劉公子屋子里,兩人又回到了東邊第一見屋子房頂,白玉堂運上內力,拂袖一掃一片瓦片飛起,展昭順勢伸手一接。
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沒有任何動靜就將瓦片揭了,當然也沒有驚動屋中人。可等兩人往里一看,才發現屋中之人動靜太大了些,別說掀一片瓦,拆了屋頂也未必能發現。
兩人先是聽到下面傳來嘩啦呼啦聲音,一看,展昭和白玉堂就覺得眼皮子直抽只見下頭一大桌四個人,有男有女,正打馬吊呢。
展昭狐疑地看白玉堂,白玉堂也失笑這柳公子夠市井啊,怎么著也得吟詩作對什么,沒想到直接打馬吊。
兩人在房上等了半日,沒聽著什么秘密,下頭倒是糊了一圈又一圈。展昭仔細看發打馬吊人里頭,并沒有那個黑衣服老者似乎也沒有什么特別氣質出眾美男子,換句話說,柳公子也沒在里邊?!
展昭蓋上瓦片,疑惑地看白玉堂。
白玉堂也是不明白,只得搖頭莫非里頭還有什么其他機關?
展昭覺得有這個可能,也可能是故意找人弄出這么打聲響,好避免有人偷聽他們談話。
隨后,兩人幾乎將整個屋頂都跑了個便,翻開瓦片往下看,可依然是一無所獲,漸漸沮喪起來。
“呼”白玉堂坐到了屋頂上,“貓兒沒線索,兩人憑空失蹤了不成?”
“跟了半天,就跟住了個馬車。”展昭也挺郁悶。
兩人說到這里,沉默了片刻,忽然對視一眼馬!對啊,還有馬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