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一聲敕字落下,那凝聚在空中的巨大金色符詔轟然一震,化作無數道細小的金色流光,射向四面八方,消失在天際,聲震天下。
這一令,用她身為金丹道基真人的法力引動,可叫修道中人都能見符聽音,心生感應。
符光消失的那一剎那,天下震動。
閬九川再看首要被魔氣荼毒的烏京,那些雙眼血紅仿佛失了理智的百姓,她摘下了腰間經過淬煉更顯神圣的帝鐘,意韻震入鐘體,鐺的一聲。
她粉唇一張,一段梵音入耳,是大悲咒,梵音混著鐘體震顫出來的鐘聲,撞入世人心間,強行驅趕他們的心魔和戾氣。
明明只是一人念經,可那經文,卻是傳至烏京四面八方,清晰地落入所有人耳膜中,有心性堅韌的人瞬間就清醒過來,看到自己的手,他們在干什么?
更有人在看到身邊的尸體,發出尖利凄厲的尖叫,他們殺了自己的至親和朋友,怎會如此?
隨著鐘聲遠揚,遠在護國寺,主持大師念了一聲佛號,邁步上了鐘樓,親自撞響了巨鐘,又和著那傳來的經文一起,誦念大悲咒。
功德咒經可驅散人心至暗至晦暗的心魔。
越來越多的人清醒過來,而籠罩在烏京上方的晦暗魔氣,仿佛不敵經咒的功德正氣,滌蕩清散。
有人劫后余生,可在看到自己因為一時沖動所犯下的錯,不由失聲痛哭,痛不欲生。
流休和宮家主相視一眼,兩人目露悲憫。
閬九川收了勢,從虛空踏步而下,對二人道:“澹臺無極我會去尋,但他所引起的亂象,就靠諸位道友鎮壓,澹臺一族翻不起水花,玄族來說,就數宮家底蘊深,此事就交由宮家主你統籌。”
宮家主拱了拱手:“定不負尊上之意。不過國一日不可無君,如今澹臺德不配位,能主持大局的所謂國師已經身死,澹臺無極又隱匿,他們這一族也不能再妄想坐上帝位。可這大鄲的政事卻不能停,若無君主坐鎮,人心浮動,只怕不用魔氣侵蝕,就會因為爭那寶座而大打出手,各有算計。”
“朝廷從前如何運轉,如今也照常,我先找沈青河曾廣川兩位大人,讓他們領著中書省六部攝政安邦,我已占算過,明主最遲明年就會現世,在這之前,就由大人們統領。至于會不會有人為己方謀利,我會以神識作令箭放于乾坤殿坐鎮,誰敢以權謀私亂這天下,呵呵……那我就拿他們祭旗迎新君!”
她是金丹真人不假,但她不是真佛真菩薩不殺生,她要定邦,旁人亂國,憑他是誰,誅!
宮家主松了一口氣,她剛剛露了那么一手,誰嫌命長去挑釁,估計有心思都得壓下去。
“那你得抓緊時間,沈青河為了替你辯解頂撞澹臺無極,被他杖了五十,哪怕有靈藥吊著命,要徹底康復,并不容易。而且,他們家的人還判了流放,估計已經出了烏京在路上了。”
閬九川看向酆涯:“你這肉身正好是澹臺老鬼的本體,你先在這皇宮當著主人,壓一壓那些人的氣焰,我去去就來!”
酆涯:“……”
這是要給誰添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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