閬九川不怕閬家人驕橫,若真因她一人之故,依仗她的名頭,橫行鄉里,攫取不義之財,自以為可凌駕于規則之上,那非家族之福,而是取禍之道。
當然,真這樣爛泥扶不上壁的話,她也不會過多失望,這都是各人的因果和緣法。
她是閬家人出身又如何,她不會一直提攜著身后的后輩而走,她已經做好了她該做的。
成為標桿,成為族魂,成為所有人仰望的存在。
她也會反哺家族,所以她點了靈,她還會留下一些修悟功法,將來閬家若有人有機緣入道,也可修煉,若想入世,也靠他們拼搏奮斗。
但她不會長久地守在閬家指點。
她哪怕成了金丹境,也不可能一直插手家族的因果緣法。
閬九川一番話,令閬正平醍醐灌頂,心中那點浮躁與隱憂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甸甸的責任感與清晰的路徑,他神色鄭重地道:“我明白了,你放心,閬家,絕不會成為你的拖累,更不會行差踏錯,辱沒你的威名與閬氏門風,若有此子,就不配為我閬家人!”
誠如閬九川所說,標桿族魂她都立下了,一旦乾坤大定,天下太平,只要閬家不行差踏錯,就不會有人敢欺到上門,只會示好,他們要做的,就是要守好心,為成為那頂尖世族而代代相承。
他和閬九川一邊說,一邊立下族訓,閬九川也不用他執筆,自取了黃表紙,以符筆書寫。
閬正平又喜又驚,喜的是這族訓將具有極大的震懾力,驚的是,她事事準備周全,可見是在做好一去不返的準備。
他的心情又沉重起來。
該死的澹臺無極,當真可惡!
閬九川忽地想起什么,暼向閬正平,道:“家中可有人認為國一日無君,當輪到閬家當家做主?”
閬正平一征,道:“啊,這誰敢想,沒那么大的頭戴那么大的帽子,誰?”
一個家族都沒侍弄好呢,還敢肖想治理一國,反正他是不敢想的。
閬九川淺淺一笑,道:“沒有最好,若無意外,明主最遲明年會臨,閬家只需要遵我們剛才所說的行事就行,新的國主不會敢將閬家如何。”
“那是自然,有你在,誰敢這么不長眼?”閬正平又面露嘚瑟,下一瞬,他又斂了笑,道:“九娘,你害怕嗎,可有信心誅滅那魔頭活著回來,若是……”
他把若是干不過就逃吧的話給咽回肚子里。
說這個話,大概是侮辱了她的身份吧?
閬正平又感覺到了一個人能力多大,責任就有多大的沉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