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被點名的鐵塔和巨石,所有人瞬間如同撒開的網,以林場為核心,向著漆黑的會稽山撲了出去。
……
剛才,就在樓下爆發激戰之初。
主樓二樓那個簡陋的房間里,姚遠興還優哉游哉地晃著酒杯里的威士忌,腦子里暢想著把裴云舒趕出姚家后,自己能分到多少家產。
他跟二哥都商量好了,二哥說了只要他當了家主,絕對不會虧了他。
他甚至想著等事成之后,一定要好好感謝譚論和宋南望。
然而,他美好的遐思很快就被樓下傳來的聲音所打斷。
“怎么回事?”
姚遠興還有些不以為意,以為是譚論的手下或者自己帶來的保鏢在教訓哪個不開眼的,或者內部起了什么沖突。
但很快,他就覺得不對勁了。
這動靜太大了,而且越來越激烈,夾雜著陌生的怒喝聲,完全不像是小規模沖突。
姚遠興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然后放下酒杯躡手躡腳地走到窗邊,小心翼翼地撩開一點窗簾,透過窗戶的縫隙向下望去。
這一看,差點把他魂都嚇飛了。
只見院子里人影翻飛,拳腳碰撞聲不絕于耳。
他帶來的那四個保鏢,正跟幾個陌生身影大打出手。
譚論帶來的那兩個看起來很能打的保鏢,也正跟一對男女交手。
而譚論本人,也在和一個年輕人激烈搏殺,看樣子竟然還落了下風。
更可怕的是,周圍還有不少陌生面孔在快速移動,配合默契,出手狠辣。
這些人是誰?
從哪里冒出來的?
姚遠興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冷汗唰地就冒了出來。
他第一個念頭是老爺子派人來找他了?
但轉念一想又不對,老爺子沒必要用這種手段。
下秒他就看見了趙山河,姚遠興瞬間驚呆了。
特么的,又是趙山河。
他沒想到趙山河這么快就找到他了,想到趙山河代表著周姨,如果被抓住他跟譚論在一起,那他可就完犢子了。
到時候,別說爭奪家產了,老爺子盛怒之下,把他逐出姚家都有可能。
跑,必須立刻跑,絕對不能落在他們手里!
姚遠興做出決定以后,根本顧不上管譚論和手下保鏢的死活,也顧不上什么計劃了,保命要緊。
他驚慌失措地環顧房間,目光最終落在了后窗,主樓后面直接連著黑漆漆的會稽山,那里植被茂密,是唯一的生路。
姚遠興不再猶豫,跌跌撞撞地沖到后窗,手忙腳亂地打開窗戶,小心翼翼的趴著窗戶跳了下去。
重重地摔在樓后的草地上,右腳踝傳來一陣刺骨的劇痛,顯然是扭傷了,可能還傷到了骨頭。
他疼得齜牙咧嘴,眼淚都快流出來了,但現在根本不是喊疼的時候。
他強忍著鉆心的疼痛,連滾帶爬地掙扎起來,一瘸一拐跌跌撞撞地,頭也不回地鉆進了身后那片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山林之中。
此刻,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遠離這里,越遠越好。
……
這邊趙山河帶著眾人追入山林后,這些人立刻展現了專業的追蹤技巧,他們這些人都是練家子,常年經歷各種復雜環境,無論是體力、速度還是山林追蹤經驗,都遠非養尊處優、此刻還扭傷了腳的姚遠興可比。
雖然夜色深沉,山林地形復雜,但姚遠興倉皇逃跑留下的痕跡實在太明顯了。
被踩倒的雜草、斷折的灌木枝、泥地上深一腳淺一腳的腳印,所有這些都為趙山河等人指明了清晰的追蹤方向。
姚遠興忍著腳踝傳來的陣陣劇痛,拼盡全力在黑暗中深一腳淺一腳地奔逃,肺部火辣辣的,心臟快要跳出嗓子眼。
他聽到身后遠處傳來的隱約腳步聲和灌木被撥動的沙沙聲,嚇得魂飛魄散,知道追兵已經不遠了。
于是不敢再沿著明顯的路徑跑,開始像沒頭蒼蠅一樣在樹林里東躲西藏,看到茂密的灌木叢就往里鉆,希望能借此擺脫追捕。
最后實在跑不動了就找了顆樹爬了上去,希望今晚能逃過一劫。
然而,他的這些小伎倆在經驗豐富的孤狼等人面前,顯得幼稚而可笑。
孤狼如同最優秀的獵手,敏銳地捕捉著空氣中任何一絲不和諧的氣息和微小的動靜。
他打了個手勢,示意眾人分散包抄,縮小搜索范圍。
很快,孤狼的目光鎖定在了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上,那棵樹的樹干在離地約三四米高的地方,有幾根粗壯的枝椏,枝葉異常茂密,在黑暗中形成了一個絕佳的藏身之處。
更重要的是,孤狼憑借其過人的眼力,看到那密集的枝葉縫隙中的顏色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
而且,那附近的枝葉在極其輕微地、不自然地顫抖著。
孤狼沒有聲張,只是對著不遠處的趙山河做了一個隱蔽的手勢,指了指那棵大樹。
趙山河會意,眼中寒光一閃,帶著謝知和喵喵,悄無聲息地從另外兩個方向圍了過去,徹底封死了那棵樹周圍所有可能的逃跑路線。
然后趙山河停下腳步抬起頭,對著那棵大樹茂密的樹冠,饒有興趣的開口道:“姚三少,你是自己下來,還是讓我們請你下來?”
樹冠中,躲藏在枝葉里的姚遠興聽到這如同索命魔音般的聲音,嚇得渾身一哆嗦,差點直接從樹上掉下來。
他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巴,連大氣都不敢喘,心中充滿了絕望,祈禱著對方只是在詐他。
見樹上沒有動靜,趙山河失去了耐心,對孤狼使了個眼色。
孤狼會意后直接打開手中的強光手電,一道刺眼的白光如同利劍般,精準地穿透枝葉的縫隙,直接照射在了蜷縮在樹杈上臉色慘白渾身發抖的姚遠興臉上。
被強光突然照射,本能地用手擋住了眼睛,身體徹底暴露無遺。
趙山河充滿鄙夷的罵道:“他媽的,還不給老子滾下來。”
姚遠興知道再也躲不過去了,只見他雙腿發軟連滾帶爬,幾乎是半摔半滑地從樹上掉了下來,再次重重地摔在地上,抱著受傷的腳踝發出痛苦的呻吟。
謝知上前,像拎小雞一樣把他從地上提熘起來。
趙山河走到他面前,看著姚遠興那副狼狽不堪的窩囊樣子,連罵他都覺得浪費口水。
只是陰狠中帶著絲不屑的瞥了眼就揮揮手道:“帶走。”
至此,今晚的兩個主要目標譚論和姚遠興,終于全部落網。
姚家的事情也差不多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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