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鐘粹宮時,里里外外靜悄悄,布常在是在外頭晃悠大半天累了歇覺,而東配殿烏雅氏那里,正盤膝在明窗下描紅寫字。
惠貴人進來時,沒叫人通報,只瞧見瘦小的人兒專心致志伏在炕桌上,悄然走近時她都不曾察覺,直等動了桌上的紙,她也不抬頭只笑著說:“最后一張了,我寫完就歇。”
惠貴人笑:“這是要考狀元嗎?”
嵐琪聞聲倏然抬頭,驚見是惠貴人來,忙匆匆下了炕要行禮,被惠貴人拉著一起坐下,和和氣氣地說:“你繼續寫,我只是來瞧瞧你好不好,聽布常在說你不舒服,明珠府前日送的阿膠蜜棗最養氣血,就想拿來給你嘗嘗。”
“多謝您惦記著臣妾。”嵐琪還是不敢撂下客人繼續寫字的,喚環春奉茶,親手端給惠貴人,又問要不要請布常在也過來說話,惠貴人之道,“我和她說好一天的話了,過來只是看你。”
嵐琪應了,安然端坐一旁,環春幾人見惠貴人的宮女都自覺離開,也識趣地退下了,如此光景才叫她明白,惠貴人怕是有話要對她說。
果然,惠貴人一面欣賞著嵐琪寫的字,一面似不經意地說:“昨兒車馬顛簸著回來,昭妃娘娘身子便不大爽利,雖然馬上功夫極好,偏偏坐不得馬車,怪有意思的。”
嵐琪淡淡一笑,實則昨日太皇太后車架之下的事,此刻依舊梗在她心里,再有太皇太后叮囑的那些話,讓她明白獨善其身四個字,在這宮里太奢侈。
惠貴人抬眸見她如此神情,便知心里在想什么,輕輕一嘆說:“我多嘴說的話,也不知會不會惹你厭煩,也不過是久在宮里看得多了,比旁人看得穿些。”
“惠貴人若有指教,臣妾感激不盡。”嵐琪明知她有話說,也不再謙虛,起身福一福,“臣妾年輕不經事,必然有不足之處,請貴人不吝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