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員馬上拿了個玻璃杯進來,高棟搖搖頭,讓換個搪瓷杯,他心里想著李衛平口袋里裝著帶子彈的槍,已經做過自殺的準備了,玻璃杯有危險,他不愿冒風險。
手下警員重新拿了搪瓷杯,給李衛平喝了水,他雙手被拷在椅子上,神色木然,雙眼渙散,整個人顯然奔潰并充滿了絕望。
高棟緊閉著嘴,坐在他對面,一直看著他,身旁的手下見領導不開口,自然也不發問,耐心地在一旁等著。
一直過了十多分鐘,高棟才開口,語氣里沒有任何情緒:“能說話了嗎?”
李衛平緩緩地抬起頭,露出了一絲苦笑:“我……”他咳嗽一聲,勉強發出聲音,“我……我想抽根煙。”
“給他解開一只手。”高棟對手下人說,同時走到李衛平面前,從口袋里摸出一整包沒開過的大中華,細心地撕開煙盒,放在他面前,又把打火機留下,想了想,又摸出一排潤喉糖,同樣放在椅子把手上,嘆口氣,道,“抽吧,少抽點。”
神情黯淡地回到自己座位,看著半個小時前和現在判若兩人的李衛平,道:“前天你知道了我要去查藍別克,你怎么沒逃?以為我還查不出?”
李衛平點起一支煙,深深吸了一口,似乎回復了一些情緒,接受了當前的處境,嘆息一聲,道:“本來還想賭一把,試試運氣,也許再拖些時間就結案了。逃?呵呵,對我來說,逃跟死有什么區別。”
高棟吸了下鼻子,他很明白,像李衛平好不容易混到現在,如果逃走當一輩子逃犯,每天擔驚受怕的日子確實和死了沒有分別。
他在設計這番計劃時,一定認為不會查到他,如果真查到他頭上了,那么任何偽裝都沒用了。
昨天剛查到李衛平手機只在白象和紹市之間來回時,木魚腦袋的張一昂還懷疑如果兇手真的是李衛平,他整個犯罪過程的細節都想得天衣無縫,為何連自己手機這小節卻不做處理,讓他們一查就發現他沒去過上海。其一因刑警需要二十四小時開機,其二李衛平自己很清楚,如果真有一天調查會落到他頭上,所有的偽裝都沒用,只要查出修理店的藍別克是哪輛,沿路監控一直查到藍別克一開始從哪來的,李衛平依舊逃不了。
或許他長個肉瘤被修理工記住是他運氣不好。不過就算沒有這回事,他落網也是個時間問題,不會超出三天。
現在,最讓高棟百思不得其解的,就是李衛平為什么要去犯罪。
“告訴我,你為什么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