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棟微微瞇了下眼睛,坦白地告訴他:“不大。命案是我帶隊的專案組到白象之前就發生的,我的團隊沒有任何責任。唯獨直接責任人是縣公安局和縣政府,他們希望快點過去。不過拖一些時間結案,到時的結果并沒查出什么東西,我會有點尷尬罷了,但我也可以說是本著謹慎原則,更好地還原案件。回頭想來,如果不是那幫大學生提前了尸體,而是等我趕到白象后,呵呵,那樣我肩上也有責任,恐怕我現在也巴不得馬上結案了。”
“我們按最壞的結果,假設最后沒查出更有新意的東西,只能按現在的結論結案,你覺得你個人能接受的,最遲能拖到什么時候結案?”
高棟想了下,道:“年前無論如何也要結案了。”
“好吧,也就是說,時間只剩下一個多星期了。”
高棟不解道:“你想做什么?”
“如果你愿意再拖幾天結案,我想,有可能會查出更有新意的東西。——當然,我只是說有可能,純屬概率上的可能,也有可能最后查不出其他東西。”
“那又怎么樣?”
“現在我唯一知道的結果,這案子除了林小峰外,背后一定還要人。”
高棟皺了下眉,認真地問:“為什么這么肯定?是覺得我們現在猜測的林小峰的犯罪動機不夠堅挺,犯罪過程沒辦法還原?”
徐策道:“不,所謂犯罪動機,我并不看重,當一個人已經死了,你們所還原的犯罪動機永遠只是‘可能’的犯罪動機,也就是猜測。我所堅持的,只是所有的事實依據,從事實角度出發,得出結論。就說迷藥這一環節,我們倆已經討論過了,用迷藥控制一車人,發作時間、藥物效率上都沒辦法掌控,這是很重要的一個疑點。”
他頓了下,繼續道:“我們再分析林小峰犯罪的態度,他是想殺完人后逃走呢,還是一開始就想著同歸于盡,殺完人后自殺?從這一點上,他整個犯罪活動里不同的表現有多處矛盾。他設計別克車從服務區消失,這表明他不想被發現。老公路那里他留下了腳印,這又顯得他并不想隱藏。他抽屜里更是留下了一瓶迷藥,明白告訴警方他就是兇手,這時他又是不想隱藏。可是他案發后,從頭到尾沒和家里人聯系,這點上,他又是不想被發現。最后他卻選擇了自殺,留下了證據。從頭到尾的犯罪態度多處矛盾,這太奇怪了。”
高棟承認:“確實,你說得對,盡管林小峰犯罪的證據鏈很充分,可是細想之下,很多地方又是疑點重重。”
徐策道:“其實歸根到底,想查出最后的真相,關鍵還是在服務區別克車消失這一環節。我可以肯定你們對此的調查存在問題,導致了查不出結果。如果可以的話,對服務區調查的每個環節,再做一次。當然,這只是我的建議,一切的決定權,包括什么時候結案最合適,都取決于你,老同學。”
結束通話后,高棟點起一支煙,抬眼望著天花板。
真的要重新調查一遍嗎?
他陷入了長久的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