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王紅民既然肯把巨款借給他,又不打借條,可見對他是非常信任的,甚至或許并沒指望他哪天還錢。照理他跟著王紅民,以后好處還會不少,何必要這樣?”
“我懷疑是王紅民跟他有矛盾了,要他還錢。不過關于這點,沒辦法查證了,畢竟現在當事雙方都死了。王紅民要他還錢的事,肯定也是私下里的,不會讓很多人知道,恐怕沒法調查。不過我覺得可以試圖猜測一下,朱夢羽用視頻威脅林小峰,這件事可能后來王紅民也知道了,當他得知林小峰是個殺人犯后,彼此的信任立即奔潰。在這種情況下,林小峰為了巨款,也為了掩蓋他殺汪海全的事實,鋌而走險,選擇殺死一車人。”
“可是他為什么還是自殺了?”
“他犯罪前可能還抱著僥幸心理,犯罪后經過沉思,覺得逃無可逃,自殺后這筆錢畢竟還留給母子。據我們調查,林小峰雖然性格內向,但在家對孩子非常寵愛,他很愛這個家,他希望給家里留下點東西。”
高棟搖搖頭:“就算他自殺了,按照法律,他的個人財產還要對幾個被害人家庭進行民事賠償,剩下給他老婆孩子的錢也沒多少了。他應該清楚這點。如果他真想自殺,把錢留給家里人,最好是直接自殺,不要在湖邊留下手機這些證據了。如果警方沒辦法證明他是兇手,也就用不著用他的個人財產進行民事賠償了。”
張一昂想了想,覺得高棟說的也有道理,只好道:“不過他的犯罪事實這么清楚,犯罪動機方面,也許既有錢的因素,也有過去的積怨,加上朱夢羽的威脅,總之,幾項因素綜合起來,讓他這樣一個性格內向容易走向極端的人,犯下重罪。”
高棟吐了口氣,晃了晃腦袋,讓自己頭腦更清晰。
這犯罪動機這一環,人死了,沒辦法百分百還原真正促使他犯罪的因素,一切只能靠證據基礎上的猜測,似是而非,又模棱兩可。誰知道呢,也許他就是陷入極端思維里走不出來了,這在醫學上講叫偏執狂,許多暴力犯罪者都腦子想不明白,你根本想不通他為什么要走這條路。
沉默了一會兒,高棟換個話題,道:“其他讓你去辦的工作呢?”
張一昂先交上一疊文件,道:“這是今天做的筆錄情況。”又交上另一疊文件,道,“這是工商所幾個人手機通訊的數據分析。結果顯示,案發前工商所每個人,包括林小峰在內,手機通訊里均沒異常情況。林小峰也沒有和可疑對象通過電話,表明他沒有同伙。里面唯一能得出的結論,就是姚江和朱夢羽肯定有不正當關系,不過這點好像跟案子沒關系。”
高棟拿起這份分析文件,目光選中和林小峰相關的內容,數據分析結果顯示,他和王紅民電話挺多,除此沒有任何異常,也沒有和可疑對象通過電話,發過短信,更證明了沒有同伙這一點。
張一昂繼續道:“關于別克車的維修保養情況,我們重新問了工商所的相關人,說別克車是前年在市區4s店購置的,用工商所的名義購買上牌,日常的保養都在縣城的一家4s店。平時不太開這輛別克車,大都開其他車子,只有好幾個人乘坐時,才開這輛,比如他們這次的集體旅游。這輛車購買至今,去年年初出過一次事故,撞了綠化帶,車子拿到市區4s店修了。此后案發前兩個多星期時,那天晚上別克車停在工商所前面不遠處,第二天早上發現車身被人用利器大量涂劃,還寫了‘工商所王八蛋’,由于接下去的旅游時間已定,要用到這輛車,當天林小峰開車去市區給整個車身做油漆,案發前三天,林小峰去市區把車子開了回來。”
高棟微微一凝神,連忙道:“這條信息核實過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