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陳進在我們縣里審?”徐增對著一個五六十歲的男人問。
他是縣檢察院院長,也是徐增的準岳父。院長點點頭:“是的啊,早上省里剛下了指示。”
“這案子是我負責嗎?”
院長沒有正面回答,看了幾眼徐增,站起身,走過去給徐增倒了杯水,讓他坐下,慢吞吞道:“我聽公安局王局長說,你和陳進是發小的朋友?”
“沒錯,我們從小一起讀書,我和他那會兒很要好,我父母和他父母也是相識的朋友。”
院長若有所思,片刻后,道:“本來這么大的案子是該你來做,但我考慮到你的關系,所以還是換個人。”
“這……怎么能這樣?”徐增表示不滿。
“他不是差點都殺了你嗎?怎么,你還顧慮你們的友情?”講起這件事,院長心有余悸,他想象著如果徐增不是因為這幾年談戀愛戒煙了,繼續抽光那盒雪茄,現在面前這個準女婿已經是個死人了。
“不,這是他對我的誤會,我不怪他。”
院長皺皺眉:“我不管是不是他對你的誤會,總之,這件事讓我現在想起都替你后怕。這次開庭時間放在年后第一個星期六,為了盡可能減少影響,這次審判也不會對外張貼告示,非公開審理,并且省里市里縣里的很多領導要來旁聽。一方面,他們要是知道公訴人是兇手的發小,對你以后的影響不太好。另一方面,我考慮到你和他的關系,怕你起訴時,措辭不夠強烈。”
“什么算措辭不夠強烈!陳進會怎么判?”
“這還用問,當然是死刑立即執行了。”
徐增急道:“可是他得了腦瘤,本身就沒幾個月的命了,何必這樣!”
院長長時間看著他,輕嘆一口氣:“這不是我們這級別能決定的,上面領導早說了馬上處決,避免夜長夢多,事情傳了出去不好。”
“他要是上訴呢,能拖延幾個月嗎?”
院長搖搖頭:“不可能的,不會給他上訴的機會,他如果敢上訴,回頭到看守所里就有得受了,這點審判前相關人會跟他闡明的,他也一定會權衡輕重。這事情是省里領導定的,媒體就算知道他的內情,這件事沒一家媒體敢報。你也要考慮一下,其實我覺得死刑對他反而是好事,拖下去他的病情發作,要知道癌癥晚期是極其痛苦的,看守所哪會給錢讓他看病?誰也不想他死在監獄里,但誰也不想他繼續活下去。這是唯一的選擇。”
“他的律師呢?”
“市里會指定一個給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