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次說,兇手是從右邊的農田里逃走的?”
“恩,張相平的案子也是同樣。”
徐策道:“這就對了,兇手的碎啤酒瓶位置布置也有講究,先右后左,剛好能使車停在右車道,這樣他作案后,逃走更顯得安全。”
高棟呼了口氣,道:“好吧,這兇手的智商真不下于你了!”
徐策一愣,馬上放松情緒,笑了笑,沒說什么。
高棟道:“既然犯罪經過是這樣,那么兇手為什么兩次都布置碎啤酒瓶。要知道,張相平是主管刑偵的,既然李愛國案子發生了,兇手為何不擔心警方已經注意到了碎啤酒瓶,對付張相平時,用同樣的招數呢?如果張相平在李愛國案子中,知道了碎啤酒瓶的用途,那他當晚再次看到碎啤酒瓶,就該立馬提高警惕了。兇手難道沒顧慮到這點?”
徐策道:“我想像你所說的會通過做實驗進行犯罪的兇手,一定會想到這點的。可能的原因在于在李愛國案發后,兇手隱藏在圍觀的群眾中,親眼見到了警察第一時間就讓清潔工把啤酒瓶清掃走了,而且當時張相平也沒第一時間到現場,所以兇手才會放心地使用同一伎倆。”
高棟想起了他一開始接手李愛國案子的畫面,當時他就想,兇手說不定就隱藏在圍觀的群眾中,他還曾抱著僥幸的心理想從人群中找出可疑人,結果就遇到了徐策。
莫非,真如徐策所說,當時那個兇手,就在他們旁邊,看著他們的一切行動?
有點滲人,這樣一個從頭到尾冷靜、理性、經驗豐富的兇手,實在從未見過。
而兇手在案發后,竟然就站在旁邊,冷眼旁觀警方的一舉一動。
而徐策一“坦白”完這番話,立馬就后怕起來,當時明明自己就是站在人群中,而且被高棟認出的。高棟會不會懷疑到自己頭上來?還是自己這番話,反而使高棟無論如何都懷疑不到自己頭上?如果專案組組長不是高棟,是個和自己壓根不認識的陌生人,他能百分百肯定,已有線索絕對不會懷疑到自己。可偏偏是高棟,看來對手是熟人,弊遠大于利。
必須抓緊行動了,只要再給我幾天,再給我幾天就能把另外幾個全部干掉!只要在未來幾天內不出事,一切都將風平浪靜!
還有一把槍,需要派上用場了!
高棟聽完這番話,深吸了口氣,瞥了眼徐策,笑道:“老徐啊,你果然厲害,我幾天來都沒想明白的問題,被你輕松就解決了。你呀,簡直就像站在兇手旁邊看著他行兇一樣,一舉一動你都了如指掌。”
徐策頓時脊背一股冷流逆襲,他瞬時屏住呼吸,拿起杯子喝茶,畢竟他心中再怎么理性,他也只是個人,和所有人一樣,對未知有恐懼感。他不知道高棟到底掌握了哪些線索,他也不知道高棟真的只是單純跟他聊案情嗎,他喝茶的潛意識動作就是讓茶杯擋住臉部,阻止別人窺測他的表情,增加個人的安全感。
他剛喝了一口,就醒悟過來,這次喝茶的姿勢遮住了太多臉部,不自然。他也頓時就想到了自己這個表情,是潛意識里不由自主偽裝的外在表現。
高棟學過心理學,他或許和自己一樣,會習慣性地對周圍人交流時的一些小動作,進行細心觀察,從而分析旁人此刻的情緒,是否在說謊,是否在掩飾自己。
徐策與人交往時,頭腦始終會在處理著這些信息,分析判斷面前人此時此刻的心理特征,從而做出最適合的行為。不曉得高棟是否也會如此呢?
他僅喝了一口,腦中就敲響了這警鐘,忙放下了茶杯,發現高棟沒在看著自己,稍微松了口氣,解釋道:“不是我厲害,而是你做了太久的官,缺乏生活經驗了。”
“哦?這話怎么說?”高棟笑著看著他。
徐策道:“因為你現在很少自己開車吧?”
高棟點頭:“不錯,一般司機開。”
徐策道:“若你現在只是個普通的小警察,又是自己開車的,以你的分析判斷力,早該想到車子遇到碎玻璃堆時,會自主地繞行,而不必頭腦里冥思苦想地上碎啤酒瓶的用處,脫離生活經驗的分析推理,好比是紙上談兵。”
“好吧,我承認這道理很簡單,只不過自己這幾天一直沒轉過這個彎。”
徐策笑了笑,又端起杯,這次是自然地喝了一口。
高棟道:“現在的問題基本都弄明白了,只差了一個,李愛國和張相平的兩次案子,兇手一定都是從路上過來的,也必然經過了監控探頭,為什么兩次所有人車的排查,居然都沒找出這個半路下車,滯留在鳳棲路上的人。”
徐策想了想,道:“這個問題我想不出答案,只有靠你繼續調查了。”
高棟無奈地撇撇嘴,心里在說,看來,查清兇手到底用了什么辦法滯留在鳳棲路上,才是最關鍵的。
而徐策心中馬上下了決定,動手必須要盡快抓緊了,否則指不定再這么下去,高棟遲早要懷疑到自己頭上。城建局的胡生楚和城管局的邵剛,要殺他們不難,只有王修邦這個大貨色,看來,必須立刻要搞出點混亂了,才能把這家伙網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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