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薇呵呵笑將起來,自這酒樓開業以來,一天也能有二十兩的贏利,一年合下來,約有五六千兩的收益,竟與她的田莊收益差不多。
春柳在一旁笑道,“梨花現在也是咱們家的有錢人了。以我說,你和年哥兒干脆在安吉置了宅子,只說在外面做生意,早早出去住算了。”
李薇點頭,“這些日子我也在琢磨這個事兒呢。可我不舍得爹娘和姐姐們。姐姐們現在成了家,我管不了了。若真要去住,爹娘也得去。”
李海歆方才一直在一旁默默聽著,這會兒便插話道,“暫時去不得。你嬤嬤爺爺年齡大了,我與你母親也不能離太遠了。”
何氏也知丈夫自發現了梨花姥娘的異常之后,心里頭擔心起梨花嬤嬤來。她再不好,再挑事兒,總是親娘,這點是抹不掉的。心底也認為李海歆說的對,便笑著拍李薇的手,“你爹說的也是。要說人這一輩子,無非爹娘兒女的掛心。早先是照看你們,把你們都照看大了,輪到要照顧爹娘了。”
李薇有些失望,但一想往安吉去,也只是計劃中的事兒,不知哪天才能離開府里,便住了嘴。
何氏去安排晚飯,李薇趁機將春蘭拉到最后面的小院里,與春蘭悄悄說道,“二姐,年哥兒先前與你提過去德州的事吧?”
春蘭點頭,“是,五月里他回來提及過。”
李薇沉思著,一邊道,“他只說去德州辦事兒,我只當是生意上的,也沒多問。算算時間,那會兒他應該已知小舅舅去德州任職了吧?為何與我們一字沒提?”說到這里她住了嘴,翰林編修升知府,這算是坐飛機火箭似的升職了。按說是對他們家而是大喜事兒,他瞞著不說,是不是另有隱情?
春蘭想了想,道,“也許是正巧去有事兒,巧合了。”
李薇不敢說旁的,只是點頭附合,“嗯,也有可能。”
次日用過早飯,李薇姥娘一行都要歸家,何氏也知道這一離開家三四個月,都掛心家里,也不多留,送了他們出城。
李薇自賀夫人不在府上以來,頗為逍遙自在,送了人走,又去莊子上瞧了瞧莊稼,苞谷穗子長得比去年大不少,也齊整了些,現在粒子正在灌漿,再過個十五六日,苞谷便能煮著吃了,今年不閏月,節氣趕到八月初十左右,便要開始收秋了。
雞娃兒子已長得半大,一群一群的在田里跑得歡實。李薇在田里消磨些時光,又去何氏那里用了晚飯,磨到天將擦黑,才回了賀府。
剛進了院子,桂香便回道,“小姐,大少爺回來了”
李薇一愣,近些日子賀家大少爺回來的倒勤快,李薇自然能猜到為什么,但卻沒細問過賀永年,總之這種事兒,知道的人愈少愈好。她也不在幾個丫頭面前提。
便道,“他回來有什么奇怪的,近些日子不常回來么?”
桂香道,“這回不一樣呢。聽方哥兒說回來的時候,臉色陰沉得很,象是要吃人殺人一般。”
“哦”李薇點了點頭,“其它還有什么事兒?”
桂香搖了搖頭,“大少爺進了院子便沒再出來,其它的不知道。”
賀蕭前兩天去了青蓮縣,視察那邊兒的生意,至今未回,若大少爺的臉色不好是因為那鹽字將他套住,不知道他會不會把握著這個機會,淘騰些銀子出去呢。
大約十天之后,賀蕭一行終于回來了,得到信兒,李薇有些詫異,自她嫁進來之后,賀蕭去外縣巡視生意,最多不超過五天便回。這次去的時間可不短。
忙讓麥芽去打聽消息。過了大約半個時辰,麥芽匆匆跑進來,急慌的道,“小姐,小姐,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兒這么慌張?”
麥芽兒臉色微微發白,急切的道,“我……我聽給老爺趕車的佑哥兒說,咱們在青蓮與方山的鋪子全都易了主老爺當時便氣倒了,半路上已使人去叫大少爺二少爺回來”
“哦”李薇眉頭一動,心中卻暗喜歡,又松了口氣,卻裝作十分吃驚的樣子,“易了主?是誰賣的?是大少爺?”
麥芽兒搖頭,“不知道。那幾個鋪子都不是從咱們賀府手中接過來的。”
李薇再問,“那這么大的事兒,原先的伙計管事兒怎么都沒來報個信兒?”
麥芽兒搖頭,“不知道呢。”
李薇擺擺手,讓麥芽兒下去,又讓幾個丫頭都出去,在屋里尋思起來。這事定然是他與周濂做得無疑,若要避開那些鋪子里的賀府的忠心管事兒也不算太難,隨便找個什么由頭打發出去十來日,這事便做成了。
再結合那日大少爺回來,神情陰暗,心說這下,是真的要結束了。
第二日一大早,李薇是被人吵鬧聲驚醒的,翻身坐起,看院中幾個丫頭又在竊竊私語,院外似是人來人往的,聲音嘈雜。
揚聲叫麥穗進來,“外面是干什么呢,這么吵?”
“回小姐,好象是與咱們府上有往來的商戶們,不知誰走了風聲,說咱們方山青蓮的鋪子易了主。他們是來討先前供貨未結的貨款呢。”
李薇一邊穿衣一邊問,“有多少人來?”
麥穗回道,“最早來的有四五家,現在還不斷有人來。老爺病倒了,都是那個叫東子的接待那些人呢。”
李薇點點頭,又道,“讓方哥兒在外面聽著些,看看府里頭是如何應付的。”
“哎”麥穗應了一聲,匆匆出去。
李薇穿好衣衫,坐在銅鏡前,半晌微微一笑,這兩個人實在太可怕。還是他們的老路子老辦法。能拿的便拿,不能拿的便毀。
古代商人重信譽,這么一鬧,即使宜陽這幾個鋪子他拿不到手,名譽受損,慢慢沒落也是在意料中事。
不知賀蕭知道了真象會做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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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賀大少爺賀永凌正在安吉最富盛名的客棧中,對著一間空蕩蕩的房屋發呆,突然轉身揪起店小二的衣領,雙目兇光畢露,透著無望的瘋狂,“人呢,人呢,人去哪里了?”
店小二苦著臉道,“這位爺,這客人昨兒傍晚說突然得了信,有要事,退了房便走了,您問我,我哪兒知道啊。”
“那他沒留下沒什么口訊?”賀永凌不死心的問道。
“沒,沒有”小二戰戰兢兢的回道。
賀永凌身后的長隨,一臉急切的道,“大少爺,我們這是被騙了。趕快回去告訴夫人,然后去報官吧。”
“對,對,先報官他昨兒走的,定是走不遠”賀大少爺將店小二猛的一推,店小二摔倒地上,哎喲喲的叫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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