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蘭應了一聲,撐著腰緩緩的跟著何氏后面兒出了西屋。
時至半晌午,李薇正在春杏討論著書上所說的能做胭脂的紅藍花,是何種花時,突然聽到里面有細微的聲音響起,兩人忙跳將起來,往里間兒跑,挑簾一看,那****已經醒了,正側著身子,半伏在仍在熟睡的男孩上方,拍著他的臉,焦急的叫著,“樂兒,樂兒……”
李薇忙跑去叫何氏,“娘,那個嬸子醒了”
何氏與吳旭娘雙雙從堂屋里頭出來,臉上都有喜色,一邊走一邊問,“那個小哥兒醒了沒有?”
春杏在屋里隔窗回了一句,“還睡著呢”
春杏話音落時,何氏與吳旭娘已進了屋。床上的****從這幾人的對話之中,已明白過來,是她們救了自己。
忙撐著身子要下地拜謝。何氏上前一步按著她的手,笑道,“醒了就好。這位妹子,先別這么多虛禮了,吃點東西,先養身子要緊”
又看她眼中有掩飾不住的擔憂,又笑著道,“你放心,你家孩子也沒事兒。大夫來瞧過了,說是餓的,又加上有些受涼的緣故。”
那****眼角濕了,嘴唇顫抖幾下,坐在床上向何氏深深的伏了下身子,“謝這位大嫂的救命之恩。”
她聲音暗啞,虛弱無力。何氏忙扶起她,“行了,別這么多虛禮了。你還是趕快養身子要緊。”
春柳這時已把早上熬的小米粥溫好,有托盤子端了進來。何氏把飯接過來,遞給那****,“先吃點東西吧。”
“噯”那****抹了把眼角,輕應了一聲,又看了正在熟睡的男娃兒一眼,接過何氏手中的碗,連聲道謝。
正這時,春桃和石頭娘以及小玉三個過來,何氏站起身子,跟那****說,“你安心歇著,若是待會孩子再不醒,就再請郎中來瞧瞧。”
“噯”那****輕輕應了一聲。
午時不到,那個小男娃兒也醒來,那****抱著他嗚嗚咽咽的哭了一大場,讓一家人聽了為之心酸不已。
這母子二人原本就是因饑餓而暈倒,病情倒不重,身子恢復也得極快,不過兩天的功夫,身上已無大礙,臉上也恢復了些血色。從她與何氏的閑談中得知,她們正是來自這次受災最嚴重的錦陽,夫家姓孫,丈夫早亡了,她一個拉扯著孩子,日子本就過得艱難,這場水災一過,家里那微薄的家當也被沖了個丁點不剩,只搶出二十來個錢兒……誰知道,還沒出錦陽地界便被難民們給搶了去,他們只好一路乞討到了宜陽……
這天,年哥兒過來,跟李薇說,他已找好了給大姐幫工的****,讓她一道兒去大姐家,把這事兒說說。
李薇應了聲,剛跟著他出了西屋門兒,登時停了腳步,眼睛盯著在井邊洗衣裳的孫家媳婦和正在幫這媳婦兒晾曬衣裳的男娃兒孫樂。腦中飛快運轉著。
年哥兒見她突然停住腳步,疑惑的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怎么了?”
那****看見二人站定,抬頭笑了一下,“梨花,要出去嗎?”
李薇笑著搖頭,“不是。孫嬸子,我娘不是說了,你身子剛好些,不讓你洗那個!有我三姐和四姐呢”
孫家媳婦抬頭抹了下額頭,笑笑,“沒事兒,就這幾件衣裳,馬上就好了”
李薇扯年哥兒重回西屋,一進屋她便笑道,“年哥兒,你說讓這個孫嬸子給大姐家做幫工怎么?”
年哥兒沉思片刻,“她若愿意,有何不可?”
李薇溜著桌子坐下,以手托腮,思量片刻,“若是簽賣身契,她約摸著不愿意。如果只是雇工,因應該沒什么不愿意的吧?再者,這個孫嬸子也是個勤快干凈干活利索的人。大姐婆婆也很同情她的身世咧”
年哥兒透過竹簾子掃了那對母子一眼,點頭,“也好。不如我們現在去給大姐夫說說?”
說著又輕笑,“打著幫助這家人的名頭,倒不顯你的小心思了。”
李薇得意點頭,以石頭娘對這對母子的同情態度,即便是不做幫工,也會收留她們一陣子。這樣倒正好,一來解了這對母子生計之憂,二來大姐可以名正順的解脫出來。
當下便拉著年哥兒去堂屋,先找何氏把這意思說了。何氏笑她鬼,臉兒上是感慨滿足的笑意,“春桃沒白疼你們兩個,知道替她著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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