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補慶生辰
雖然時節不對,李薇還是跟爹娘把她的想法說了,反正要尋蓮藕種子也不一時能半會兒尋得來的。早些知道早些做準備唄。
春蘭盛好晚飯,李薇和春杏兩人,一人拎著湯罐子,一人拎著菜和饃饃,踏著夕陽余輝去魚塘那邊兒給吳旭送晚飯。
“梨花,你剛才說的種蓮藕是書上寫的嗎?”春杏一邊一邊問著。
李薇自顧的欣賞著傍晚的美景,頭也不回的答道,“是呀,可惜現在時節錯過去了,只能等明年了。”
“哦,”春杏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又問,“梨花,書里除了寫種地還寫什么?”
她說這話時倒不象隨口問問,臉兒半偏著,圓圓的眼睛里閃著一片認真。李薇奇怪的看了小四姐一眼,早些年她們兩個跟佟永年讀書,小四姐應該是純粹的認為好玩,到她六歲上,便不怎么愛跟著讀了。現在字估計能認得一些,其它的時候,書本放在那里她摸都不摸不一下。不過,想想也難怪,家里的書本除了幾本農書,便是佟永年什么書,那些之乎者也的,連她都不愛看。這會兒看小四姐的樣子……莫不是對書本重新有了興趣?
想到這兒,她心里涌出強大的使命感,幾個姐姐沒時間沒機會認那么多字兒。春杏還小著呢,多認些字兒總沒壞處不是?
心思轉了幾轉,便挑她可能感興趣的說道,“除了種地的書,年哥兒考試的書,還有好多游記人物傳記故事,嗯,聽年哥兒說,好象有些醫書里,還有教怎么制面脂香湯胭脂,保養皮膚的方子呢……”
春杏聽到“面脂香湯胭脂”幾個字兒時,突然把眼睛睜得老大,不待李薇說完,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問,一副興奮又不可置信的模樣,問道,“有這樣的書嗎?”
李薇看她這樣子,知道自己蒙對了,心里也樂小四姐平時里最愛打扮,這會兒看她小臉上亮光閃閃的,心中十分得意,一把扯著她的胳膊,邊走邊說,“當然是真的。年哥兒還說過那書名來著,可惜我忘了呢。”
頓了頓又說,“四姐要是想看,咱們回頭去鎮上,或者去縣里,逛逛書局,看看能不能找到”
“好,”春杏興奮的叫著,拉她快走,又說,“不如我們過幾天趁著鎮上有集,讓咱爹趕著牛車,去看看?面脂香湯胭脂也能自己做嗎?能做成大姐夫給大姐捎來的那種樣子嗎?”
李薇忙不迭的點頭附合,心里卻鄙視自己,簡直枉為穿越女,整天在泥堆糞堆里滾來滾去的,怎么沒想著制點純天然的護膚品,把自己的皮相搗持搗持?
兩人到了魚塘時,吳旭已按李薇的要求,挖好了坑,并注了半坑的水進去,李薇和春杏進他的小廚房,把晚飯倒到碗中,剛要替他布餐桌,吳旭已跟了進來,把餐桌搬到外面兒,兩人把飯擺好。便要家去,吳旭嘴張了幾張,最終卻沒說話。
李薇猜他可能是想留她和四姐吃飯。佟永年從州府回來的那陣子,兩人經常借著送飯的由頭,在這邊兒跟吳旭一起吃飯。夕陽晚照,波光粼粼,清風徐來,有魚兒偶爾躍出水面,三人一邊吃飯,一邊說上幾句閑話,那是再閑適安逸又幸福不過的時刻。
李薇笑著與吳旭告別,臨去時,又看看那個深坑,跟吳旭說,“旭哥,明兒等水里的泥土沉一沉,你趁著喂食兒的空檔,撈些魚苗上來,等我吃過早飯過來,咱們一起研究那個地龍喂魚啊。”
吳旭應了聲。
回家后用了晚飯,春杏跑到李家老三家里借了點明礬,開始搗指甲花,并派李薇去溪邊摘青麻葉子。
何氏看幾個女兒湊在一起玩鬧,也過來湊趣兒。一時李薇從溪邊兒摘了許多青麻葉子過來,春杏也把指甲花搗成泥,春蘭春柳把廚房收拾干凈,喂了豬,給牛添了草料,便也圍了過來。
母女幾個相互包著指甲,李海歆抱著剛吃飽母乳的小虎子在一旁看著。王喜梅用過晚飯,家里收拾妥當,也抱著小牡丹過來,原本她還擔心年哥兒一走,大嫂家里要鬧心個時候呢,一看這情形倒也放了心。
李薇笑瞇瞇向她們母女二人打招呼,“牡丹,來,讓姐姐給你包個紅指甲。”
李家老三家的這個女兒當時取名時,老三說就叫槐花,王喜梅不同意,老2家的叫蓮花,自己家閨女怎么著也不能太土氣了。再者槐樹屬陰,對孩子也不好。
王喜梅也不去找人起名,自己在悶在家里想了幾天,最后想出個牡丹來,常聽人家說,這花是花中之王,富貴吉祥得很,便來找何氏商議,何氏一聽見這名字,也覺得怪好,王喜梅家去與李家老三一說,兩人就這么著把名字定了下來。
王喜梅笑呵呵的走近,把牡丹的小手揪出來,逗她,“讓梨花姐姐給你包個吧?”
小牡丹是正月里生的,現在快五個月了,小家伙兒眉眼間長得極象王喜梅,小眉毛彎彎的,眼睛大又圓,睫毛濃密又長,十分惹人喜歡。這會兒她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骨碌碌的轉著,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一聲不響的,乖巧得很。
何氏挑了一點花泥,用最小的片的青麻葉子給她包上,連包了兩個大拇指,她仍是一副乖巧安靜的模樣,惹得幾個人都齊聲夸贊。
王喜梅跟眾人說笑一會兒,抱著孩子家去了。小虎子也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何氏便抱他進屋,哄他睡覺。
姐妹幾人把剩下的花泥青麻葉子收拾好,進了東屋,手上不利索,再加上昨夜幾乎****未眠,姐妹幾個沒說兩句話,便沉沉入睡。
李薇在入睡之前,突然想到他臨走時把錢都放到自己家的事兒,在那樣的人家,他又沒有根基,身上再沒有錢,別說那幾個主子,便是下人們也會給他不少白眼兒吧?思來想去,覺得這錢兒還得給他,決定明天去找爹娘說說。
李海歆在堂屋與何氏也正在說著這話兒,只不過他說的有些別扭,“佟妹子留下的錢,咱不占他的便宜,這兩天抽空我給他送去”
何氏正安頓小虎子,聽到這話,愣了下,才明白他說的是年哥兒。笑了笑,說道,“好,不占就不占,咱們現在手里也有幾個,我看,不如給他再添幾個,算是看在佟妹子的面子上。”
李海歆嗯了一聲,脫了鞋子上炕,盤腿坐了一小會兒,才問何氏,“咱手里還有多少錢?”
何氏也跟著上炕,略想了想,說,“今年春上,咱家忙亂,筍子沒去年賣得多,不過也不差什么,約賣了四十吊,今年開春到現在,雞蛋是二十五吊錢,旁的小項我也記不了,這七十五吊錢都沒動呢。去年一年,筍子雞蛋兔子這三項,一共得了一百三十多吊錢兒。給了春桃二十吊。年哥兒去考試,也花了十吊錢;還有虎子的洗三,你擺的那宴,何家堡家咱娘那里,一共花了十五吊;旭哥兒的硝兔子皮工錢,還有替他墊給老2老三家的,這個差不多是十五吊。還余下七十吊錢兒。至于前些年掙的,咱起了東屋堂屋,蓋雞舍兔子舍的,還有給春桃備嫁妝,已花的不剩什么。我想著給春蘭可著三十吊錢的箱底兒壓,旭哥兒家境不好,咱也不能苦著自家孩子。這四十吊連帶今年的七十五吊,一共還剩下一百一十五吊錢兒。”
李海歆悶頭悶了一會兒,說道,“佟妹子留下的是一百三十多兩的銀子,咱再給年哥兒湊上七十吊,還給他個整數吧”
何氏笑著點頭,“行,反正往前咱們還掙呢,春柳也還要一兩年,春杏就更得等著。梨花和這個小的,更是沒影的事兒。再說,沒有佟妹子留下的那些錢兒,咱家的日子也不會過得這么順溜。咱也借了年哥兒不少勁兒呢。”
第二日一大早,李薇起床時,幾個姐姐也都醒了,正坐在炕頭拆手上包著的青麻,一個個手指頭都是紅紅,幾個相視而笑,穿衣下炕,去外面洗手洗臉兒。
掃院兒挑水一陣忙活。春蘭要去做飯,何氏叫住她,“看你那手,多洗洗褪褪皮肉上的顏色吧。”便自己進了廚房,去整治早飯。
反正李家的早飯一向簡單,現在雖然日子好了,不過是把苞谷糝改為小米湯,或者大米粥,要么就是白面雞蛋甜湯。黑饃饃換作白面饃饃和卷子,有時候,也會烙些油餅什么的。
除了這個,頂多再炒兩個青菜,一人配一個雞蛋,或者是一碟子咸蛋而已。也不費什么功夫。
春柳便去菜園子里扒菜,春蘭去堂屋看著小虎子。
李薇習慣的去竹林子里打她的五禽戲,只是有些心不焉,總覺得竹林子里空的厲害,心也沉不下去,打了一會兒,便作罷,晃去雞舍那里看著。
李家的雞舍是用青磚蓋成的,兩兩相對著,中間兒留了一大片空地,邊兒上用竹子籬笆圍了起來,為了好喂食好管理,雞舍共有三個,每只舍里放養了約一百二十只雞,因為給小虎慶祝,春上倒殺了不少公雞,現在一舍估抹約有一百一十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