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老…頭,這硝制兔子皮他也知道,從鮮皮到硝制好,得一個來月。
吳旭這會兒便過去把牛車上的兔子皮卸下來,“大娘,家里有鏟刀沒有?”
何氏忙說有,這邊兒春蘭已進草屋去找。
李薇好奇的看著吳旭把一張一張兔子皮全部攤開,內里朝上,先晾著。一時春蘭把家里的鏟刀找出來遞給他。
他接過道了聲謝,熟練的推著兔子皮內側,開始鏟上面附著的油脂血污。他下手極快,李薇還沒怎么看清他的動作,一張兔子皮里側已被鏟了個干凈。
接著又去鏟另一張,雙手翻飛著,一圈兒人圍著,大氣不出,直盯著他手中的鏟刀看。
十張兔子皮,他頂多用了兩刻鐘不到的功夫,已把內里處理干凈。
李家老三呵呵笑著,贊道,“光看你這鏟的動作,就知道剛才那話說的不假。大嫂,西旺村的那個老皮匠手腳還沒旭哥兒這么嫻熟呢。”
吳旭站起身子,自歉著,“也不是,那個老爺爺是上了年歲的緣故。”
說著便又去竹林子中找了一根用了一半兒的竹子,利索的用砍刀解了,截成長短不一的小斷兒。
把兔子皮一張一張撐起來,笑著,“先把兔子皮掛起來晾半干,到時候再垛起來壓上青磚,全都陰干了,再硝制。”
又與何氏說,“大娘家一時找不到硝皮匠也不妨礙殺兔子。兔子皮毛這么晾干,能放好些時候呢。”
何氏笑著,“我剛才正愁這事兒呢。這樣就好旭哥兒你可解了我們一大難了。”
吳旭搓著手笑笑。
李海歆回來聽說了這事兒,也是松了一口氣兒,“旭哥兒可不是幫了咱的大忙。這下不用見天四處跑了。”
他仍是笑著。
晚上李海歆問何氏,“旭哥兒還欠咱多少錢?”
何氏笑笑,“他自四月里到咱們家,到現在一共近四個月。我也問了問價兒,長工一個月管吃管住給六百文,算是高價兒了。咱也給他按六百文這四個月中,他回家,一共給了他八百文,讓他帶回去給他娘。做工這幾個月,剩下算是一千六百文沒給他。”
李海歆想了想說,“咱爹的病咱是出了五吊錢兒,老2老三各出了二吊半。以我看,咱的這一份兒就給這孩子就按三吊錢兒算吧,把老2老三家的還足了,就行。你看咋樣?”
何氏點頭,“成,反正這孩子干活兒上心,又怪可憐。咱少要兩吊錢兒,我心里頭也舒坦。”
李海歆又說,“他要真能硝這兔子皮毛,每張還按西旺村那家的價兒,一張十五文付給他工錢”
何氏自然也同意。
李海歆趁著送兔子肉的空檔,也四處問了問,別的村子有沒有硝皮匠。打了許久,打聽到一戶人家,卻離李家村有些遠,八九里的路呢。光是跑趟兒也不劃算。與何氏一商量,兩人都覺得看吳旭處理皮子的手法,象是會的,不若讓他先硝制一張看看,若真能行,就省了大勁兒。
李家每天殺兔子,由吳旭幫著處理好掛起來晾干。秋風爽利,十來天功夫,那兔子皮已全干了。
他先把晾干的皮子浸入大水盆中,浸大約八九個時辰,使皮子變軟收復鮮皮狀態,再用堿皂把皮子洗干凈,漂洗好后,先晾成六成干,然后等著下一步。
李薇看著他忙里忙外的,心中感嘆,一個小小的硝制皮子竟如此麻煩,原來她還認為硝制一張皮子要十五文太貴了呢,現在看來,倒真的不算貴。
正式硝皮子這日,吃過早飯,一家人都圍過來看。吳旭先把芒硝放入溫缸中,隔著紗布化開,慮去雜質,然后把面粉倒入其中,攪拌了均勻,吳旭用手指沾了沾****,在口中品嘗了一下,搖搖頭,小心的添加進去一些硝水,復又攪拌起來。
李薇好奇的問他,“你嘗這個干什么?”
吳旭笑笑說,“硝液淡了,硝出來的皮子熟不透,過咸,皮子會縮的。”
李薇了然點頭,還真有不少的講究呢。
第一批硝制的皮子出來的時候,已到八月十二,李薇看著那潔白的兔子皮毛從硝缸中撈出來,大呼神奇
李海歆與何氏也說這皮子硝得好,不比西旺村那個老皮匠的手藝差,把吳旭好一通夸贊。
眼瞧著便要過節,何氏便備了四封點心,兩斤肉并十來斤白面讓吳旭帶回家去,和他娘好好過個節,又把這十張兔子皮毛的工錢,共一百五十個錢兒塞給他,“我和你大伯商量過了,這兔子皮你若硝得好,就按那家兒的價兒給你付工錢,這些你拿著,早些回家去看看你母親還要添置東西不要。”
吳旭連忙把東西往外推,“李大娘,這硝兔子皮的錢我不能收。本就是在你家打著長工咧。”
何氏堅持塞給他,“這些是你憑手藝掙的,拿著吧。”看看天色也不早了,便催他趕快回去。
送吳旭走了后,何氏覺得身上有累,心口也不太爽利,便讓春蘭春柳兩個先收拾著過節的吃食,自己進屋去躺會兒。
上了炕了,心里卻愈發突突的厲害,何氏心頭更不定,這心慌的樣子,別是近親有什么事兒吧?
一想到這個心里頭更慌亂。若說近親,在外面兒的年哥兒,梨花小舅舅,石頭,還有春桃,甚至于梨花姥娘一家子。這究竟是應到誰身上了呢。
神思不定的坐起身子,坐了一會兒,準備下炕,猛然胃中一股上涌,豪無征兆的干嘔起來。
何氏連嘔了十來下,嘔得眼淚都溢了出來,她心思轉了幾轉,突然愣住,自生下梨花之后,這都六年了,莫不是有了?又細細推算了日子,中間兒可不是隔了一次天葵未至……。
何氏神思不定的坐了半晌,倒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
李海歆從田里把最后一點谷子收回來,進院里見只有幾個女兒在忙活。一邊進雜物間放杈杷一邊問春蘭,“你母親呢?”
春蘭指指堂屋,“娘說頭有點暈暈的,可能是今兒早上起得早,累著了。這會兒在堂屋躺著呢。”
李海歆歸好東西進了堂屋,往東間兒一看,何氏正愣愣的坐在炕上,眼不知盯著哪里看著。
一彎腰進了里面兒,問,“孩子娘,你這是干啥呢?哪不舒服?”
何氏眼轉過來,一巴掌拍在李海歆的背上,氣哼哼的道,“你,都是你做的好事兒我都快當姥娘的人了……”
李海歆先是不明所以,不過片刻便明白過來,伸手去摸何氏的肚子,驚喜問道,“真有了?”
何氏哭笑不得的說道,“怕是真有了?”說著又捶了李海歆一下,“你說說,這要春桃今年也懷了孩子,這舅舅和外甥同年,還不得讓人笑話死啊”
李海歆樂呵呵的,“笑話啥?舅舅比外甥子小的多了去了。”說著他站起身子往外走,“我得去請郎中來號號脈,瞧瞧是不是真的有了。”
何氏忙叫他,“你別去”說著嘆了口氣兒,“要再是個丫頭可咋辦?”
李海歆回頭笑笑,“要再是個與梨花一樣精怪的丫頭,我才樂呵呢”
說著頭也不回的匆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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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啥,梨花娘又懷了寶寶了,親親們的粉紅扔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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