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武府遭遇(契而不舍求紅粉~)
剛走了沒幾步,一個小身影從東廂房閃出,快速沖過來,后面有人叫喊著讓跑慢點之類的。
李薇定眼一瞧,卻是武睿。青荷忙屈身行禮,“小少爺”
武睿點了下頭,越過她,走到母女三人面前兒,瞪大眼睛,“咦,真是你們?”又問為啥春杏沒來?
何氏還沒答話,屋里傳出含笑帶嗔的女聲,“睿哥兒,怎么這般沒禮貌?”
青荷忙低聲說,是太太
何氏跟武睿說,梨花生病,不能帶春杏來等等。跟著青荷往上房走。武睿不高興的哼一聲,也跟在后面進屋。
屋內色調暗沉,李薇眨了眨眼睛,才適應里面的光線。正對門坐著一個身著暗紅大衫,褚色裙兒的富態老太太,纂兒梳得一絲茍,臉上笑盈盈的,李薇與她投過來略帶探究的目光相遇,眨了眨眼兒,扯出一抹甜甜的笑意。
武老太太立刻笑著叫起來,“哎喲,這丫頭真機靈,不怕生”
何氏忙笑說了句鄉里孩子野性等等。在青荷的指引下,給武老太太武太太見了禮。
李薇隨著她娘和大姐的動作,眼睛骨碌碌瞄著,武睿她娘皮膚白白的,一身淺青色的夏衣大衫,下面是水色百折繡花長裙兒,十指纖纖,合扣在身前,水紅丹蔻格外醒目。
武老太太武太太忙叫丫頭給母女三人看座兒。武太太見梨花睜著圓眼睛盯著她的手指看,輕輕抬起手往前一送,笑著,“這么小的丫頭就知道愛美。”
何氏低頭一看,笑了,忙拍李薇,又說了一遍鄉里孩子皮實野性之類的話。李薇配合著她娘把目光收回來。不過是為了研究一下她們的衣著穿戴屋里的擺件兒罷了。她又不眼氣
武老太太先是問了李薇的病情,聽說已大好了,笑著,“你們呀,不常到鎮上來。讓人家給坑騙了。”
何氏愣了下,正要問為何說這話。武太太已笑著接過話頭,“那聚德堂常給小商販些錢財,碰上初次到鎮上瞧病問路的,都給指到那黑心的醫館去。”
何氏了然,嘆一聲,心中十分慶幸能得武掌柜一家的幫忙,忙謝了又謝。
武睿在一旁大聲插話,“張安跟他爹一樣,也不是個好東西”
武老太太立刻咳了一聲,武太太臉色稍一變,瞪武睿,“大人說話,你插什么嘴。該去學里了,還不快去換衣裳?”
武太太身邊兒一個穿翠綠衣衫的丫頭走過去拉武睿,他扭著身子不肯走,武老太太又咳一聲,他面帶不甘的被拉著走了。
何氏又陪坐著說了一會兒閑話,就要告辭,“打擾一晚上,實在過意不去。我們這就家去,也好讓老太太太太安生。”
武老太太抬眼往青荷那邊兒一斜,她立刻走過來笑著,“李大嫂,老太太在家里見天沒個人說話兒,你們來了,就多留留。再者梨花病才好,這會回去路上再吹了風也不好。”看何氏臉兒上仍是不太松泛,又指著李薇說,“我們老太太呀喜愛女娃兒的緊,就當是留半日,讓梨花陪我老太太樂呵樂呵。”
她話說到這份兒上,何氏便不能再拒絕,春桃輕扯了下何氏的衣角,何氏猛然想起明兒就是年哥兒常休的日子,留大半日也好,傍晚的時候正好接年哥兒家去。
忙笑著應下。
武老太太眼中笑意多起來。讓丫頭備早飯,請何氏三人一起入席。何氏狠推了一番,最后武老太太佯裝惱了,這才沒辦法應了下來。
到了這兒,母女三人都覺摸出些味兒來,她們與武家頂多就是小生意上的往來,即便是老太太太太熱情好客,也不至于這么狠留著,倒象是求人辦事兒的姿態。
三人食不知味兒的吃過早飯,老太太和氣的笑著讓讓青荷和另一丫頭帶春桃和梨花去花園里玩兒。李薇裝作粘她娘,牽著何氏衣角不肯走,她倒要看看這武家老太太心里頭是在打什么主意。
梨花不去,春桃自然也不去什么花園,只是她大了,人家即透出意思不想讓她在跟前兒,她也不好硬往里湊,便立在廊子下,離門口五六步遠的地方,眼睛盯著身前一丈之內的地方發呆。
武老太太先是客套了一番如今家里境況如何,地里收成如何,大丫頭看著也不小了,可許人家等等。
何氏一一答了,說到春桃的親事,先說夫家是小趙村趙槐樹家,后又加了一句,“那孩子是今年麥時新中的秀才。”
何氏話一落音,武老太太武太太均是詫異神色。
旋即,武太太淡笑著,“春桃的好模樣,也只有讀書識字的人配得上她。”
何氏這兒心思已定下來,回說,“這也是我們春桃的造化,若沒有梨花小舅舅給這孩子做保,也沒機緣認識。”
武老太太武太太雖一向不出門兒,但是何文軒就在鎮上學堂里讀書,當年中了秀才被點廩生的事兒也還是聽說過的。
聽她這么說,又一個詫異,恍然笑著,“何秀才原是你弟弟”
何氏點頭應是。
武老太太臉上笑意變得比方才親近了些,順著這話兒說到鎮上的學堂,又順著學堂說到武睿讀書。
“睿哥兒這孩子是我們打小沒教好。前些日子給你們添了不少的麻煩。”
何氏忙說不礙的,又說家里孩子多,條件差,委屈了小少爺等等。
武老太太含笑聽著,伸手端茶,低頭的瞬間向武太太斜過去一眼。李薇心說,鑼鼓敲了這大半天兒,正戲才開場啊。
武太太等何氏說完,先讓丫頭添了茶,補上瓜果,笑著,“李家大嫂這話兒可就是差了。我們睿哥兒的脾氣我們還不知道,那就是個拆天破地的性子。為了他這脾氣啊,老太太老太爺都操碎了心,見天的念叨,他就是不聽。這次去學堂,還是睿哥兒他爹開了不去學堂不準再去你家的條件來,這才把他強送了進去。”
“……回到家來呀,還見天念叨在你們家玩樂的事兒呢。誰搶了他的魚,誰吃餃子的時候搶他的蒜泥吃等等……”說到這兒她頓了下,回頭看了武老太太一眼,又說,“我們家呀,就睿哥兒這一個孩子,平日里上學堂,老太太見得少,到了常休一個看不住,他又溜去你們家了。老太太和我私下里說著,肯定是家里頭沒個同齡的孩子和他玩兒,他才不愿意在家呆著……”
“……聽說你們家的年哥兒也在鎮上讀書,跟睿哥兒走得也近些。有一回老太太偷偷去學堂里瞧睿哥兒,見他和年哥兒玩得歡實。學堂里的王先生夸你們年哥兒踏實肯學聰慧。老太太回來和我一說呀,我就想出這么一個主意來……”
她停下來,又往武老太太看去,笑著,“母親可別怪我說的話不通情理才好。”
武老太太放下撫著杯子沿的手,抬頭嗔她,“我先前兒已說過,不許你說,你怎這又說上了?”
武太太賠笑,“媳婦兒這不也是為睿哥兒著想,沒個人在身邊陪著比著敦促著,他總不好好上學。”
武老太太嘆了口氣,朝何氏說,“他大嫂,想必你也聽出來了。睿哥兒娘啊,想讓你們年哥兒到府里頭給睿哥兒做伴讀。”
何氏雖然沒接觸過什么富貴人家,也是極透的人,武太太的一番話,她已在心里過了幾遍兒,原以為是武太太嫌武睿往她們家跑得太勤,老太太太太不高興,沒承想卻是這話。
若年哥兒真是個農家娃兒,有這樣的機會,何氏也許會考量考量。
可眼下武家老太太太太這個不算太過份,甚至有提攜之意的請求,她心里下意識是拒絕。
究竟是直接推了,還是借口和孩子爹商量。何氏心思轉了幾轉,終于抬了頭,站起身子,賠笑道,“老太太、太太能看中年哥兒,這是他的福氣。可這孩子自小長在鄉里,什么規距都不懂,再者他還小,現在隔十天兒能回家一回,就慌得很……”
武老太太聽何氏拿著些小事兒來推脫,眼沉了沉,還是笑指著武太太,“你看看你,我就說不讓你提的。年哥兒雖是鄉里娃兒,也跟咱睿哥兒一樣是個獨苗。”
武太太也不防何氏竟頓也沒頓就拒了,臉兒有些訕訕的,順著武老太太的話說了些她是她莽撞了,都是當娘的人,心疼孩子,即盼他好,又舍得不受苦等等下臺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