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神童梨花(小粉小粉~)
李薇這十幾日可算體會到度日如年的滋味兒,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便是去草屋看她的酸筍壇子,心里頭貓抓似的,想看看里面到底怎么樣了,可又不敢揭泥封。
一直到熬到第十六日早晨,她早早醒來,拉著春桃去看她的酸菜壇子。春桃嘴里說著,“你就是玩一樣丟一樣,圖新鮮,你那小菜園子,多少天沒去撥草了?”
李薇嘿嘿的笑著,這些天兒倒真把自己的小菜園子忘得干干凈凈。除了跟著佟永年看書認字兒,便是鉆竹林子看筍子的長勢,再不就是圍著這個黑不溜揪的大肚壇子轉悠。
又一想,這不正應了小孩子的天性:圖新鮮,新鮮過了轉頭就忘。又覺得自己忘得好,忘得真應景
兩人還沒進茅草屋,春蘭也跟了過來,這些天梨花見天圍著這壇子轉悠,惹得她也有些好奇,到底筍子腌好后,是個什么味兒。
姐妹三人進了草屋,梨花看著她一天三次頂禮膜拜的黑壇子,心里念佛,保佑要一次成功。
這次不成功,等再試一回后,筍子也都老了。想憑這個掙點錢,只能等到明年了。
春桃小心翼翼的揭去泥封,把邊緣兒的浮土清干凈,轉著看梨花小臉繃著,一副緊張的模樣,“撲哧”一聲笑了。伸手打開蓋子。霎時一股淡淡的酸筍香味兒溢出,李薇深深的吸了口氣,好象與她記憶中倒不差。
春桃春蘭愣了,光聞味道,倒是挺誘人。兩人合力把壇子搬到院子中間。
何氏從堂屋出來瞧見,逗她,“喲,梨花的腌菜好了呀?”
李薇脆脆生的叫,“娘”朝她笑著招手,“你來聞聞。我腌的菜好香呀。”
春柳聽見也忙過來,邊說著,“你腌的?我看是大姐腌的”
李薇皺了皺小鼻子,裝作不服氣的模樣,大聲叫著,“是我教大姐腌的”
她的小模樣惹得何氏幾個笑起來。
春桃春蘭放好壇子,朝何氏笑著,“娘來聞聞,這味兒怪好呢。”說著,春蘭去廚房拿碗筷,李薇忙在后面兒喊,“要拿不帶油的。”
春桃轉身拽她的小鼻子,“知道的還不少”
何氏原本也不以為然,聽春桃這么說,便湊到壇子口聞,一股酸酸的筍子香飄出,倒比她冬日腌的大白菜酸味兒更好些。
也笑了,說,“梨花這回沒準歪打正著呢。”
春蘭拿了筷子碗過來,何氏接過,從壇子里撈出幾根筍子,白嫩的筍子經過十五天的密封泡制,顏色變作青白色,比剛扒出的鮮筍軟一些。
何氏湊近聞了聞,又撕下一小塊細品,好一會兒,才笑道,“味兒怪好。酸酸的,脆脆的,一點也不澀口。”
李薇聞見酸筍香,心頭已定了一半兒,又看這顏色,更是定了一大半兒,忙擠到她娘跟前兒,“我要吃”
何氏拍拍她的頭,又從里面撈出一兩塊來,放到碗里,遞給春蘭,“拿去切切,拌點麻油早上下飯吃。”
春蘭接過,也伸手掐下一小塊兒,放在嘴里品著,半晌,點頭笑著,“味兒就是怪好。梨花立大功了”
李薇聽二姐這么一說,心里頭喜孜孜的,學著小春杏的模樣,把小胸脯挺得老高。
惹得春柳一把把她抱起,滿院子的跑,早春的風掠過臉頰,涼絲絲的,她咯咯笑著。
李海歆早起去了前院兒,這會剛回來,何氏把這事跟他一說,李海歆微皺著的眉頭舒展開來,從春柳懷里接過李薇,抱著巔了巔,夸贊她。
李薇自然是把小孩子的臭屁樣表現個十足十。春柳直說她跟春杏小時候一模一樣。
春杏聽見老不樂意,說她才沒有這樣。
早飯時春蘭切了兩個整筍,加了些鹽,拌上少許麻油,剛放上桌兒沒一會兒,盤子便見了底。
何氏笑著,趕快讓她再去切兩根來。跟李海歆說,“看咱梨花多能干,腌出的筍子脆香脆香,讓人吃一口就停不下來。”
李薇咬著脆生生酸香適中的筍子,看著她娘她爹和姐姐的笑臉,嘻嘻笑著。即然大家都交口稱贊這筍子好吃,想必大多人也能接受。今天正是她爹要去鎮送簸箕的日子,決定吃飯完纏著她爹跟去鎮上,順道把這筍子帶上,看看能不能找到買主。
想到這兒,又想起另一個超級大功臣佟永年同學,沒有他的辛勤勞動,也沒有今天酸筍的成功。
早飯后,李海歆把新編的簸箕從堂屋拎出來,開始裝車。李薇抱著何氏的腿,嚷著也要去鎮上,又指著那剛開封的壇子,“酸筍子拿去賣錢”
李海歆跟何氏笑著,“都說三歲看老。咱五丫是一歲看老,小財迷”
何氏也笑,彎腰逗她,“賣了錢干啥?”
李薇故意咬著手指,想了想,脆生生的回答,“給大姐二姐三姐四姐做新衣裳,給年哥兒買新字貼,給梨花買書”
何氏不防她這么小,竟然知道賣了錢顧著姐姐哥哥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又逗她,“怎么沒爹娘的份兒?”
李薇頓了下,好吧,剛才好象真的忘了這兩口子,大眼睛一轉,大聲說,“讓爹和娘坐轎子”
何氏愣了下。春桃笑起來,“前幾天我和梨花鬧著玩兒,給她講戲文,說里面的老爺夫人都坐轎子,估計她是記住了。”
李薇趕忙接過話頭,“讓爹娘當老爺夫人”
心里卻叫著,哎喲,我的娘咧,不要再問了,再問我把自己惡心得隔夜飯都吐出來了
李海歆收拾好簸箕,笑呵呵的把她抱在懷里,在空中輪了一圈兒,“好丫頭將來別你母親沒享著年哥兒和你小舅舅的福,倒先享著你的福了”
何氏把笑出的眼淚擦了擦,直叫著她是精怪故意逗人笑。
就這么著在李薇的努力下,何氏找了個小壇子分裝了兩壇子筍,帶上驢車,又應她的要求,讓春蘭新切了一根酸筍,多拌了些麻油,拐到年哥兒學堂里給他送去。春杏好久沒去鎮上了,也說要去。
臨走時,何氏交待春桃,酸筍腌得怪好吃,讓她們在家里趁空再去挖一些,自己腌了吃。
李薇心里直撇嘴,她爹她娘真的很沒商業頭腦,這樣的口味新奇又好吃的東西,就沒想過拿出去賣。她娘雖應她的要求裝了兩小壇子,看她面色,倒是哄她玩的成份居多,并不是把她的話當了真
馬車路過前王村時,李海歆熟門熟路的拐了進去。學堂里面象是正上著課,有朗朗讀書聲傳來。
李海歆把驢車拴好,往里面探了探頭,正想回頭跟何氏說等年哥兒下課呢,一個青色身影便出現在正對面的課堂門口兒,定眼瞧去,正是佟永年。
李薇瞧見,從何氏懷里掙起小身子,向他招手。佟永年嘴角含笑,快步走近,“爹,娘,你們怎么來了?”
李薇不待何氏李海歆答話,把一直放在懷中的小罐子往前一舉,叫著,“年哥兒,我腌的酸筍子”
一未完,她的小屁屁上挨了一下子。何氏繃著臉兒斥責她,“叫哥哥”
李薇咧了咧嘴,心說她娘這巴掌打得還怪疼呢,可是兩只手都占著,沒辦法揉,只好把手中的小罐子又往前送了送。
佟永年忙來接著,揉了揉李薇的頭,問她,“疼嗎?”又朝何氏笑著,“娘,沒事兒,梨花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
何氏為梨花這稱呼,私下狠跟李海歆嘮叨過,也教過她改口,這丫頭旁的倒聽話,就這個,死活改不了。笑笑,“梨花非讓給你帶來先嘗嘗,說這筍子是你扒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