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柳瞅著佟永年,說,“年哥兒也講一個。”
李薇轉過小腦袋看著安靜坐著的小男娃兒,自來到李家,他里里外外也幫著干了不少活兒,臉卻一點沒曬黑,月亮照在他臉上,小臉潤瑩瑩渡著一層朦朧的光,頭頂是一方月色頭巾子,黑眸如浸在水汽中的寶石一樣,光華流動。
春桃自然知道春柳的意思,也跟著湊趣兒,“對,年哥兒也講一個。”
就連一向不愛說話的二姐春蘭也起哄,讓他講一個給大家樂呵樂呵。
一向愛熱鬧的小春杏就更不用提了。響亮的叫嚷著,講一個,講一個!清脆的聲音傳得老遠。
佟永年迎著眾人殷切的目光,有些尷尬為難,看向還不會說話的李薇同學,“梨花也要聽嗎?”
要,當然要!李薇使勁兒點頭,心里揣測著這小男娃兒究竟會講出什么有趣兒的故事來。
她小頭點得如搗蒜一般,惹得一家子人哈哈大笑起來。
佟永年抓了抓后腦勺,有些局促,“我,我不會講故事。”看到小春杏鼻眼嗤了下,又說,“我會背詩,關于月亮的詩。”
好吧,雖然李家除了孩子爹認得幾個字兒,其他的都是大文盲一個,但是這也不妨礙她們善意鼓勵他的好心,春柳拍手叫起來,“好,好,年哥兒就背詩!”
李海歆也笑了,說,“爹小時候沒機會讀書,也要聽聽年哥兒背的詩。”
李薇更是把手小手拍得啪啪作響,快背啊,快背啊,本姑娘還不知道這是哪個朝代呢,總算是有人能給她一點點信息了。
佟永年站起笑,咳了兩下,顯然在這么多人面前兒背詩,他有些不好意思。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白,低頭思故鄉。”他帶著清脆的童音刻意拉得長長,腦袋小幅度搖晃著,頭巾子跟著在月下翩飛,象蝴蝶在風中飛舞。
他搖頭晃腦的模樣,讓李家人同時想起鄰村私塾里那個教書的老先生,透著一股子少年老成,格外搞笑,又十分討人喜歡,一家子人笑翻了天。
李薇笑得更是格外響亮,李白大人的千古名句,她雖然不記得幾首古詩,可此刻她很確定,這是唐之后啊,唐之后!
何氏抹去眼角笑出來的眼淚,說,“年哥兒背這詩怪好,我也能聽懂似的。”
李海歆點頭說是。
春柳叫著說她沒聽懂,讓年哥兒給解說解說。
佟永年被她們笑得局促,臉上浮上兩片紅暈,抿著嘴回坐到凳上不吭聲。
春桃看了看天色,笑說,“爹,娘,散了吧。明兒還要下地割秫秫呢。”
月快到中天,時候也不早了,何氏點頭,說趕明兒再聽年哥兒背詩。
佟永年似是大大的松了口氣,猛的站起來,說了聲,爹娘,我去睡了。逃似的沖進他的小房間。
春柳幾個在他身后捂嘴兒笑著。
何氏笑瞪了一眼,讓她們把桌子趕快收拾了,也早些睡。
第二日天還不大亮,何氏就起了身,一出堂屋門兒,看到東屋草房子門口站著小身影,先是嚇了一跳,又試探著問,“是年哥兒?!”
佟永年應了一聲,走過來。何氏看他衣裳穿整整齊齊的,就是頭發有些亂。眼中還有睡意沒消去,心疼的說,“起這么早干什么?怎么不多睡會兒?”
佟永年指了指堂屋。何氏明白了,又是心疼又是暖心,忙拉他的手進屋,“走的時候會叫你起的。起早了白等著,來,進屋再躺下睡會兒。”
因春桃春蘭要跟何氏下地干活兒,春柳要做家務,梨花早上起得晚,沒個人在旁邊看著,何氏還是不放心。又看年哥兒帶梨花帶得象模象樣的,昨兒剛跟他提過,大人早起下地前,讓他到堂屋來陪著梨花。
這孩子就這么早起床了。何氏的心里頭又一陣酸,又一陣的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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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今天還是只有一更,對不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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