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豪愣了一愣,這才震天價叫好。忽見人影倏晃,一道略顯肥胖的身影飄身上臺,笑吟吟地道:“恭喜莫幫主大獲全勝!”莫復疆見來者正是金鼓鐵筆門的掌門管鑒,不由蒼眉一揚,笑道:“管掌門也來湊熱鬧?”
管鑒正色道:“感時思報國,拔劍起蒿萊!眼下正是我輩報國之時,管某豈敢落后?”盯了一眼莫復疆的肩頭,又笑道,“莫幫主受了重傷,可要歇息一下?”莫復疆傲然搖頭,冷冷地道:“些許皮肉之傷算個啥子,難得管掌門赤膽忠心,便請動手吧!”
端坐在旁的虞允文忽地一嘆:“今日群魔亂舞,除了龍須,不想還有那大魔頭林逸煙!”管鑒所在的金鼓鐵筆門被洞庭煙橫收服,江湖上盡皆知曉。卓南雁知道虞允文便是由此感發,卻只點頭一笑,淡淡地道:“林逸煙隱忍已久,來者不善!”虞允文看他笑意從容,目光冷定,心底反覺有了些底氣。
管鑒仰天一笑,掣出亮銀點睛筆,方要動手,忽覺眼前一花,一道青影斜刺里躥到,揮掌拍向他面門。這一掌力道沉凝,掌到中途,一股勁風已擾得管鑒氣亂脈緊。管鑒大吃一驚,忙斜身暴退,雙筆疾刺,飛點那人掌心芳宮穴。
那青袍老者呵呵一笑,傲然收掌,任由管鑒退開數步。莫復疆眼望那老儒打扮的青衣客,眸中寒芒一閃,笑道:“唐掌門,誰要你來橫插一手?”
唐千手笑道:“莫兄且請稍歇,待我跟管兄過上兩招,再來領教你的大自在杖法!”莫復疆皺皺眉頭,依他往日脾氣,定然冷笑不肯,但這兩日心痛老友之亡,反息了往昔爭強好勝之念,笑了一聲,拽杖退到一旁。
“原來唐掌門也要爭這盟主,”管鑒雙筆橫交胸前,森然笑道,“不知唐掌門用何兵刃?”唐千手傲然笑道:“跟管兄動手,也不必用什么兵刃!”驀然間青影晃動,揮掌便向管鑒頭頂拍到。
管鑒聽他出語輕狂,心底狂怒,雙筆夭若游龍般疾刺數下。唐千手雙掌忽伸忽縮,在滿空銀光中穿來插去,竟是要來硬奪他的雙筆。酣斗之中,唐千手忽使險招,拼著大袖被亮銀筆掃到,左掌倏探,已扣住了筆身。
驀聽“嗤嗤”勁響,兩枚石子疾向唐千手射到。唐千手聽那飛石破空的咝咝異響驚心動魄,心底一震。但他既名“千手”,更為唐門掌門,如何能讓飛石擊到,右掌疾翻,便向二石抓去。
陡聽“啪”的一聲,勁射的兩枚石子便在他身前二尺遠處相撞,石屑爆碎四濺。這一下大出唐千手意外,便在他一凜之際,管鑒的亮銀筆已從他左手掌心滑開,順勢斜帶,反將他左袖裂開好大的口子。
唐千手被這飛石一擾,反落下風,自是又驚又怒,正待再行上前,卻聽管鑒笑道:“且住!”卻將雙筆插起,滿面堆笑,“管某素來敬重唐掌門武功,如何敢與唐兄爭鋒?今日既有唐兄登臺,老弟我自該退避三舍。”
旁觀的卓南雁眉峰緊蹙,沉聲道:“管胖子前倨后恭,必是有人向他傳音指點!”虞允文也點一點頭,想到能密令管鑒之人,必是那天下第一的大魔頭重出江湖,心頭更覺一股濃濃的陰霾籠了上來。
管鑒大笑兩聲,轉身下臺。唐千手僵硬的面色才又一緩,轉頭望著莫復疆笑道:“慚愧!莫幫主激戰良久,唐某不愿占你這個便宜,本來也待尋個對手,不想管掌門卻不賞給在下這個面子。”
莫復疆“嘿嘿”一笑:“哪里來得這么多臭規矩!”他立在臺側調息片晌,早已神氣盡復,淡淡地道,“唐兄的武功和暗器,兄弟是極佩服的。只是你要做這歸心盟主嘛”說著昂頭望天,怔怔出神。
唐千手見他不語,心底不禁一緊,蹙眉道:“便怎樣?”莫復疆蒼眉倏揚,笑道:“你這老怪心狹性狠,駝子很不喜歡!”鐵棒猛頓,滿臺嗡然一震,喝道,“且先勝了駝子這根桿棒再說吧!”唐千手臉色驟變,旋即凝定,冷笑道:“莫幫主的杖法,早看得在下技癢了!”
臺下群豪眼見丐幫幫主和唐門掌門劍拔弩張,蓄勁待發,均覺這場熱鬧難得,霎時間四下喝喊鼓噪之聲不絕。
“且慢動手!”卻聽得一道響亮的喝聲騰起,一人大步跨出,正是卓南雁挺身而出。他這一步邁得看似漫不經心,但落足處正與二人鼎足而立,霎時間莫復疆和唐千手都覺身前似是橫了一座無形之山,自己便有什么奇招妙勢一時也難以跨越此山,一時都有氣沮手促之感。
“好小子!”莫復疆只得退了兩步,才覺那股壓力驟減,苦笑道,“你來做甚?”卓南雁向他二人拱手施禮,道:“莫伯伯,唐伯伯,晚輩與莫愁和晚菊交好,實不愿見我摯友的尊長相斗。請二位伯伯看在南雁的面上,暫且息爭如何?”
莫復疆微微一愣,隨即仰頭大笑:“若要罷斗,須依了駝子一樁事!”卓南雁道:“請莫伯伯吩咐!”
莫復疆忽地收起嬉笑,正色道:“你莫伯伯本就只有匹夫之勇,自知難當這歸心盟主的大任。眼下倒有一人,文武雙全,少年俠義,既曾獨闖龍驤樓,又曾大破龍蛇變,更跟羅老學過武功,乃是羅老的衣缽傳人”說到此處,目光灼灼地緊盯著卓南雁,“不錯,南雁,老伯的心底,正盼著你來擔當這歸心盟主的大任!”
他話音一落,臺下雄獅堂眾弟子轟然叫好。當日金鯉初會上卓南雁為雄獅堂慨然出手,雄獅堂弟子早將他當作了自家兄弟。但不知怎地,除了雄獅堂和丐幫弟子高聲鼓噪,其他幫派門人應和之聲卻也寥寥。
“怎地?”莫復疆見卓南雁依舊蹙眉沉吟,喝道,“正該你報效國家之時,你卻不敢擔當嗎?”卓南雁聽他將自己的猶豫誤作畏懼,不由雙眉一揚,霎時間狂性大發,笑道:“好!便聽莫老伯的!”
莫復疆哈哈大笑:“有你小子出手,駝子也就放了心啦!”將鐵棒一背,斜睨了一眼唐千手,卻不搭理他,大踏步走向臺側。卓南雁才向唐千手拱手一笑:“唐老伯請了!”他也知唐千手性情冷傲難測,虞允文等人決計不會讓他做了盟主,此刻倒也難以再說什么客套話。
“卓少俠的武功,老夫是欽佩得緊了!”唐千手目光游動。此刻二人相對,他雖覺出卓南雁身懷不俗內功,卻仍拿捏不定卓南雁的武功恢復了幾成。他素懷大志,一直因唐門偏安蜀中而耿耿于懷,眼下趙祥鶴和羅雪亭這江南兩大宗師均已辭世,大魔頭林逸煙和南宮世家一直深隱不出,莫復疆又收杖退出,江南再也難尋自己敵手,不由雄心大起。
“只是此次盛會,旨在四海歸心,咱們的比試也不必大動干戈!”唐千手忽地咧嘴一笑,片刻猶豫后他仍拿定主意,說什么也要試上一試,“老夫多年參究一套五元如意梭,雕蟲小技,卻想搏少俠一哂!”
“唐老伯過謙!”卓南雁深深一揖,道,“晚輩正欲大開眼界!”唐千手點一點頭,袖內忽地彈出一件尺長之物,銀光閃閃,兩頭尖尖,看似幾塊精鐵咬合而成。唐千手持梭在手,淡淡地笑道:“此梭從未出手,卻也薄有妙處,少俠不可不知!”也不見他如何動作,梭內倏地射出一道光華,猛聽“咔”的一聲,臺側一根白旗的旗桿從中折斷。
眾人均料不到這梭內暗器如此來無影去無蹤,驚得齊齊一呼。唐千手手拈長髯,笑道:“老夫另有一套五曜七煞掌,想要一同請教。”
“五曜七煞掌?”卓南雁微一蹙眉,道,“五曜乃是太白、熒惑、辰、歲、鎮五星,想必老伯這掌法上應五星,內蘊五行生克,配以日月以象陰陽,自成七煞!”唐千手聽他一語中的,不由面色微變,道:“卓少俠果然學識廣博!老夫便以此掌攻你三招,射你三梭,少俠若能接下,我唐門終生便奉少俠號令。”
“卓兄,應不得!”臺下驀地響起唐晚菊略帶倉惶的驚呼,“‘五云五曜,一了百了’!五云梭配上五曜掌,天下決無抗手!”
唐千手面色疾變,怒視了一眼唐晚菊,卻向卓南雁一笑:“暗器無眼,少俠若無把握,咱們自可另換他法。”卓南雁向唐晚菊一笑,才對唐千手道:“無妨。晚輩正要見識一下唐門妙技!”唐千手眼中掠過一絲奇怪神色,道:“那請卓少俠亮兵刃吧!”卓南雁搖了搖頭,道:“唐老伯只攻三招,晚輩若再亮兵刃,豈非更占便宜?”
“怎么?”唐千手眼芒忽燦,森然道,“你要空手接我的五云梭?”卓南雁笑道:“晚輩接不下來,便奉老伯號令!”
不知怎地,唐千手看他笑容平和,心底反是一虛,忙凝定心氣,揚眉笑道:“好一個卓狂生,端的直追當年劍狂!”一笑之后,他單掌平探,卻見五云如意梭忽在他掌心轉動起來,如尺長銀龍,盤旋不定。
正如唐晚菊所說,這五云如意梭為唐門世代相傳的鎮派奇寶,以五行生克之理設置奇異樞紐,可發出九種奇門暗器,其中尤以水火珠、黑風迷魂砂和五雷煉魔梭最是難防。這五云梭的制法繁復,曾在《萬毒秘要》中載了大概,完顏婷只取其皮毛,便造出了詭奇難防的七巧梭。以唐千手之能,終生亦只造出一枚五云如意梭。
唐門之中另傳有一套五曜七煞掌法,上應五曜星宿,也以五行至理推衍而成。唐門內故老相傳有“五云五曜,一了百了”之說,那便是說五云梭和五曜掌若以五行生克之法相配施展,克敵制勝,百無一失。當日唐千手受困洗兵閣,只因內力驟失,才沒施展,此刻但覺盟主之位近在咫尺,才以神梭傾力一搏。
驀地唐千手大袖疾振,五云梭倏忽不見。卓南雁的眼神熠然一亮,忘憂心法展開,雖是全身不動,心神瞬間籠罩八方。
唐千手心神微震,驀地生出一種怪異感覺,似乎對面的矯健少年已化作一口古井,波瀾不生卻又深不可測。他面容一肅,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如此對峙下去,長吸了一口真氣,身如游龍般彈起,大袖鼓蕩,一招“歲木大沖”當頭罩向卓南雁。
唐門素居蜀中,江南群豪罕見其高手試招,久聞其名的也只是唐門枯榮觀那些詭異奇毒,此刻但見唐門掌門的掌勢才起,便有天寒木落、蕭蕭無盡之勢,忍不住齊聲喝彩。
這一招以歲木星為名,掌勢正依五行中的木相,滿天掌影激蕩,雄勁處如古松挺秀,輕柔處似弱柳扶風,意境莽莽,搖曳多變。卓南雁卻身如孤峰傲立,凜然不動,心神緊緊鎖住唐千手袖內的利器五云梭。
“這小子竟能看破老夫的虛招!”唐千手又驚又佩,肘間真氣催動,五云梭倏忽滑出,光芒乍閃,兩道光華已向卓南雁射去。猝遇強敵,他一出手便是如意梭三絕利器中的水火珠。
“嗤嗤”銳響聲中,一紅一白兩道異彩劃出詭奇弧跡,分向卓南雁雙肩射去。所謂水生木,木生火,水火珠配上木相掌法,端的如虎添翼,氣勢暴增。刀霸撲散騰手下有五行天刀,尚須多人聯手施出五行生克刀陣,而唐千手以一人之功,便化出五行三相。
卓南雁目閃精芒,身形驟然向左一晃,急切間側開兩尺,瞬間由靜轉動,竟是快逾疾電。哪知雙珠陡然轉向,劃出個怪異的彎弧,分向左右射去。原來珠內暗藏水珠,配以唐千手的獨門內勁操運,凌空滾動間,可詭譎無比地變換弧跡。
剎那間紅色火珠轉向右側,一彎射空,白色水珠卻勁疾無比地射向卓南雁的心口。卓南雁大袖疾拂,橫空兜來,密布袖間的內勁如同沉實厚土,竟將水珠順勢卷住。
唐千手驀地暴喝一聲,如風搶上,“歲木大沖”的最后一勢正拍到火珠上,勁勢拿捏得恰到好處,依著枯木生火之勁,拍得火珠轉向,再向卓南雁射來。卓南雁的袖間水珠呼呼飛轉,但洶洶來勢已被天衣真氣“拿”住。他陡地揚眉振臂,水珠倒飛而回。
驟聞一聲怪響,水火二珠撞在一處。本來火珠內該藏有火藥,水珠內應蓄滿毒液,但唐千手也不敢在歸心盟會上施展如此歹毒暗器,雙珠內的火藥、毒液已被他換去,但水、火二性仍在,光芒乍閃,轟然炸響。珠內的水銀四散激射。
臺下群豪看得心驚肉跳,這時才來得及喝一聲彩,既驚于五云梭內的雙珠之威,更佩服卓南雁剛柔并濟的內家功夫。
水火珠師出無功,唐千手目色一寒,掌勢倏變,招化“南明離火”,滿天掌影如火舞焰射,變幻無方。卓南雁見他雙掌翻滾,勢如烈焰兜天,也是心底暗驚,不敢再行以靜制動,猛然揮掌迎上。
唐千手身隨掌動,矯夭疾轉,決不和他硬拼掌力,忽地低喝一聲,五云梭滑出手心,一團黑芒凌空射出。這黑風迷魂砂上裹有奇毒,可讓中者身麻頭昏片刻,雖不致命,卻也只能乖乖束手就擒。毒砂本屬土相,此刻被唐千手以火勢掌法補火生土,威勢暴增。
卓南雁面色沉凝,雙掌倏揚,正是龍虎玄機掌中的一招“紅杏在林。”掌影錯落間,一股沉渾巨力隨掌翻騰,恍似參差秀木,破土而出,竟將一蓬黑砂勁疾的去勢阻住。
眾人看那片烏光竟似給一只無形巨手托住,凝在半空,不由齊聲喝彩。卓南雁掌勢驟慢,已然招化“碧桃滿樹”,雙臂劃個圈子,身周勁氣流轉,那蓬黑砂竟隨著他掌勢轉了個圈子,咝咝怪響聲中,齊齊墜落在地。
唐千手面如土色,驀地振聲怒喝,雙掌疾分,勁力到處,五云如意梭忽地飛旋上天。猛見金光陡燦,如意梭猛然炸開,五道光華四散飛出。霎時間怪響大作,或如銀鈴交擊,或如金哨銳鳴,或如怨鬼厲嘯,啷啷之聲驚魂動魄,端坐臺側的虞允文等人均覺心旌搖蕩。
怪響聲中,那五道金梭繞空盤旋,齊向卓南雁身上射來。
五曜七煞掌法只有六招,前五招上應五曜天星,最后這招“天復地載”卻是五行悉備,以奇巧內勁發射出五雷煉魔梭。五梭齊發時,先以怪音震懾人心,跟著五梭交互碰撞,方位不住交換,但因唐千手真氣所控,始終緊緊罩住卓南雁。唐千手眼見水火珠和迷魂砂盡被破去,索性將滿身功力全灌入梭內,破釜沉舟,傾力一搏。
卓南雁喝一聲“好”,忘憂心法瞬間升騰,心神幾與虛空交接。五雷煉魔梭本依五行之理煉制,卓南雁的忘憂心法恰是以九宮八卦之道為用,五雷煉魔梭的詭異變化,全被他感知得清清楚楚。只聽嗡嗡怪嘯聲中,兩梭當先射到,卓南雁身形略側,兩梭擦衣掠過,“鐸、鐸”兩聲,直插入臺后木壁。
眾人看那梭貼著他身子射出,端的間不容發,不由齊齊喝喊一聲。呼聲未落,另兩支尚在卓南雁頭頂尺余遠的金梭驟然一沉,弧光陡彎,猛向他胸前刺到。這一沉一彎,當真矯若鶻落,出人意料。雙梭快逾星飛,但卓南雁的雙掌仍是快了半分,左掌抓右,右掌抓左,頓時將兩梭扣在手中。
群豪看得眼花繚亂,還不及喝彩,陡見一道金光已抵在卓南雁頷下。原來這最后一梭正掩在前面兩梭之后,那四梭各發擾人異聲,只這枚金梭悄無聲息,偏又快如電射,陰毒難防。
卓南雁身形驟向后仰,硬生生栽倒,一道金光卻已瞬間沒入了他的頷下。
唐千手本不愿傷他姓名,但這五雷煉魔梭乃是“五云五曜”的最后一招,更是他畢生功力之所聚,五梭齊出,便連他也掌控不了。待見一道金光射入卓南雁咽喉,唐千手才陡覺心內一空。
群豪待見卓南雁被這金梭射倒在地,不由齊齊發出轟然驚叫。莫復疆、虞允文、辛棄疾和臺下的唐晚菊等人更是肝膽皆裂,失聲痛呼。猛聽仰臥在地的卓南雁一聲大笑,陡然跳起。
“卓少俠!”唐千手見他未死,不由驚喜交加。但見他頸間金芒閃爍,那金梭仍插在他頷下,霎時心底劇震,才知原來卓南雁適才在電光石火之間頷部猛攻,竟以下頷和頸肌夾住了金梭。
卓南雁面帶微笑,緩緩昂頭,“當”的一聲,頷下那枚金梭墜落下來,跟著掌間的兩梭也被他甩落在地。群豪愣了一愣,這才震天價叫好。莫復疆、虞允文等人本待搶來看他,見狀后齊齊頓住步子,或跳或笑,踴躍歡呼。
“以下頷‘咬’住金梭,這是何等功力!”唐千手全力施出那招“天復地載”后,此時身子發軟,心底卻是驚佩難,長吸了一口真氣,忽地一揖到地,“卓少俠,你便是當之無愧的歸心盟主!”
卓南雁忙上前攬住他的雙臂,笑道:“老伯妙術巧奪天工,但愿來日抗金時,能奏奇功。”唐千手搖頭苦笑:“適才老夫險些失手傷了少俠,心底萬分惶恐。好在這些玩意,在少俠手下,實是不足一哂!”謙遜幾句,轉身對臺下喝道,“自今以后,我唐門謹遵卓盟主號令!”大笑聲中,飄身下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