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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節:四海盛會 孤峰驚雷

      一路無話,兩人日夜兼程,不一日趕到了建康。

      建康早已風云雷動,各路武林英豪已聚集了不少,金陵城內多見器宇不凡的赳赳武人。雄獅堂內外更是熱鬧非凡。

      “獅堂雪冷”羅雪亭這些日子緊著聯絡應酬四方群豪,也真有些不勝其煩。忽見唐晚菊帶著卓南雁風塵仆仆地趕來,羅雪亭大是欣慰,笑道:“雁兒,你來得正好,幼安也是昨晚才到,你們兄弟這可不是有緣嗎?”說話間書劍雙絕虞允文已陪著辛棄疾大步走來,卓南雁與辛棄疾久別重逢,又是一番歡喜。

      到了午后,四下里趕來的各處武林豪杰越來越多,雄獅堂內愈發忙碌起來。翁殘風被逐出門墻后,孫殘鏡便是堂中位子最重的弟子,這幾日與四師弟何殘雪招呼群雄,忙得不可開交。卓南雁曾得羅雪亭傳藝,也算雄獅堂的半個主人,便也跟著四處張羅。

      黃昏時分,雄獅堂的摘星閣內宴席大張。軒敞的大廳內群雄畢至,比當年試劍金陵會更多了十幾桌。而來自官府的人物,已由顢頇糊涂的桂浩古換作了英姿勃發的虞允文。

      羅雪亭攬著卓南雁和辛棄疾的手大步入廳。群豪見羅雪亭前來,都起身招呼,拱手為禮。羅雪亭大笑著擺手,席間頓時熱鬧一片。卓南雁心頭感慨:“羅老如此厚望,倒非全是武功,大半還是他的公道仁義和熱血忠心。這才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氣魄。”

      跟著羅雪亭坐在首席,卓南雁卻見席上青城派掌門石鏡、丐幫幫主莫復疆、唐門掌門唐千手盡皆在坐,便連昆侖派掌門寧自隆也到了。原來寧自隆當日爭雄武宗六脈鎩羽之后,便在建康的師弟府內暫住,這回倒是就近而來。除了這當中一席坐滿顯赫人物,余下的金鼓鐵筆門、五湖幫、兩淮鏢局等大小門派幫會也盡數趕到。

      要知此時金、宋大戰一觸即發,羅雪亭以武林白道大豪身份發出英雄帖,雄獅堂背后更有太子力挺,這等聚會若是不來,不免便將武林白道和朝廷一起得罪。來赴會的人中,自是有熱血護國的狹義豪杰,更多的人卻是不敢不到。群豪趕來建康或早或晚,但今日的大宴才是頭回盡數聚會。廳內嘈雜無比,有舊友重逢,有新交初識,一時盡是“久仰久仰”、“別來無恙”等客套之聲。席間自不免有仇家相見的,但誰也不敢在雄獅堂上撒野也只是相互怒目而已。

      端坐首席的武林大豪之中,莫復疆、石鏡都跟卓南雁頗為投機,昆侖掌門寧自隆對其也甚是欽佩,倒是唐千手對他依舊不冷不熱。少時唐晚菊自旁走來給師尊敬酒,唐千手對他更是冷冰冰的毫不搭理,若非看著羅雪亭對自己這革除門外的弟子甚是看重,只怕早就當眾呵斥了。

      卓南雁始終不見莫愁蹤影,便跟莫復疆打聽。莫復疆卻皺眉道:“這混賬總不成器,這等大事又是不來,誰知去了哪里廝混!”石鏡笑道:“誰說莫愁不成器,瑞蓮舟會奪魁,可給你丐幫露足了臉。你莫駝子倒是成器,有本事將那龍蓮奪來嗎?”莫復疆頓時滿面堆笑,連道:“那是那是!”看來他對寶貝兒子那日的得意之舉也甚是欣慰。卓南雁看他神色,料來他對莫愁苦戀龍夢嬋之舉還不知道。想到莫愁去尋龍夢嬋,也不知能否如愿,卓南雁也不禁心神一陣恍惚。

      忽聽佇立廳外的雄獅堂弟子長聲吆喝:“南宮堡南宮二當家駕到!”眾人一凜,均想:“南宮禹這老二這時才來,架子倒大,竟賣到雄獅堂來了。”羅雪亭想到老友大慧上人之逝,心底平增愁郁,不由蒼眉一抖,只讓孫殘鏡出去迎接,更暗命將南宮禹的座位排在次席。

      南宮堡也有不少朋友,南宮禹才一入廳,四下里便一片招呼聲。南宮禹一一拱手,卻冷著臉不搭理羅雪亭,自在次席上傲然坐了。眾人亂糟糟地才要坐好,又聽閣外有人吆喝:“明教月尊教主林逸虹駕到!”眾人一震,均想:“林逸虹竟成了月尊教主?他竟也來赴這雄獅堂的盛會?”

      議論紛紛之間,卻見“半劍驚虹”林逸虹大步走入,陪在他身旁的卻是羅雪亭的得意弟子方殘歌。方殘歌奉師命親赴大云島請明教與會,竟能將新任月尊教主林逸虹請動,心中甚是得意,臉上神采飛揚。

      羅雪亭更是雙目發亮,起身大步上前,笑道:“逸虹老弟!不想竟請得老弟親來,甚好甚好!”林逸虹慨然道:“家兄還在閉關,但金狗欺我大宋無人,竟要縱兵江南,咱們便讓他們有來無回!”

      “老弟深明大義,”羅雪亭大喜,握緊林逸虹的手,“快快快,請上座!”他深知明教勢大,手下黑道幫派無數,若能相助抗金,大宋聲勢頓增,當下喜得白須都抖了。林逸虹哪里肯居上座,謙讓一番,才在卓南雁身旁坐了。跟席間大豪都敬了酒,林逸虹才低聲問卓南雁:“南雁,月牙兒怎樣了?”卓南雁聽他語音關切,望著自己的目光更滿是親近之色,想到少年時寄身大云島,林逸虹雖脾氣乖戾,對自己實是多有眷顧,不由心底發熱,也低聲道:“好教林叔叔掛懷!月牙兒好得緊,現下正在醫谷隨大醫王學醫。”

      當日林霜月入得醫谷,才被發覺中毒,明教上下最初全不知她病重。其后卓南雁棋戰余孤天,為林霜月冒死求藥,江湖才隱約得知林圣女已然受傷。只因林霜月當日貿然離別明教,明教反不愿出頭插手此事,但林逸虹將林霜月視為骨肉,這時見了卓南雁,終于忍不住相問。聽得卓南雁說到林霜月毒傷早愈,更拜了大醫王為師,林逸虹也是喜不自勝。

      二人正自低聲絮叨,忽聽得有人怒喝一聲:“林老二!林逸煙那老賊卻在何處?”這一喝突兀嘹亮,滿廳群豪頓時一愣。卻見次席有一紅袍少年拍案而起,正是霹靂門門主雷青焰。看他臉色鐵青,盯著林逸虹的目光似要噴出火來。當日霹靂門老門主在洗兵閣上遭林逸煙毒手喪生,其長子雷青焰已繼任為新任門主。

      林逸虹目光一燦,森然道:“米粒之珠,也敢與日月爭輝。閣下有什么事,只管找我便是!”身形一晃,已凝立在大廳前的空敞之處。閣內群豪均是會家子,見他這下飄忽如風,許多人不由喝出彩來。更有人**要瞧熱鬧,這一聲“好”刻意拖長腔調。

      雷青焰勃然大怒,喝道:“魔教雖然勢大,我霹靂門也不懼你!還我爹爹命來!”厲喝聲中,騰身飛出。他自知武功與林逸虹相差甚遠,但念及父仇,悲憤交加,這一招“雷電交擊”使得剛猛絕倫,大有與敵同歸于盡之勢。

      驟聽砰然震響,這一拳已結結實實地擊在一人胸前。雷青焰勢道十足的拳勁盡數轟擊到那人身上,才瞧清眼前之人竟是羅雪亭。“羅堂主!”雷青焰又驚又疑,渾不知羅雪亭怎能在瞬間橫插過來,替林逸虹擋了這一拳。廳內群豪包括林逸虹,盡皆大驚,齊刷刷地爆起一聲驚呼。

      雷青焰驚道:“世伯,這”只怕自己失手之下,這一拳會要了他的老命。卻聽羅雪亭“呵呵”一笑:“雷門主好功夫!”枯瘦的身子倏忽一挺。雷青焰只覺拳上傳來一股柔和的勁道,霎時間胸腹間暖洋洋的甚是舒服,才知道對方不但無恙,反送出渾厚內力給自己疏通臟腑。“多謝世伯!”雷青焰又驚又愧,收了拳退開兩步,愕然道,“只是這卻是為何?”

      “林教主這一拳,老夫替他挨了。”羅雪亭嘆道,“當日林逸煙最想殺的人乃是老夫,令尊剛硬不屈,以獨門暗器重傷了洞庭煙橫,救下了江南諸多武林掌門的性命,終究是喪在了林教主掌下”眾人聽他話語低沉,心中都不禁沉了起來,便連林逸虹都蹙眉深思。雷青焰卻聽他在廣庭大眾前頌揚父親形跡,不由心底發熱。

      “老夫與令尊相交不厚,卻也知他是個響當當的好漢!”羅雪亭目光灼灼地望著他,“若是令尊在世,以他剛烈豪氣之性,必會先擋外侮,再論私仇!”雷青焰臉色倏變,只覺羅雪亭這番話不但大義凜然,更將父親大大夸贊了一番,若是此時執意報仇,非但是不明大體,更有違背父愿之嫌了,微一沉思,便長長一揖,道:“便全聽世伯的!大丈夫恩怨分明,待殺退了金狗,我霹靂門再跟那些魔頭做個了斷。”說話間恨恨地瞪了林逸虹一眼。林逸虹卻只嘿嘿冷笑。

      一場風波終被羅雪亭談笑化解。莫復疆知道老友的心思,忙起身招呼上酒上菜,嚷嚷著要群豪縱酒盡興。少時酒菜穿梭價送上,摘星閣內喧聲四起,群雄盡情豪飲,燭光酒香間一派熱鬧景象。

      翌日午后,雄獅堂所在的玄武湖畔插起了數十面迎風招展的彩旗,將清秀的湖山點染出無盡的英磊之氣。群豪齊刷刷地挺立湖邊,舉頭凝望前面一處軒敞的高臺。臺中央旗桿上高懸一面大旗,紅底金字,繡著“四海歸心盟”五個大字。其時玄武湖上恰有茫茫云氣起伏,片片云朵被紅日一照,化作萬千赤彩彤錦,便如無數紅旗簇集,愈發映得那桿背倚湖水的歸心大旗氣勢磅礴。

      卓南雁和羅雪亭、虞允文等江南武林首要人物端坐在高臺兩側的大椅上。卓南雁側目仰望那面大旗,心底陣陣發熱,暗道:“四海歸心,四海歸心,終究又見到了這一日。”四周群豪也是議論紛紛,群情振奮。

      卻聽嘹亮的金鼓轟響三通,虞允文大步走到高臺當中,替太子趙瑗傳令,重開四海歸心盟會。他辭朗朗,語聲高亢,語音一落,臺下群豪便齊聲吆喝鼓掌。忽見虞允文右掌一揚,將一面金牌高高擎起,亢聲道:“眾位英雄,此乃太子親賜的歸心令。請羅堂主接令!”

      眾人都知當年劍狂卓藏鋒創立四海歸心盟,大帥岳飛曾鑄了一枚歸心令交與卓藏鋒,號令天下武林,但其時岳飛還只是手握重兵的一路節度使,此時重開盟會,當朝太子親賜歸心令,較之當年自是更為朝廷所重。

      羅雪亭接令在手,雙手高舉,朗聲道:“各路英雄請看,這歸心令上刻著太子親筆所書的四個大字,盡忠報國!”說話間聲音發顫,雙手將令牌高高舉起,“當年岳少保的背上,便是刺著這四個大字!”群豪轟然喝出一聲大彩。(作者注:《宋史·岳飛傳》曰:“初命何鑄鞫之,飛裂裳以背示鑄,有‘盡忠報國’四大字,深入膚理。”“精忠報國”則出自戲曲《岳母刺字》,流傳更廣。此處以《宋史》為依據)

      相傳當年抗金名將岳飛的背后刺有此四字,民間更有“岳母刺字”之說,“盡忠報國”這四字,更隨著岳家軍戰無不勝的傳說遍傳大宋。可惜其后岳飛受誣被害,在秦檜yin威之下,多年來朝野間再無人敢提“盡忠報國。”因此這刻有“盡忠報國”的金牌一發,實是意味深長,大振人心。

      群豪心氣振奮之際,虞允文再傳了太子的第二道指令,竟是天下群豪拜祭四海歸心盟的首任盟主劍狂卓藏鋒。

      臺下群豪先是一愣,隨即又爆出一片掌聲。當年卓藏鋒挺身抗金,其后卻遭秦檜和格天社算計陷害,許多幫派也屈于秦賊yin威參與圍攻卓藏鋒,但到底公道自在人心,天下豪杰均在心底萬分敬佩劍狂卓藏鋒的英雄行徑,此時聽得太子傳令拜祭卓藏鋒,均是群情激昂。

      要知是秦檜死后,高宗趙構行更化善治之政,對久遭秦檜迫害的胡銓、李光等大臣先后發布赦令,或平反或追復,但對天下咸以為冤的岳飛,趙構卻不顧許多大臣的上書求懇,始終置之不理。此時太子趙瑗先是親賜“盡忠報國”的歸心令,再公然拜祭當年追隨岳飛抗金的卓藏鋒,頗有撥亂反正、激勵忠義的深意,自是大快人心。

      虞允文高聲喝道:“太子殿下親撰祭文一篇,請羅堂主致悼,請卓盟主之子卓南雁主祭!”說話間揮了一下手,幾個雄獅堂弟子大步上前,已在那四海歸心盟的大旗下布置好了牌位桌案。

      拜祭劍狂卓藏鋒之事,虞允文和羅雪亭執意要給卓南雁一個驚喜,先前并未告知他。此刻卓南雁突然得知,果然心神澎湃激蕩,暗道:“這等大喜事,允文兄和羅堂主卻不告訴我!”手持信香,立在父親的牌位前,兀自如在夢中。

      少時收束停當,羅雪亭慨然念誦太子祭文,卓南雁便在臺上向著父親的靈牌叩拜上香,虞允文率著臺下群豪也長跪叩祭。羅雪亭讀罷祭文,已是老淚縱橫,卓南雁更是泣不成聲,臺下豪杰念及當年卓藏鋒義舉,也是群情悲慨。

      虞允文再傳太子第三道號令,以雄獅堂主羅雪亭為信任四海歸心盟主。多年來雄獅堂聯絡各方豪杰,狹義遠播,早為天下所重,以羅雪亭為歸心盟主,自是眾望所歸,群豪轟然應和,紛紛呼喊:“當尊羅堂主為盟主,共襄義舉!”“便聽羅老號令,將金狗殺他個屁滾尿流!”

      當下卓南雁等便請羅雪亭居中就坐,行叩拜盟主之禮。羅雪亭性情豪邁,擺手笑道:“老夫生平最厭俗禮,若是啰啰嗦嗦地行禮,哪里有咱們江湖好漢的豪氣!”眾人都知他脾氣,聽他如此一說,都是轟然大笑。

      虞允文見他堅卻不允,只得朗聲道:“四海歸心盟主身份非常,登壇之典卻必不可少!只是今日專為祭拜卓盟主,登壇之典,便留在明日如何?”羅雪亭仍是將大手一擺,“呵呵”笑道:“那也不用這多麻煩!”虞允文踏上一步,低聲道:“羅老,有些麻煩還是不能少的,若是潦潦草草,天下無知之輩便會輕視!”羅雪亭神色一端,點頭道:“這我倒未曾料到!那便明日再費些麻煩吧!”虞允文見他答允,才松了口氣。

      “眾位英雄,”羅雪亭已大步走到臺邊,朗聲道,“眼下國勢危急,事關我大宋生死存亡,老朽也不推讓了。今日盟會再起,凡我大宋好漢,便不得再記前嫌,當務之急,便是戮力同心,共抗金虜!我大宋之所以難與金兵相抗,大半緣由是因人心不和,心思各異。難道我大宋千千萬萬的大好男兒,還怕了他才幾萬的女真人嗎?”

      卓南雁聽他這一番話大義凜然,不由心頭激蕩:“到底是羅老!江南武林有了獅堂雪冷,便如有了擎天之岳!”群豪更是齊聲叫好,都道:“羅堂主說得是!”“今兒四海歸心啦,便該勁往一處使,先將金狗趕跑!”

      羅雪亭點了點頭,臉上紅光閃爍,手指著波光浩淼的玄武湖,慨然道:“這玄武湖又名練湖,相傳三國時周郎曾在此操練水兵,最終在赤壁一戰,破去曹操的百萬大軍,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今日咱們大宋好漢在這練湖之濱結盟,正是上應天意,擊破金虜,勢如破竹!直娘賊的,眼下金虜雖然猖獗,卻也比不得當年的曹阿瞞吧!”

      他意氣昂揚之下,又是一番大俗大雅的笑罵,說得眾人心神激昂,齊聲大笑,更有人叫喊道:“完顏亮敢來,便讓他到江底去喂王八!”更有人湊趣叫道:“羅老羽扇綸巾,談笑間,金虜灰飛煙滅!”四下里笑聲更響。

      雖然明日才是羅雪亭登任盟主的大典之日,但雄獅堂主說到抗金大業,肝腸似火,當下便宣明,當以虞允文和辛棄疾為歸心盟的正副軍師。

      虞允文號稱書劍雙絕,為江南四公子之首,又是太子趙瑗的心腹,辛棄疾更曾在金國重地起義抗金,有孤身入金營生擒奸細的義舉。這二人聲威久著江湖,群豪自是轟然應承,毫無異議。

      跟著羅雪亭又再吩咐:“大伙自四面八方趕來,為的只是抗金護國的這一忠義之念!既然如此,便該摒棄前嫌!虞軍師定要讓老夫行了盟主登壇之儀,老夫便依了他,但老朽心底最盼著的,還是各家豪杰能否真正歸心聚義。既然如此,明日午后,咱們仍在此處聚集,當眾歃血為誓,自此全心抗金,再不計較自家恩怨。”

      眾人聽他說起歃血立誓,心底振奮之余,隱約又有幾分說不出的惴惴之感。羅雪亭目光灼灼地掃視全場,亢聲道:“若有哪家英雄難遵此令,便請今晚退出!不然,明日立誓之后,終生不得有違!”

      場上頓時靜了一靜。沉了沉,不知是誰大聲叫道:“全聽羅老號令,明日咱們自當來此歃血立誓,請羅老升任盟主!”這一喝之后,又有人長聲附和:“羅盟主說得是!立了誓才心誠!”“哪個龜孫子心懷鬼胎,那便滾吧!”頃刻間喝聲四下起伏,均是響應羅雪亭所倡。偶有些人心中不以為然,卻也只能默然苦笑,不敢稍作反駁。

      “好!”羅雪亭再將大手一揮,“折騰了這許久,大伙肚子早餓了。今晚便在摘星閣開個群英宴,眾家英雄一醉方休,明日來此立誓結盟!有仇有怨的,可不能今晚抓緊時間尋仇啊,最多是在群英宴的酒桌上拼個痛快,喝他幾十大碗,了卻彼此仇怨!”眾人盡皆大笑。

      便在一片豪爽的笑聲中,群豪暫且散去。

      回到雄獅堂內,羅雪亭跟卓南雁、辛棄疾、虞允文等人閑聊。他興致頗高,眼見窗外暮色漸起,便提議仍去鐘山登高散心。卓南雁和辛棄疾想到當年初見雄獅堂主時,便是鐘山峰頂,當下齊聲稱好。幾人說走就走,直上鐘山而來。

      已是黃昏時分,鐘山的峰巒巖壑都籠在蒼茫的暮靄中,幾人臨風而立,衣袂間也似披了一層霞色。縱目遠眺,卻見遠山銜了落日,映得滿天紅霞,更顯沉渾瑰麗。此時忙里偷閑,在峰頂上放眼騁懷,幾人都覺心襟大暢。

      “羅老,”卓南雁笑道,“那時我們初次遇見您,還見您老在次釣魚。”辛棄疾也大笑起來:“那必是羅老效法古人,暗品太公余味!”羅雪亭凝望那紅燦燦的夕陽,悠然道:“老夫釣的不是魚,而是那輪日頭。”

      卓南雁想起完顏亨身入石棺之事,低嘆道:“日落日升,猶如天道輪轉。堂主必是由此感悟天道!”羅雪亭看了他一眼,微露贊賞之意,笑道:“讓你這小子說對了一半!不過,”他說著又轉望紅日,緩緩道,“后來老夫觀日久了,反倒不拘于領悟天道”

      眾人聽他語音忽地低緩下來,似乎若有所思,心內不由自主地都生出一陣難的感慨。羅雪亭聲音愈發低沉:“近來忽地思念起柔兒來了,晚上總是夢見她!殘歌,明日你去你師姐的墳上看看,替為師敬幾杯酒!”方殘歌恭恭敬敬地低聲應了。

      卓南雁聽得這柔兒竟是方殘歌的師姐,不由想到莫愁所說的跟羅雪亭傾心相戀的女弟子,心底驀地一動,側頭望著羅雪亭,一瞬間竟覺這個江湖上素以剛硬著稱的武林盟主又多了幾分柔和可親。

      “宋金大戰將起,”羅雪亭凝視夕陽的雙瞳熠熠生輝,“這一場大戰之后,又不知有多少豪杰熱血灑盡。殘歌,若是師父喋血疆場了,你回頭便將我和柔兒葬在一處。”

      方殘歌隨口應了聲“是”,隨即愕然昂頭,道:“師尊,您這卻說得哪里話來?”羅雪亭哈哈大笑:“人孰無死,師父也不是神仙!嘿,真盼著有朝一日天下太平,老夫便在玄武湖畔嘯傲云霞,那可比縹緲難尋的天道更讓老夫欣喜!”辛棄疾道:“賊亮殘暴,橫虐一時,在金國也絲毫不得民心。眼下我大宋四海歸心,天下戮力,何愁金虜不滅?”

      卓南雁道:“正是!羅老力倡這四海歸心,正是時候。試想當今天下武林黑道盡皆降服于明教,南宮堡、霹靂堂等世家當年又與趙祥鶴混同一路,又經得武宗六脈之戰,江湖人心離析已久。金賊只需遣龍須暗中挑唆,江南武林便會有一場大殺!”

      虞允文面色凝重:“更有甚者,便是江南另有奸險卑鄙之徒甘為金虜前驅,咱們可就難有勝算。在今日之前,我最擔憂的便是明教!”

      “正是!”羅雪亭揚眉道,“傳聞林逸煙的三際神魔功修到極處,可調集天雷地火傷人于無形”方殘歌忍不住蹙眉插道:“天雷地火傷人,天下當真有這等武功?”

      羅雪亭沉沉點頭:“便如天衣真氣可吞吐天地元氣一般,三際神魔功修到極處,也可勾動天雷地火,只是這等魔功反噬極大,施展之時更有許多禁忌。可惜林逸煙那老魔頭當日在洗兵閣上魔蹤乍現,一身魔功未及盡展,便受傷逃遁。嘿嘿,老夫倒好想見識見識他這魔功!”卓南雁眼前卻忽地閃過余孤天詭譎萬狀的身手,心底也不禁一緊。

      “傳聞洞庭煙橫受傷后又在閉關,他二弟林逸虹竟能盡棄前嫌,與咱們攜手抗金,當真了不起!”羅雪亭說著目光又沉了起來,悠然一嘆,道,“只是,老夫今日總覺得有些不妥”卓南雁道:“明日便是歃血立誓四海歸心的正日子了,羅老怎地會覺得不妥?”

      “到底哪里不妥,我卻說不出來!”羅雪亭忽地搖頭大笑,“或許是老夫一生坎坷,而太過順當時,反覺不慣了吧!”跟著大手一揮,道:“總之今日順順當當,該當舉杯相慶。是時候了,咱們回去一醉方休!”大笑聲中,幾人一起下山。

      回到摘星閣內,已有群雄相繼入座。孫殘鏡卻快步趕來,在羅雪亭耳邊低語了幾句。羅雪亭面色微變,嘆道:“走便走吧,那也由得他們。”卓南雁等人一問才知,雷青焰并未赴宴,只在驛館內跟霹靂門弟子收束行裝,看來是要不辭而別。

      “羅老剛說順當,麻煩便來了!”辛棄疾笑道,“今后的麻煩只會更多。今晚群豪以酒洗怨,可別再生事端。”虞允文道:“幼安兄說得是!南雁老弟,今晚你少飲幾杯,多加在意!”卓南雁點頭稱是。

      江湖武人拼起酒來,當真驚天動地。雖說讓卓南雁少飲幾杯,但許多相識或不相識的豪客提杯上前,卓南雁卻也不便推卻。要知江湖中人脾氣各異,遇上心性狹隘之輩,有時一杯兩盞地推辭,難保會讓對方覺得你瞧他不起,說不得就會結下大怨。羅雪亭是新任盟主,又要照顧群豪臉面,自然喝得更多。

      一場豪飲直喝到月上中天,群豪才意猶未盡地散去。卓南雁也回到屋內安歇。饒是他內力精深,也覺腦際略略發沉,上床后著枕即眠。

      睡得正沉,忽聽得一聲震響遙遙傳來。這聲音甚是沉悶,但自遠處傳來,夜深中并不如何響亮,若非卓南雁內功通玄,睡夢之中依舊神識過人,定然感悟不及。

      “這聲音好不古怪!”卓南雁一驚而起,凝神再聽,卻再不聞有何異動。忽覺窗外人影倏閃,似是有人追了出去。他想到虞允文所說的讓自己留神在意的叮囑,忙也疾步沖出。

      靜夜中沖在他身前之人卻是方殘歌。“卓兄,”方殘歌回頭瞥見了他來,叫道,“可見到師尊了嗎?”卓南雁搖頭道:“沒有!怎么,羅老竟沒在屋內安歇?”方殘歌聲音中略帶惶急:“我今夜奉命巡視,走到師尊的臥房處,見他才熄了燈,忽見一道黑影自師尊屋外掠過,發出幾道古怪笑聲,跟著便聽師尊冷哼一聲,穿窗追出。小弟自后疾趕,不想只見他二人在雄獅堂外繞了半個圈子,便再也不見蹤影!小弟在雄獅堂內外已尋了半個時辰了”

      卓南雁的眉頭越皺越緊,他住的屋子離著羅雪亭臥室較遠,渾沒料到竟會有人膽敢在這當口夜探雄獅堂。當下低聲道:“我似是聽到一聲古怪震響!你隨我過去瞧瞧!”說話間又聽風聲颯然,竟是虞允文和辛棄疾也聞聲而出。

      四人都覺情形古怪,不及多說,忙全力追尋。卓南雁的忘憂心法最重對四周物事的氣機感應,當下展開心念,向著異響傳來之處當先飛步疾行。方殘歌展開輕功,全力跟上。四人之中,辛棄疾武功最弱,便和虞允文漸漸落在后頭。雄獅堂依著金陵九華山而建。這金陵九華山和鐘山形斷脈連,因形如覆舟,又名覆舟山,但羅雪亭厭惡“覆舟”之名,自來只叫它九華山。卓南雁循著心念搜尋方位飛奔片刻,便趕到了九華山下。夜色茫茫,黑蒙蒙的山巒映著峰頂一鉤淡月,頗顯蒼冷。才奔到山下,便聽幾聲吆喝自山腰傳來。

      “是羅老嗎?”卓南雁揚聲大喝,飛步向山上掠去。忽見一道黑影順著山道如風般撲下,這人身材干枯瘦小,正是羅雪亭。此時他須發戟張,衣襟殘破,奔到近前,步子忽地踉蹌虛軟。人還未到,卻已有一股硫磺氣息撲面而來。卓南雁忙搶上去扶住,月色下只見羅雪亭滿臉血痕,目光全無神采,不由大驚叫道:“羅老,是是什么人?”觸手之間,才覺羅雪亭左臂軟軟垂下,竟是臂骨寸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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