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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三節:幽恨難消 離情最苦

      林霜月嬌軀一震,卻終究坐住了沒有動。卓南雁的聲音焦急起來:

      “霜月。你、你還在么?”林霜月聽他將店鋪門扣得砰砰作響,害怕引來鄰居觀看,只得站起身,順手擎了一只花燈,開門走出。

      深冬的子夜異常靜謐,游人早散了,只有小街旁的樹葉給冷風吹著,沙沙作響。卓南雁立在請玲的夜色中。呼呼喘氣。好歹送走了完顏婷,他便瘋了一樣飛奔而回。夜風清寒刺骨,卓南雁卻發覺自己滿身的血液都熱了起來,直到此刻還喘息不定。這時他才發覺,林霜月在自己心內不可撼搖的位置。

      眼肅閃過一道幽幽的紅光,一身白衣的她終于裊裊走了出來,嬌怯怯地立在紅光里,那張臉柔美清麗得讓人心疼。卓南雁大喜過望,一步踏上,伸手捉向她的皓腕,低叫道:“小月兒!”林霜月卻嬌軀微晃。避開了他的手,嗔道:“幾日不見,連人家名字都末記得了!”

      卓南雁嗤嗤一笑:“這是雁哥哥給你新起的名字。小時候你叫月牙兒,眼下長大了,便成了小月兒!”林霜月道:“那等我老了,便是老月兒了?”雖是故作冷漠,終究語氣中有了些笑意。她手上的花燈發出淡淡光芒,那身雪裳縞袂,似是籠在一層無比縹緲的淡淡煙霧之中。

      卓南雁笑道:“便是你七老八十,終究還是我的小月兒!”林霜月才幽幽嘆了口氣,道:“你真的當我是你的小月兒么?”卓南雁心頭一熱,道:“你甘冒奇險。來此尋我,我、我心中好生歡喜!”

      林霜月故意將俏臉一扳,道:“想得倒美,誰說我是來此尋你?我只想瞧瞧這金國皇城有何繁華之處,要來便來了,跟你有什么相干?”卓南雁笑道:“還是小月兒伶牙俐齒!我這小兄弟劉三寶,也是你弄來的吧?”林霜月道:“哼,為了自己報仇,連拜把子小弟都不管了!說是報仇。誰知你在這金國京師里又都干了些什么?”卓南雁無可奈何,只得將自己跟羅雪亭定計,假意盜劍盜馬,北上金都臥底之事大致說了,又簡略說了巧遇完顏婷、進入龍驤樓的前后,至于自己跟完顏婷的諸多纏綿之事,自然略去不提。

      “天下竟有這樣的巧事,你剛到中都,便遇到了這如花似玉的郡主!”林霜月淡淡一笑,忽然冷冷望著他,道,“那蠻子郡主待你很好,是不是?”卓南雁臉色一紅,忙道:“她待我雖好,但在我心中,終究只念著你一人!”

      林霜月聽他辭肯切,心中疑慮漸消。卓南雁走上前去,輕輕攬住她的玉腕,癡癡道:“我日日地想著你。今晚忽然見了你,當真便如做夢一般。只是這地方實在太過兇險,龍驤樓的手段,可不是南宮鐸、雷青焰之輩可比!你不可在此多待,還是速回大云島為上!”

      林霜月芳心一顫,暗道:“人家千山萬水地趕來瞧他,他見了面,說不上幾句話便勸我走。難道、難道他當真變心了么?”那花燈里的蠟燭光焰忽閃,燭花爆出一聲輕響。她卻幽幽道:“你是想讓我馬上便走么?”卓南雁渾沒想到她竟已錯會了自己的好意,道:“正是!完顏亨心毒手辣,若是探知了你的身份,咱們可都難逃毒手!”

      “難逃毒手的人是我,”林霜月忽地自他懷中掙脫,顫聲道,“你有那郡主護著,有什么兇險?”卓南雁苦笑道:“我寧愿自己千難萬險,也不愿你受丁點委屈。你要怎么罵我都成,只求你速速離開中都,過得數月,我自會去大云島尋你!”他天性聰慧,于圍棋武功都是一點便透,但終究不善揣摩小女孩家的心思,卻不知這時越是讓林霜月快走,越是惹得她心中著惱。

      林霜月見他一味催促,心底疑惑萬千,忽然想起適才那美貌郡主看著卓南雁時那情思綿綿的目光,霎時明白了一切,恨聲道:“你還是去找你的郡主吧,我是死是活,干你何事?”素手一抖,那盞燈籠啪的落在了地上。林霜月心中酸痛,也不去撿,轉身走入店中,砰的一聲關上店門。

      卓南雁怔怔地愣在了那里。寒夜凄冷,呼嘯的夜風之中,只有更夫懶懶的梆子時斷時續的傳來。將耳朵貼近店門,卻聽屋內傳來極細的啜泣之聲,他沉沉嘆一口氣,傳聲進去道:“小月兒,我對你的心,天日可表!你好好歇息,我明日再來看你!”將地上那盞小燈籠提在手中,飛身趕回邵穎達的茅屋。

      轉天,才過了晌午,卓南雁便早早來到這小店鋪外。元宵節正日子將近,小店鋪外圍著不少買燈的游人。林霜月悄立在店鋪前賣燈。遠遠瞧見卓南雁來了,卻理也不理。卓南雁也不愿當著許多人的面跟她相認,眼見這小店對面還有一間生意冷淡的小酒肆,便走過去,命店伙計搬出一副桌椅,就在冷風之中,端坐椅上,看著林霜月的小店,自斟自飲。

      劉三寶在店鋪里外忙忙乎呼,忽然瞧見了他,忙拔腿巴巴地跑來。正要說話,卓南雁卻低聲道:“大哥有要事在身,咱們兄弟之事,晚上再聊!”劉三寶已隱約聽林霜月說過他來京師是要做“機密大事”,這孩子甚是機靈,當下嘻嘻一笑:“晚上大哥不必來陪小弟,多陪陪我姐姐就是!”扮個鬼臉,扭頭跑開。

      林霜月早瞧見了他在那里借酒澆愁,幾次和他目光相撞,卻都只作不見。卓南雁見了她這神色,知道她少女高傲性子發作,當下打定主意,任她如何冷嘲熱諷,只需哄得開心便是。舉杯酣飲之間,不由想起了當初去大云島的途中,她也是這般故作冷漠,那時兩人斗口的諸般趣事便在心間眼底閃過,卓南雁不由臉露微笑。

      等到天一擦黑,劉三寶早早地便收了生意,跑來請卓南雁過去敘話。三人在小店鋪內擺上幾盤小菜,同進晚膳。只是林霜月的神色照樣冷寂,最多跟劉三寶說上一兩句話,任是劉三寶如何插科打渾,她仍是對卓南雁愛搭不理。劉三寶無奈,只得跟卓南雁分述別后之情。

      草草吃了飯,劉三寶手腳麻利地收拾好了桌筷,道:“小弟來到這京城,還沒有好好逛逛,今晚要出去開開眼。大哥便在這里陪我姐姐好好聊聊!”向卓南雁擠擠眼睛,跑了出去。

      屋內只剩下了他和林霜月二人。卓南雁環顧屋內形形色色的好看花燈,忍不住嘆道:“小月兒,你為了我,來這金國京城里做燈籠賣,當真是吃了大苦。”

      一句話勾動了她的心思,長路上的風霜奔波,店鋪都的日日企盼,諸般苦楚一起涌上心頭,林霜月眼眶一紅,急忙別過臉去。卓南雁怕她傷心落淚,忙轉開話題,搜腸刮肚地想著法子要逗她一笑,哪知林霜月明眸欲掩,就是不不語。

      卓南雁惱也不是,急也不是,忽然酒意涌了上來,半真半假地道:“小月兒,你不理我,我日日來這里,跟你糾纏,讓你買賣也做不得。”林霜月道:“日日來,你有這功夫么?你的心里頭除了那美貌郡主,便是天下大事,又怎肯為了我,日日來此耽擱功夫?”

      “這話說得也是,”卓南雁聽她雖然話語冷冰冰的,但終究是跟自己說了一句話,倒笑了起來,“那我就年年元宵節來!每年元宵節,‘花燈觀音’都來這里賣燈,我都在對面的小酒鋪里看著你。年年歲歲,便這么過上一百年,我也看你不厭!”

      這不過是他興之所至的一句玩笑話,林霜月卻愣住了,明艷絕倫的臉上驀地涌出一抹溫柔神色,幽幽道:“你說得是真的么?”見她凝眸望著那搖曳的紅燭光焰,美目之中閃著瑩瑩喜色,卓南雁心中登時騰起萬千憐惜,道:“自然是真的!只要你不生我的氣,給你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這句話倒是真情感動,發自肺腑。

      林霜月忽然揮掌熄了燈燭,走到窗前,打開窗子,一道清麗如水的月光,立時穿窗射入。還不到十五,那輪月尚欠一絲未滿,卻瑩亮得如同纖塵不染的水晶盤,明澈清輝映得幽藍的夜宇銀亮一片。

      林霜月在月光下仰起那張玉蓮花瓣般嬌嫩的雪腮,凝視著那似圓未圓的明月,緩緩道:“我知道你來了中都,卻不知你到底在何處。那龍驤樓在哪里,又不能打聽,我只得在這里住下來。每日里看著人來人往,眼睛都望穿啦但我知道,終究有一天,會等到你!”卓南雁胸口一熱,心中蕩起萬千憐愛之意。走到窗前,輕輕攬住她的纖腰,低呼道:“小月兒,我、我”心神激蕩之下,竟不知說什么是好。

      滿室是如霜如銀的月華銀輝,卓南雁軟玉在懷,只覺林霜月的柳腰柔弱無骨。低下頭來,卻見林霜月那漆黑柔軟的秀發披肩垂下,現出玉頸上的一彎雪色。他心頭發熱,忍不住垂首吻去,只覺唇上觸到一片溫軟,更有一抹如蘭似麝的甜香自她肌膚間幽幽傳來,卓南雁愈發如醉如癡。林霜月覺著他灼熱的氣息自頸上傳來,忽然羞不可抑,急從他懷中掙出,嬌軀輕顫,嬌聲道:“你這人,又不老實!小心給三寶那小鬼看到。”

      卓南雁知她性子害羞。將手臂輕輕環在她腰上,聞著她身上的清馨香澤,只覺心魂欲醉。輕輕地道:“在金陵試劍會那一晚,你匆匆走了,我只當再也見不到你啦,心中痛得跟要死了一般。”林霜月道:“你來此做這大事,我本不該來礙手礙腳,可我就是想見你一面,哪怕只是遠遠看你一眼也成。”她說著輕嘆一聲,幽幽道,“真盼著年年歲歲,跟你在這里安安靜靜地扎幾盞花燈賣。過那無憂無慮、快快樂樂的日子。”

      卓南雁心內悠然神往,但隨即想到掀翻完顏亨、揭開龍蛇變諸般千難萬險之事,心內漸漸化為一片冰冷,忍不住嘆道:“小月兒,我心內又是想你,又不敢見你!我干的這事隨時會掉腦袋,倘若我死了,你便將我忘掉,忘得一干二凈。只當今生今世。從來沒有見過我這個人。”

      林霜月啊的一聲,柔荑緊緊握住他的衣袖,似是怕他驟然離去,凄然道:“你若死了,我我也不要活了。”卓南雁望著那張蘭嬌蓮清的玉面,想到自己隨時會再也看不到這張絕美面龐,心底就是陣陣的隱痛,卻斬釘截鐵地道:“不成!小月兒,不論我出了何事,你都要好好活著!”林霜月淚水滾落玉頰,忽然將頭埋到他肩頭,低聲綴泣。

      卓南雁沉沉道:“我知道自己九死一生,也知道自己不該跟你纏綿,但一見到你,便什么都不管不顧了。”林霜月將他抱得更緊,哽咽道:“我我只求跟你這么靜靜地待著,沒有朝朝暮暮,便這么一時三刻也好!”卓南雁長喟然一聲,不再語,只將她緊緊摟住。

      明月西沉之時,一道清瘦的人影倏地飛墜在芮王府內的書房前,如一只受了傷的小獸,呼呼喘息。書房內隨即傳出完顏亨沉冷的聲音:“聽你落足之聲,足太陰脾經氣脈稍滯,余下身上幾道傷也都是皮肉小厄,將養幾日,便會無恙。”

      余孤天聽他頭一句話不問自己刺殺成敗如何,卻關心自己傷勢,而且僅從腳步聲響便將自己所受之傷推斷得一清二楚,不由心底又是感激,又是嘆服,喘勻了一口大氣,才道:“屬下無能,受了點傷。但這一回好歹算是未曾辜負王爺之托!”

      這書房閑雅幽靜,乃是芮王完顏亨的絕密禁地,除了兩位貼身老仆,便連完顏婷也不得擅入。剛從江南長途跋涉而回的余孤天也只得悄立屋外復命。

      “連殺江南數位高手,卻能僅受微傷,我果然不曾看錯了人!”完顏亨的聲音兀自顯不出一絲憂喜之色,淡淡道,“殺這幾個老家伙,都用了幾招?”余孤天回思起自己江南的幾回拼死搏殺,忍不住在陰寒的夜風里蜷縮起了身子,凝了凝神,道:“王爺所料,分毫不差,屬下全用王爺指點的招數殺了那幾人”跟著細述那幾場生死激戰的詳情。完顏亨聽得極細,偶爾出指點,竟全切中要害,那幾人臨死前施展的武功招式,他便如親見一般。

      余孤天正自聽得入神,眼前人影一閃,完顏亨已凝立在他身前,淡淡問道:“助你完成此次刺殺的江南‘龍須’,身手如何?”余孤天心頭一凜,忙道:“若非他們鼎力相助,屬下這一次行事哪能如此順當!這‘龍須’神出鬼沒,實乃龍驤樓之幸!”頓了頓,又加上一句,“更是我大金國之幸!”

      完顏亨緩緩點頭,呵呵低笑:“倘若你奮勇立功,日后我便告訴你馴服‘龍須’的秘法。”余孤天隱約知道,龍驤樓的“龍須”細作都給完顏亨以一種奇怪手法控制,聽他要將這法子傳給自己,不而喻地便是將自己當作了左膀右臂,心頭一陣激越,忙將那把辟魔劍橫捧在手,必恭必敬地遞上,道:“多謝王爺厚愛!”

      完顏亨卻不接劍,昂首笑道:“這把辟魔神劍,自今日起,便歸你了。”余孤天的心噗噗地顫起來,正自力按奈心底的激動,卻聽完顏亨忽道:“聽葉天候說,去江南之前,你一直在暗中察訪一個叫徒單麻的人?”

      這句話便如一記重錘,狠狠砸在余孤天的心頭。他一直不知師父徒單麻是生是死,混入龍驤樓后一直暗中探察,自以為這事做得不露半點聲色,卻不知早給葉天候稟報給了完顏亨。若是完顏亨順著這條線履下去,不費功夫便可揪出自己熙宗太子的身份。一瞬間他只覺雙腿發軟,險些跪倒在地,努力躬著身,道:“那徒單麻是、是我叔父的摯友。叔父臨死前,說、說這朋友原是大金龍驤樓的,好生想念”心頭驚悸之下,只覺自己聲音出奇的大,語更是混亂得不知所云。

      “哦?本王跟徒單麻相交數十年,還不知他另有一位摯友”完顏亨的目光蛇一樣地咬噬著余孤天的心神,輕輕地道,“徒單麻早死了幾年了,今后不要再去找他!”余孤天緊低著頭,暗道:“他跟你相交數十載,可你還是將他殺了!與你芮王爺的榮華富貴相比,這兄弟情義,算得了什么?當初師父拼死前來投你,可忒也傻了。”想到自己轉瞬間也會給完顏亨識破身份,下手處死,身子不由突突發抖。

      哪知完顏亨卻不急不徐地接著道:“從今日起,你便是龍驤樓鷹揚壇的壇主!“余孤天心神一震,登時怔住,陰風怒號眨眼變成春風和煦,這完顏亨的心思委實瞬息萬變。完顏亨的手已輕輕拍在了他的肩頭,悠悠道:“你好好歷練一番,來日才能成大器。”余孤天覺得自己在做夢,渾身的血液都在膨脹翻涌。望著完顏亨那又變得期許無限的眸子,余孤天的雙眼忽又涌上一片潮濕,沉了沉,才砰的跪地,叫道:“屬下肝腦涂地,也不足報效王爺厚愛。”完顏亨點點頭,道:“天晚了,你去吧!”大步走回屋中。

      余孤天一個人無自半夢半醒,佇立半晌,才想起向外走去。在冷風中走了幾步,忽然想到了什么,覷見四周無人,又踅個圈子,直奔完顏婷的繡樓。

      夜深得象海,天上那輪月卻格外的亮。完顏婷的閨閣內竟還燃著燈。余孤天爬上緊挨閨閣的一座假山,向屋內癡癡凝望。窗后的那襲綽約的身影動也不動,顯是正在托腮沉思,隔了好久,才聽完顏婷幽幽嘆了口氣。余孤天的心隨之突突一顫,只覺這嘆息柔若春風,纏綿無盡,當真好聽得不能再好聽,暗道:“天這么晚了,她怎地還不睡,難道是在想我么?”

      他心底自知這個念頭無異癡人說夢,卻自懷中抽出一方細軟的香帕,猛按在口邊,狠狠啜吸那帕上香氣,心中只是喊:“是,她是在想我!想得吃不下飯,睡不著覺”這香帕是那晚在完顏婷的閨閣內偷來的,在江南亡命的日日夜夜,這細滑得像水的柔帕帶給他無盡的纏綿遐思。那帕子上的淡淡幽香早已被他啜盡,但余孤天每回一攥到那柔柔的帕子,仍覺一縷清梅幽蘭般的暗香直竄入自己的心底。

      “婷姐姐,他有什么好,為何你不會這般想著我”余孤天目光癡迷地緊盯著簾后那襲人影,拼命扯著、揉著那柔軟的帕子,憤怒、痛楚、辛酸、委屈如同幾股怒潮,一起向他涌來。他的臉忽地變得扭曲起來,心底只是大叫,“眼下我余孤天是鷹揚壇的壇主,終究到了我大展身手的時候啦!”

      他驀地仰望深邃的夜空,無聲地大喊:“婷姐姐,我定要將你奪過來,誰也休想攔我!我更要改天換日,堂堂正正地再做回完顏冠!”心中忽酸忽怒,一滴澀澀的淚驀地滑落到口內。

      ※※※※

      小院中的籬笆變了樣式,縱橫交錯,一眼望去,猶如群星錯落。本來不過是幾層籬笆,這時看上去竟使人產生身處銀河星海般的幻相來,似乎那籬笆會長會生。四周層層相生,竟似永無邊際。

      卓南雁凝神望了片刻,才大步行去,在隱含陣法的籬笆叢內穿行片刻,忽地站住,回頭望著端坐在階前的邵穎達,笑道:“便是這樣,我徑搶中宮紫微垣。便能破去此陣!”

      邵穎達好整以暇地飲了口茶,才冷冷道:“賊小子還有些眼力!居然看破了這以為藩籬的太微十星外陣,但你進得了中宮,未必便尋得到天門。”原來邵穎達傳了他三十六張易學陣圖,卓南雁盡皆了悟之余,更能闡幽發微,自行悟出許多新意。這一下便連脾氣古怪的邵穎達都覺意外。這日下午閑來無事,二人便鉆研陣法為樂。

      卓南雁嘿嘿一笑,轉頭四顧,心中默然計算陣法方位。在陣中或進或退。忽然一聲歡呼:“紫微垣東藩八星,西藩七星,這中間的便是閶闔門了吧!”身子倏地搶上。穩穩立在一塊青石之上,縱目再看,適才在眼中還千奇萬幻的陣勢這時已然一目了然。他不由拍手大笑:“哈哈,邵老頭,我已破了你這北天三垣陣。”

      按《史記》記載,古人將天上眾星分為三垣四象,三垣為北天極的三大區域,便是紫微垣、太微垣和天市垣。邵穎達這陣法上應北天極的三垣,但卻以紫微垣為中樞。紫微垣有星十五顆,分為東藩八星。西藩七星和閶闔門。閶闔門便是天門。正是此陣的陣眼,卓南雁看破了陣眼所在,飛身躍上,一舉將這玄妙無比的北天三垣陣破去。

      邵穎達回頭看了一眼那柱青煙裊裊的香,也眉飛色舞地笑起來:

      “才半炷香的功夫便破了此陣,不枉了老夫教你一場!”這幾日間,卓南雁跟著邵穎達學易,只覺受益匪淺,卻也摸準了這怪老頭的脾氣。眼見他今日興致挺高,便問:“先生,為何依照易學的八卦之理,便能測知兇吉,更能探曉天下氣運?”

      邵穎達舉起手中半盞茶,徐徐吹了口氣,望著裊裊升起的茶氣,道:“這杯中之水,蒸騰成氣,升化為云而上天,滴落為雨而入地。在旁人眼中看來,這不過是普普通通的一杯茶,但在善易之人者來,這茶能上天入地,實與天地之理息息相關。”他說著抬起眼來,凝視卓南雁,悠悠道,“《易》曰:幾者動之微!這一杯水中都深藏世界之理,周易六十四卦涵蓋天下萬物,善易之人自能從中探知天下!”

      聽他這番別開生面的解釋,卓南雁只覺茅塞頓開,不由神馳萬里。一時間心癢難搔,又拿出了《靈棋劍經》上的《九宮后天煉真局》那幾張功譜,將其中涉及的易學要旨向邵穎達請教。邵穎達這時興致頗高,他雖然不習武功,但深明易理,跟卓南雁相互推敲,便將其中所含的高深易學一一點破。

      多日來心底的迷霧終于破開,卓南雁自是喜不自勝。邵穎達卻皺眉道:“老夫雖然不通劍法武功,卻也看得出你這劍法跟施屠龍當年所習的忘憂劍法一脈相承,嘿嘿,這劍法只是依周易象數而來,終究失之繁瑣,不能直趨上乘。據令師施屠龍說,當年曾有位奇人,只從易經義理上,便悟出一套絕世劍法來!”

      周易分為象數和義理兩大派。所謂象數是指周易之中的卦象和爻數,為有形有象的應用,卓南雁所學的陣圖劍法,都算象數之用。而義理則為易經學說中涵蓋天人的整體學說,他卻用功不多。這時聽了,不由皺眉道:“從易經的義理中,還能化出絕世劍法來?”

      邵穎達沉沉點頭,忽然伸腳在地上重重一踏,道:“道路沒有平而無陂的,也沒有只有去而沒有回的路。這在義理上叫,無平不陂,無往不復。天地萬物都在動中,但往而必復,復而必往,又全都依著循環往復的至理。”卓南雁眼望腳下干硬的土地,腦中靈光閃現,忍不住喃喃道:“天地萬物都在動中,卻又遵循這無往不復之理!”

      “系辭傳中又說‘生生之謂易’,”邵穎達眼中灼灼放光,緩緩道,“天道便是這‘生生不息’之理!天道應在人身上,便是‘君子自強不息’!據施屠龍說,那人的太和補天劍法便是從這‘不息’二字得來,講究生生不息,無往不復!據說那太和補天劍法,大開大闔,剛柔相濟,允稱世間第一劍法!那人叫什么劍狂卓藏鋒,我卻從未見過,可惜可惜。”

      “爹爹的太和補天劍法,原來還深含如此至理,不知我這輩子還能見到爹么,還能習得這世間第一神劍么?”卓南雁心中怦怦亂跳,忍不住輕聲道,“那劍狂卓前輩,他還活著么?”邵穎達長嘆一聲:“那日我研讀周易義理,心血來潮,驀地想到這從未謀面的卓藏鋒,便起了一卦”卓南雁的心突突地跳得更加厲害,生怕這料事如神的怪老頭說一聲“那人早死了。”

      “得的卻是困卦六三爻。那文辭是:‘困于石,據于蒺藜,入于其宮,不見其妻,兇。’這一卦兇多吉少!只怕他早死了!”邵穎達的老眼幽幽地閃著光,緩緩道,“可在卦相上看,卻又有些生機流轉。這可奇了!”

      “難道爹還沒死?”卓南雁眼中霍地閃過一片無比幽深無比縹緲的幻相,一雙灼灼的眸子穿透了時空,正向他深深凝望。這幻相一閃而逝,卓南雁心中卻一片黯然,咀嚼邵穎達說的爻辭,爹爹入南宮世家求藥,辭究遇到無數阻困,一去不還,跟“困于石”、“不見其妻”之語深深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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