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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節:躍馬燕京 助劍娉婷

      辛棄疾道:“大慧禪師名冠天下,自然值得佩服!羅堂主另一個佩服之人,想必便是會盟天下英豪的劍狂卓藏鋒了?”羅雪亭卻緩緩搖頭,虎目在卓南雁臉上一掃而過,嘆道:“卓藏鋒俠肝義但,舉世少有,可惜空懷熱血,謀略不足,致為奸人所乘,數載大業廢于一旦。說起老夫這位摯友,只堪浩嘆長哭,卻不為老夫佩服!”

      卓南雁暗道:“嘿嘿,當年父親以一人之力,會盟天下武林英豪,這等膽魄襟懷,便連師父都佩服得緊。可羅堂主卻只當父親是他的摯友,不是他佩服之人。”心內五味雜陳,竟忘了給羅雪亭倒酒。方殘歌默然接過酒壺,給羅雪亭倒上了第三杯酒。

      “讓老夫佩服的第二個人么,”羅雪亭冷湫湫的眼神仍罩在卓南雁的身上,淡淡道,“乃是大金龍驤樓主‘滄海龍騰’完顏亨!”

      眾人聽了都是一驚,辛棄疾不禁笑道:“羅堂主這一句最是驚世駭俗,大宋雄獅堂與金國龍驤樓不共戴天,怎地堂主卻還佩服他完顏亨?”羅雪亭道:“當年老夫曾跟完顏亨激戰了整整一晚,險些死在他手中,至今回思,仍覺他那武功渾然天成,毫無破綻。況且這兩年來,聽說金主完顏亮對完顏亨時信時疑,而龍驤樓在內憂外困之下,依舊為武林之中的第一大勢力。此人機謀心思,都不作當世第二人想,雖然是老夫的死敵,卻也不能讓老夫不佩服。”

      眾人心中不約而同地均想:“一場激戰,竟能讓仇敵由衷佩服。這‘滄海龍騰’完顏亨不知是何等樣人!”卓南雁凝神沉思片刻,忍不住道:“羅堂主,若是我練到寓至剛于至柔的境界,再跟那完顏亨動手,有幾分勝算?”

      “一分也沒有!”羅雪亭神色倏地冷得駭人,森然道,“你爹媽生你,易懷秋養你,施屠龍教你,可都好不容易,老夫可不愿你白白地送上一條小命!不到萬不得已,不可跟完顏亨動手,知道么!”卓南雁臉上肌肉一跳,羅雪亭已將那杯烈酒揚手傾入喉中,昂然道:“遲早有一日,老夫自會跟龍驤樓主再斗上一回!”卓南雁目光乍閃,道:“堂主竟要再戰完顏亨!何時?”

      “不會太久,”羅雪亭凝望天際,道,“老夫便會親赴燕京尋他!”他心神縱放,眼中精氣如電,目光似要穿破滾動的濃云,天地之間,立時生出一種奇異的感應。本來云氣四合的天宇,卻忽有一縷金子樣的日光穿云而出。卓南雁心中一驚:“師父常說,武功修到極處,能練到‘天人相應’的絕頂境界,難道羅堂主已涉足這等奇奧境界了么?”

      久久不語的張浚忽道:“你這老猢猻素來行事謹慎,謀定后動。這一回卻要遠赴燕京決戰完顏亨,難道已找到了擊敗完顏亨的妙法?”

      “謹慎的人也有行險的時候!”羅雪亭眼中灼灼放光,卻沒有說出他為何要行險去挑戰完顏亨,只是喃喃低語道,“十六年啦,老夫盼這一戰,已經盼了十六年啦!若能與完顏亨再盡興一戰,這樣的人生豈不才有些許興味!”卓南雁聽他語音雖低,卻有一股睥睨世間的凜凜豪氣,心中也是波濤起伏:這將是怎樣的一戰!仰起頭來,卻見頭頂云氣翻騰,天象怪異之極。

      辛棄疾仰頭看著天際翻涌的古怪云彩,長聲笑道:“羅堂主這番縱酒論江湖,使晚生大開眼界!說起天下英雄,晚生卻也東施效顰一回,佩服二人,厭惡二人,看不透的卻也是一人!”先端起方殘歌倒滿的酒杯,仰頭飲了,才笑道,“晚生佩服的兩位英豪,便是宗澤老帥和岳少保!宗澤老帥年過古稀,兀自苦撐抗金危局,開德十三戰,連敗金兵,死前仍不忘激勵子弟殺過黃河。岳少保精忠報國,四次北伐,壯懷激烈,使金人有‘撼山易撼岳家軍難’之語。這兩大英雄,又怎能不使世人欽佩。”

      眾人頻頻點頭之際,劉三寶叫道:“是,是,連那些小孩子都知道宗爺爺、岳爺爺了不起!”說這話,似乎他早已不是“小孩子”似的。辛棄疾已抓起酒壺,自己斟滿了第二杯酒,冷冷道:“晚生厭惡的兩人一個自然是秦檜,另一個卻是當今天子趙構!”

      其時除了秦檜死黨,天下人都深厭秦檜,卓南雁等人聽他說起厭惡秦檜,那是一點不奇,但他說厭惡的第二人卻是號稱大宋的“中興之主”趙構,眾人全不由一愣。辛棄疾舉杯痛飲,沉聲道:“茍安求和,殘殺忠良,若無趙官家的鼎力相助,狗賊秦檜未必便敢如此肆無忌憚。”眾人心內都是沉甸甸的,悶頭凝思不語。

      辛棄疾緩緩舉起第三杯酒,眼望張浚,道:“晚生看不透的那人,卻是德遠公!”眾人早知辛棄疾辭犀利,哪知他竟會當面將鋒芒直指張浚。張浚那兩道長眉倏忽一揚,笑道:“幼安老弟怎地看不透我了,難道我也和那魔教教主林逸煙一般行事乖僻么?”

      辛棄疾目光卻毫不退讓,道:“當年德遠公數月之間平定苗劉之叛,隔江傳書一紙喝退兀術,都督大名,響傳天下!但都督當年措置不當,激起淮西兵變,使岳少保北伐的大好局勢毀于一旦。有志之士莫不扼腕嘆息,晚生淺陋,自然看不透都督!”他語音極為平緩,說的這幾件事卻不啻平地驚雷,便連羅雪亭的臉上也不由微微變色。

      辛棄疾所說的“平定苗劉之叛”和“隔江傳書喝退兀術”這兩件事,都是張浚生平的得意之事,但“淮西兵變”卻是張浚心底的大痛。

      當時皇帝趙構對岳飛極為倚重,命岳飛去淮西行營接收左護軍五萬兵馬,甚至在手詔中寫明將全國大部分兵力交給岳飛“節制。”岳飛自然欣喜若狂,滿懷豪情地準備接收淮西兵馬,全力籌劃北伐大業。但在當時任右相兼都督的張浚看來,節制全國兵馬、揮師北伐的重任只有自己才名至實歸,便極力想把淮西五萬兵馬留給自己的都督府親自調度。在張浚的全力謀劃之下,趙構終于收回成命,派旁人接收淮西兵馬。但因所用的儒生官員難以服眾,竟激起了淮西兵變,五萬淮西兵馬一起投降了偽齊。

      本來也是主戰派的張浚只因一時之妒,終于使岳飛全力籌劃的北伐大好局勢毀于一旦。自那之后,趙構便對岳飛等武將更加猜忌,岳飛也失去了統率各軍、全力北伐的大好形勢,只能率著本部岳家軍孤軍奮戰了。

      眾人想不到辛棄疾耿介直率如此,夸贊了張浚生平得意之作后,又直揭他心頭的傷疤。卓南雁心頭更是若有所思:“早聽易伯伯說過,岳少保、張都督和老相李綱,都是朝中抗金的中流砥柱,但張浚都督先是排擠李綱,后又妒忌岳少保,怪不得抗金大業難以成就。”羅雪亭眼見張浚神色蒼冷,便干笑一聲,正要出相勸。張浚已經冷著臉緩緩立起,眾人見這統率過千軍萬馬的老帥,臉色鐵一樣的黑著,心底都不覺蕩起一陣寒意。

      “幼安老弟教訓得是!”張浚忽地哈哈大笑,起身在亭子里緩緩踱步,豪放的笑聲里分明裹著幾分蒼涼,“連老夫自己都有些看不透這個張浚都督,何況是天下之人!老子曰,自知者明,可老夫偏偏少了些自知之明!”辛棄疾見他出自責,心下倒也有些歉然,忙也慨然立起,拱手道:“晚生只是想勸誡都督,只有戮力同心,才能北定中原!適才狂冒犯,別無他意!”

      張浚呼地攬住了辛棄疾的腕子,點頭道:“我張德遠素來不將旁人的話放在耳內,但幼安這句話說得甚好,戮力同心,北定中原!當年劍狂卓藏鋒創建四海歸心盟,實乃遠見卓識的第一等大事!我炎黃赤子若真能四海歸心,天下還有何事可患?”說著猛地頓住步子,如電目光在眾人臉上緩緩掃過,“要想他日揮師北伐,這件大事仍舊要有人來做!”

      卓南雁聽他說得“我炎黃赤子若真能四海歸心,天下還有何事可患?”這句話時,猛覺心底熱血翻涌,年少時在易懷秋跟前說過的話,倏地在腦中劃過,忍不住挺身道:“晚輩便是肝腦涂地,也要全力促成這樁大事,使天下豪杰四海歸心,橫掃幽燕!”羅雪亭眼神熠然一閃,濃眉掀動,慨然道:“好,劍狂雖去,其氣猶存!不錯,但能使四海雄豪齊心協力,必能使我中州重振雄風,橫掃幽燕指日可待!”

      “四海歸心,橫掃幽燕,重振中州雄風!”張浚的老眼之中也是豪氣升騰,舉杯高叫,“大伙盡了此觴!”眾人均是意興橫飛,舉杯痛飲,熱辣辣的烈酒滾入腹中,心內更是熱血如沸。

      竹亭縱酒盡興之后,羅雪亭單引著卓南雁來到一間密室。那文身的蔡師傅早在這里恭候多時了。原來羅雪亭見過卓南雁身上的明教火焰紋身,覺得這七瓣火焰太過惹眼,萬一在龍驤樓內給人窺見,卓南雁的行跡只怕立時便會泄露。他請了這蔡師傅來,就是要他給卓南雁身上再繡上一條青龍,將那明教火焰印記掩住。

      卓南雁想不到羅雪亭如此心細,甚是嘆服,當下老老實實地讓蔡師傅紋了身。其時宋人文身成風,江湖中人在身上刺龍繡虎,更是毫不稀奇。蔡師傅手藝精妙,卓南雁身上這青龍盤腰而起,繡得活靈活現,那明教火焰也給精心飾成了龍珠的光焰,半點也瞧不出來。

      想到昨晚卓南雁在試劍金陵會上大展神通,羅雪亭生怕龍驤樓的耳目混入試劍會記住了他的容貌。這樣一個人忽然投奔龍驤樓,必會使得龍驤樓生疑,便與卓南雁定下了苦肉計,命卓南雁當晚拿了那辟魔劍悄然遁走,然后由羅雪亭傳書江南武林,便說有個叫“南雁”的,乃是盜劍之賊。

      如此一來,卓南雁在江南沒有立錐之地,逃到金國,乃至投奔龍驤樓,便也順理成章。卓南雁聽得羅雪亭說了這主意之后,才知羅雪亭當初忽然向自己開口索劍,原來用意深遠,心中更是佩服。

      當晚狂風大作,二人卻連夜深談。羅雪亭又將自己的寶馬火云驄贈了給他,笑道:“這匹寶馬神駿非凡,老夫也沒騎過幾次,一發送了你吧,盼你早去早歸!呵呵,左右也是盜,你盜劍之后,又盜了老夫這匹馬!南雁之名,該當轟傳天下了。”

      臨別之際,卓南雁請他照顧自己的小弟劉三寶。羅雪亭點頭應允,笑道:“這孩子有骨氣,他父親也是俠義中人,老夫自會好好待他。”卓南雁感激不盡,自知無法跟劉三寶話別,便乘著夜深風疾,悄然北上。

      秋風送爽,湛藍的天宇上一絲云兒也無,金國中都燕京遠郊外的驛道上一匹紅緞子般的駿馬四蹄如飛,濺起一串輕煙。馬上乘者正是卓南雁。

      “龍驤樓只在中都,我不會告訴你它到底在何處!我只告訴你,你若連龍驤樓都尋不到,便干脆不必到那里去臥底,更不必去尋完顏亨!”想到羅雪亭臨別之際的話語,卓南雁不禁灑然一笑,“這怪老頭!”扭頭四顧,卻見驛道兩旁灰紫色的雜樹遠接天際,極目之處便是峰嵐起伏的遠山,北地之山粗獷蒼勁,雖給秋色染上了層層金黃絳紅的雜色,仍顯得雄渾陽剛。

      正自馳目騁懷,忽聽身后馬蹄聲脆,兩匹快馬疾奔而來,這馬來得好快,轉瞬間便奔到他身后。馬上那人嫌他擋路,揮鞭便向他肩頭抽來,喝道:“賊小子,讓開!”卓南雁長眉一挑,正待發作,忽然想起羅雪亭說過讓自己收斂行跡的話,便將身子微側,讓過來勁,這鞭卻輕輕掃到背上。

      馬匹交錯之際,卓南雁瞧這二人身著絆色花襕,衣服窄瘦,打扮不金不宋。那揮鞭之人卻是個面若淡金的中年漢子,忽地扭頭瞥見卓南雁騎著的那匹火云驄,不由笑道:“賊小子,馬不錯!可惜了,若到那騰云社中賽馬”說的女真話口齒不清,狂笑聲中,兩匹馬已經絕塵而去。卓南雁聽得“騰云社”三字,心中一動:“羅堂主曾說過,金人好騎射,中都好騎射的世家官宦子弟曾結有騰云社,難道他們今日這騰云社正要賽馬么?”

      再過片刻,只聽蹄聲響亮,身后又奔過去四五匹馬,卓南雁見那幾人衣裳鮮亮,馬匹駿逸,顯是世家公子,心中微覺好奇,縱馬不緊不慢地跟上。

      遙遙地卻聽前面乘者中有人笑道:“聽說今日騰云社主孫三胖子邀來了‘紫仙娥’,也不知是真是假!”另一人笑道:“我說毓慶兄往日只好吟風弄月,今兒怎地來這騰云社跑馬湊趣呢,原來是想瞧那‘紫仙娥’來著!”那毓慶兄笑道:“彼此彼此!你陳五哥何嘗不是這個心思!早聽說這半年京師中忽然冒出一位紫仙娥,不知是哪家貴胄之女,騎術無雙,天生麗質。我柳毓慶文武雙全,騎射功夫更是深藏不露,今日正好當著美人的面大展神通!”又一人打趣道:“呵呵,聽說紫仙娥艷絕天下,任誰見她一面,都會魂不守舍!毓慶兄尚未娶妻,看了不打緊。五嫂卻是個母老虎,見陳五哥終日失魂落魄,少不得大作河東獅吼!”眾人齊聲大笑,打馬如飛而去。

      卓南雁心中猛然一動:“騰云社匯集中都富家子弟,說不得便會有龍驤樓的消息!”催動火云驄,遠遠綴著那幾人向前趕去。奔出里許,只見那陳五哥幾人在驛道上繞個彎子,跟守在道旁的幾個青衣小廝打個招呼,直馳入一處山坳之中。卓南雁催馬跟上,才馳到山坳口,忽見那幾個青衣仆從飛身縱出,叫道:“站住,騰云社諸位大爺在前面賽馬比試,閑雜人等”卓南雁不待他說完,早已躍馬而過。

      轉過谷口,卻見眼前豁然開朗,遠處滿山都是松、柏、柳、楊各色雜木,群山環抱之中卻有一條小溪蜿蜒遠去,直流入蒼山深處,溪畔都是大片空曠平地。平地近處卻是一座以裸木草草搭就的彩門,門頂匾額上紅锃锃地寫著“騰云”二字,門柱上垂著大紅綢子,在金風里颯颯飄舞,數十位錦衣后生正倚馬門下。

      卓南雁縱馬跨過彩門,悄然遛到陳五哥、柳毓慶幾人身后,游目四顧,卻見這些人個個鮮衣寶馬,更有人帶來了不少小廝,前呼后擁,好不氣派。

      眾人縱聲談笑,卻又不時昂頭張望,顯是正等著什么貴客。忽聽一聲駿馬嘶鳴,一個輕袍緩帶的白衣公子躍馬而出,縱聲笑道:“三胖兄,你不是說約了紫仙娥么,怎地這時還芳蹤不現?”眾人聽他尊稱那騰云社主孫三胖子作“三胖兄”,齊聲哄笑,不少人跟著叫嚷“三胖子,你這廝要敢扯謊,小心蕭公子活剝了你的皮!”“孫三胖子必是驢尿喝得多了,醉酒胡,將大伙都誆了來!”

      人叢中竄出一匹青驄馬,馬上一個圓滾滾的中年漢子抹著汗干笑起來:“姓孫的還想在大金國混下去,怎敢拿各位大爺開心?若是紫仙娥不到,各位爺每個撒泡尿,姓孫的全喝下去如何?”眾人大笑聲中,卓南雁聽那陳五哥低聲笑道:“毓慶兄,瞧見沒,今日連鼎鼎大名的蕭公子也到了。人家可是蕭相國之子,若是來一曲鳳求凰,這紫仙娥可就沒你的份兒啦!”那柳毓慶嘻嘻笑道:“在下還有些自知之明,聽說人家紫仙娥眼高于頂,柳某若能一睹芳顏,那便是三生修來的造化了!”

      卓南雁心中一凜,凝神瞧那蕭公子目**光,暗道:“聽羅堂主說,當今的大金宰輔蕭裕因當初擁戴完顏亮篡位有功,最得完顏亮寵信,在金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想不到他兒子卻是個內功不俗的高手!”

      忽聽攀到彩門上瞭遠的那仆役長聲叫道:“來了,紫仙娥來啦!”立時群豪翹首,眾馬輕嘶,溪畔上便涌起一陣騷動。

      卓南雁扭過頭,便見彩門外馳來兩匹快馬,當先一匹烏騅馬上坐著個寬肩鐵背的魁梧大漢,赤紅面皮,濃眉虎目,身著鐵色長袍。這漢子本是個氣勢奪人的豪士,但眾人數十道目光卻齊齊定在了他身后那女郎身上。

      那女郎身著紫色羅裙,帷帽上垂著一蓬淡紫輕紗,遮住了容顏,耀目的秋日當頭照下,她渾身上下似是散著一層淡紫色的珠光。雖然玉面半遮,但襟袍下的嬌軀秾纖合度,紫袂飛揚,長發輕舞,一股絕代風姿便隨著那匹追風紫的縱蹄疾奔飄散開來。諸多貴胄公子登時瞧得目瞪口呆,本來還亂糟糟的溪畔忽然間全靜了下來,一時間只有群馬不安的低嘶聲。

      卓南雁見那女郎所騎的駿馬全身紫毫,四腿異常修長,背脊微向上弓起,又見那女郎氣度超俗,也不由暗自點頭:“果然是美人良馬,相得益彰!”便在此時,忽聽身側響起一個低低的聲音:“那雌兒可來了!”聲音極低極沉,若不是卓南雁內功精深,也絕難聽到。

      聽得這聲音滿蘊殺氣,卓南雁心底微震,眼角余光立時掃到身后有兩個淡淡的影子,跟著又一人低低道:“緩著點,還是等賽馬時再說!”卓南雁裝作四顧張望,瞧見那兩人似是身著褐袍,再想瞧得清楚些,那人影晃了晃便扎到人群中不見了蹤跡。他心下一驚:“這兩人聽來似要為難這女子,瞧他們神出鬼沒,莫非是龍驤樓的高手?”

      這時候那女郎已馳過彩門,白若玉琢的柔荑猛一收韁,那追風紫揚頸長嘶,四蹄潑刺刺地登時頓住。場中全是馭馬高手,眼見她在疾奔之中一收即停,忍不住齊聲喝彩。孫三胖子縱馬奔過去,揚著汗津津一張胖臉,笑道:“姑奶奶再不來,小的可就要給各位爺活剝了皮啦!”那女郎格格嬌笑:“誰不知道你孫三胖子皮糙肉厚,再剝下幾層皮去,也還是三胖子!”聲若珠滾銀盤般清脆悅耳,人人聽了心中均是一蕩。

      忽聽得有人長嘯一聲:“仙女小姐姐,你除下蓋頭,本王瞧瞧嘴臉!”一匹黃驃瘦馬揚蹄躍出,馬上乘者卻正是先前在道上揚鞭抽打卓南雁的那黃臉大漢。卓南雁聽他辭生拗,在“仙女”后加上“小姐姐”三字,又將“容貌”說成“嘴臉”,不由嗤的一笑。

      身旁那柳毓慶擰眉道:“這蠻子是誰,說話如此無禮!”陳五哥卻笑道:“哈,這位是西夏國來的王子,年紀都有四十了吧,總愛自稱小王子,人家背地里都叫他老王子!家父去他府上拜謁過幾次,老王子出手倒極是闊綽!”

      紫仙娥聽那老王子語無禮,也不著惱,嬌聲笑道:“王子老弟弟,你褪了皮毛,我來稱稱斤兩!”西夏老王子眉毛聳動,疑惑道:“我又不是豬玀,稱斤兩做什么!”眾人聽這女郎尋這魯莽王子開心,一起湊趣大笑。

      驀地有人長聲笑道:“紫仙娥,別來無恙!”卻是那蕭公子騎著那匹雪色白龍馬緩騎而出,金風秋陽下只見他白馬白袍,說不出的意態閑雅。紫仙娥隱在輕紗后的明眸一轉,笑道:“你又來了!”眾人聽他二人對答,似是早就相識,不由一陣竊竊私語。

      蕭公子甚是得意,朗聲道:“上一回姑娘來去匆匆,蕭長青未睹芳顏,抱憾至今!不知今日能否有緣,一瞻仙容!”這話倒是說到眾人心內去了,一時間附和之聲此起彼伏。

      紫仙娥嫣然一笑,轉頭對孫三胖子道:“你跟他們說!”孫三胖子呵呵一笑,腆起肚子叫道:“姑娘說了,誰要想見見她那絕世姿容,先要勝過她這匹大宛名駒追風紫!”蕭公子雙掌一擊,道:“好,便這么著!今日騰云社中的朋友,誰不想跟姑娘比比騎術!咱們這就比試么?”

      諸公子轟然叫好,霎時間群馬嘶鳴,躍躍欲試,溪畔喧聲四起。紫仙娥卻嗤嗤笑道:“幾十號人一通亂跑,那不成了牧馬放羊了么!咱們先比射柳,得中的才能賽馬!”聲音清朗,雜在嘈雜的人喊馬嘶之中絲毫不亂,清清楚楚地傳到了各人耳中。卓南雁心中一凜:“她年紀輕輕,內功修為倒也不俗!”

      眾人聽了先是一愣,卻有十幾個公子哥叫道:“不成,公子爺只好騎馬,今日又不是五月五端午節,射柳做什么!”卓南雁知道,金人素有在端午節時射柳之風,那是在飛奔的快馬上以羽箭飛射柳枝,聽說這風俗是來源于遼國舊俗,雖為游藝,卻需射術精良。這十幾人想必射技不精,才出反對。

      紫仙娥笑道:“騎射功夫為我大金立國之本,只會騎馬不會射箭的,便如少了一只胳膊!哪個自認是射術不精的膏粱子弟,便請退出!”眾人聽了她這清清朗朗的一句話,登時閉了口。絕色當前,一眾心高氣傲的公子哥誰肯自認是不學無術的膏粱子弟?

      山腳旁有現成的老柳,孫三胖子早為眾人備好了弓箭家伙,手下仆從一起忙碌,折了數十根柳枝插作兩行。每條柳枝三四尺長,都有數寸削去了樹皮,露出一段白白的桿子,再系上以作辨認的各色帕子。

      照著射柳的規矩,射斷白色柳干后,還要飛馬接得斷柳在手者為勝,射斷柳枝卻不能接到手中者為次,而射中柳枝削白處卻未斷柳者與未射中者一樣均為負。眾人均知這射柳講究騎術、射術皆精,更要眼明手快。眼見近前長桌上擺滿了大小各式弓箭,遠處那五顏六色的彩帕隨風招搖,一群公子哥心中惴惴,誰也不肯貿然上前。

      孫三胖子哈哈大笑:“各位爺都不肯賞臉,我孫胖子就先獻個丑!”拍馬而出,自長桌上拾起一把長弓。

      青驄馬在桌前曠地上打個盤旋,忽然越奔越疾。孫三胖子彎弓搭箭,猛然一箭飛出,正中一根柳枝的白條上。那柳枝立時斷開,上半截疾向空中飛去,孫三胖子快馬趕去,反手疾撈,卻還是慢了半分。柳枝只在他手指上一觸,又跳了出去,在眾人疾呼聲中,遠遠墜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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