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賀看著差不多收到想要的效果了,換上輕松的表情,抬腳跺跺地面:“危急之時,這地底下就是你們的藏身之所。密室挖得夠大了,我可在里邊,給你們留了足足一年的稻谷,不要不舍得用。錢要賺,命也要在!”
氣氛霎時緩和了下來。不少人到過底下的密室,對下面的設施感到非常滿意,臉上不禁都露出了笑容。他們這些原本就是被培養成間諜死士的人根本沒有什么好恐懼的,但是他們的主人卻肯為了他們的生命安全斥巨資打造這個地下室,為他們存夠了糧食,這使他們感覺到自己的命也是受人重視的。如果說,他們一點一不感動,那是不可能的。
毛尖也因她為眾人考慮得周到,十分心折,笑著點頭,代表眾人說道:“我等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嗯。”唐賀挑挑眉,示意他跟著出來,另外有話要交代。
走到長廊上,唐賀低聲道:“潁川境內的東郡太守、陳留太守兩人的動向給我盯緊了,大軍回來之后,就緊密盯人,一日兩報。如有異動,不需要定時送信,直接放飛鴿子。”
毛尖直覺感到這事背后有玄機,眼神閃了閃,明顯是得到挑戰的機會,情緒亢奮。
知道毛尖的能力確實不在龍井之下,唐賀把事情交給他也很放心。
隨意地靠向廊柱,轉頭看了眼庭院中的鴿子,她伸手一比:“這群小家伙現今各個都是寶貝。兵荒馬亂的時節,容易被人當食物打去充饑,該怎么做,你心中有數了?”
“請您放心!我不是龍井那個小氣鬼,該投資的時候,我不會吝嗇的。”毛尖自傲的同時,不忘踩一腳“宿敵”龍井,“作為一名有長遠眼光的商人,我懂得什么時候是最好的投資機會。”
抓了鴿子去充饑的人,很有可能看過鴿子腿上綁得消息,如果有人分析出這條消息,那么,千耳社的存在就危險了。最保險的方法,就是死人不會說話。早在去年年末,毛尖就已經開始給鴿子下毒了。這些毒毒不死鴿子,但會大大縮短鴿子的壽命,所以進來各地千耳社的開銷大增,就是這個原因。這些毒鴿子,一旦煮過、烤過,再吃入腹中,食鴿肉之人必死無疑。還有綁在鴿子腿上的小管,他們自己人都不會用手去取其中的紙條,而使用特殊工具把紙條取出,從不沾手。外人不知道這個小管子的外層抹有劇毒。這作為第二層防護。因為很多人有個壞習慣,就是碰到薄薄的紙貼得緊密些,總愛將手指放入口中,沾些唾沫星子,好把紙揉開來,這一沾,毒就從口中進入,隨著唾液咽下,進入人體,頃刻之間,就會斃命。相信有了這兩層防護,消息的傳遞會安全些。
看著他自得的神色,唐賀抿唇一笑。早上出門前,她還聽到龍井說毛尖亂花錢來著。
輕輕拍了拍手,唐賀指向荀家的方向:“這個算是我個人的私事,與生意無關。荀家大部分勢力遷往冀州的事,你也清楚的。如今天下雖亂,但暫時還輪不到潁川這塊地方,所以這些世家豪強實力不弱,都等著荀一走,就來瓜分荀家的地盤。休若兄長雖說是留下來鎮守祖宗基業,可他畢竟是個文弱書生,某些事情,他是做不出來的。那些奸詐之徒,若欺到荀家頭上,你暗地里能做掉的,不要顧忌,直接動手。”
毛尖勾起嘴角,笑得陰險:“您就放心吧。不會留下把柄的。”
“我不放心。”唐賀嘆了口氣,“這里,幾年之后必然還要回來的。如果荒涼得什么也不剩,日子就不好過了。”
聽唐賀這么一說,毛尖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低頭回道:“您回來時,這里會與今天一樣,沒有改變!不,會變得更好!”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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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大家整裝待發之時,出現在城外的人中沒有郭嘉與戲志才兩人。
原來郭嘉早就打算與荀一家同行,不想在半個月前突然生起病來,想走也走不了。作為朋友,戲志才很夠意思地自愿留下照顧郭嘉。
幾個好友商量之后,決定把他們倆送到山里,再買上一年半載的糧食送到山中,讓這兩人與家住深山之中的程昱作伴,相互間也好有個照應。
郭圖與郭嘉雖不是同族,卻因為同姓,關系比其他人更要好些。他眼見郭嘉一下子病弱得無法遠行,始終放心不下,便親自送郭嘉與戲志才入山,還直交代程昱,一年之內不要讓這兩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書生跑出來亂晃。否則,出了深山,遇上兵匪,這兩人只有被人砍死的份。
程昱雖也是飽讀詩書之人,但在君子六藝的射御之道上,頗有造詣,尋常人不是他的對手。對付像郭嘉、戲志才這樣的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綽綽有余。他向郭圖保證不會讓這兩人涉險。
得到程昱的保證,郭圖這才安心地趕回潁川。因為往返時日頗久,他險些錯過與荀等人一同離開潁川的機會。
與此同時,潁川之中準備撤離的世家還有陳家。只是陳家在潁川根基深厚,人口眾多,就算要離開潁川,也無法如荀氏一般將大部分族人遷走,因此,他們只轉移宗族之人,目的地也離潁川不遠。
因為北海太守孔融因與陳紀陳群父子私交深厚,早就明歡迎他們前來投靠,故而陳家選定了北海,將大部份財物移到北海,但對潁川當地的勢力仍把持著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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