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井低頭笑了下:“如果那一家子與您有仇,那么……”
“咳……”唐賀嗆了口水,想了想。龍井大約是去過南方,然后因為某些原因,不愿意去南方,不然不會對交給他的事情推托再三。
“龍井,要不是雨前不在,我也不會把這小事交給你去做。你若不想去南方,那這事交給毛尖去做也行的。”
龍井聽了,笑瞇著眼說好,忙不迭地跑了。
唐賀抬著手,還想叫他,事情還沒說完,還有事要他做,他怎么跑了?算了,等回頭再來說吧。目前,這事也不是很要緊。
放下手,給自己倒了杯茶,唐賀望著杯子,突然生出莫名的擔心。清除了呂伯奢一家,該不會又冒出其他張伯奢、李伯奢來吧?歷史總是驚人地相似,莫名其妙地重復著過往。
“想什么,這么專注?”荀走進房間,見她又再發呆,俯下身,親昵地摟過她。
唐賀回過神,看了他一眼:“去看惲兒了嗎?”
“看過了,睡得正香。”荀回想方才見到兒子的睡顏,不禁莞爾。
“如果不是他還小,你現在就會帶大家,離開潁川?”
“嗯。”荀無奈地點頭,“總不能等亂及潁川之后再走。”
“那個冀州牧韓馥值得信任嗎?”
荀微瞇著眼說道:“四哥已經在冀州了。如果那個韓馥不值得托付,他會另尋一主,不必擔心。”
唐賀突然打了個寒顫。貌似后來荀諶是袁紹手下的謀主來著。抬眼看著荀,唐賀有些難以置信。這兩兄弟平日粘糊得很,尤其是荀諶,根本就是一個弟控。他們將來站在對立陣營,是怎么狠下心腸,各為其主的?
“世家長盛之道,本就如此。”荀安撫地拍拍她的背,低聲道,“四哥此刻投靠韓馥,不過是因為有同鄉之誼。韓馥收留我荀氏族人,也不過是想借我荀家,得個禮賢下士的名聲罷了。”
算了,他們兄弟要怎樣,是他們之間的事。她還是少管比較好,免得惹人閑話。于是,話題一轉,唐賀打趣地問道:“友若兄長之才,難道入不得韓馥的眼?”
“入不入得了他的眼另說。韓馥可入不了四哥的眼!”荀嘴角微揚,露出一抹傲然的笑。荀家之人不會輕易獻出忠誠,寧可一身所學埋沒于鄉野,也不會賤價賣與他人。
扁扁嘴,唐賀整了整衣袖:“我們離開潁川要不要和其他人說說?”
“……這種事,等到我們要走的時候再和他們說不遲。”荀停頓了下,“說得早了,沒有事實在眼前,他們不信呢。”
“真的嗎?”唐賀黑線地看著笑意盈盈的荀。
“當然是真的。”荀笑著點頭。
才不相信咧!唐賀推開他:“我去看看惲兒醒了沒有。”
“我與你同去。”
兩人才走到房門口,就有下人來通報說是,郭嘉、陳群來訪。
荀微帶歉意地看著唐賀。唐賀一擺手,示意他做事去。
望著荀匆匆離去的身影,唐賀嘆了口氣。說得早了,其他世家有所準備,就會最大限度把自家的勢力轉移走。將來荀家還是要回到潁川的,這樣一來,最早遷出潁川的荀家,日后回到潁川,勢力怕是不如以前。雖說大家都一樣會有一定的損傷,但如果能借此戰亂,最大限度地削弱其他家族的勢力,那么轉移了大部分資財,比其他世家更多地保存了實力的荀家,日后再回到潁川,就能輕易地掌控潁川一地的勢力,越過其他世家成為潁川之首。
這人想得真遙遠!
抬手揉揉眉心,唐賀走向兒子的房間。
郭嘉很喜歡惲兒,天天都來看。今天也不例外,估計他們在外頭聊一會兒,郭嘉就會沖進來,玩她兒子了。只是那陳群不像是會和郭嘉一塊搗亂的家伙,他來做什么?
疑惑地搔搔臉頰,唐賀一點也不能理解荀這群友人為什么會那么喜歡嬰孩。明明剛出生不久的孩子皺巴巴的,沒有多好看,還容易哭。
一想到孩子哭,唐賀不由加快了腳步。
郭嘉最喜歡做的事就是逗寶寶玩。把寶寶逗哭了之后,就緊張兮兮地放手,讓人找她說是孩子哭了,不知道該怎么辦。等她來了,郭嘉就撒腿跑了。與荀說了好幾次,不要把兒子給郭嘉玩,荀都不在意,反而認為這事好事。說不定能讓郭嘉生出安定下來,成家立室的心。郭嘉越長大越有浪子的樣了,成家立室?也就荀覺得他會有安定下來的心。依她看,郭嘉還有的拖呢。天天來逗寶寶,不過是以前沒玩過,覺得稀罕罷了。不過,想來也是。除了荀,大約沒人會把自己兒子給他玩。她得在郭嘉進來前,把寶寶抱離房間,別讓郭嘉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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