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涉及太大,大局上,她恐怕無法顧慮周全,更有些方面是她無法思慮到的,還是交給官語白衡量吧……阿奕離開前也說過,若是有為難的事,可以告知官語白,官語白有法子聯系到他。
而送信的重任就要交給小灰了。
百合在一旁一邊笑瞇瞇地喂小灰吃了兩塊肉干,一邊湊趣道:“我們家小灰可真能干!”她可不覺得讓鷹送信是大材小用,這鷹送信可比讓信鴿送周全多了,沒見那南涼的信鴿都叫小灰逮了兩只了!
南宮玥親自把小竹筒綁在了小灰的鷹爪上,然后輕輕拍了拍它的鷹首叮囑了一句:“小灰,快去找寒羽吧。”
自己和寒羽的名字,小灰當然是聽得懂的,它在南宮玥的手心處蹭了蹭,這才拍了兩下翅膀,又從窗口“嗖”地飛了出去……
只是輕松地幾下振翅,它就飛得越來越高,越來越遠,在黎明的朝霞中化成一片灰影……
南宮玥收回目光,轉頭又吩咐道:“蕭暗,你把這封信再完好無缺地還回去,然后幫我給蕭影遞幾句話……”
旭日在東邊的天空隱隱露出了一片紅暈,漸漸地向四周蔓延,東邊的天空一片深紅,如血一般的顏色,然而,隨著天空變得明亮,那抹紅色不知不覺中就沒有那么刺眼了……
黎明終將來臨,一切被埋藏在漆黑的過去中的陰暗與罪惡也終將被揭曉!
對于這個小鎮而,這一天注定是不平靜的一天。
還不到正午,就看到一個衣衫襤褸的青年騎著一匹棕馬瘋狂地朝府衙的方向沖去,后方更有三個高壯的大漢騎馬緊追不舍,為首的虎爺更是揚著鞭子往馬腹上抽了一鞭,暴怒地嚷嚷著:“臭小子,給本大爺站住!竟然敢當逃奴?!本大爺非弄死你不可!”
那青年的馬術顯然極為生疏,狼狽地在馬上東倒西歪,只是盲目地扒著棕馬不放,棕馬發出不安的嘶鳴聲,馬蹄奔騰,跑得更快了。
踏踏踏……
很快,縣衙就在幾丈外了。
蕭影瞇了瞇眼,策馬沖到了縣衙的大門前,守門的一個衙役臉色都變了,大喊著:“大膽刁民,竟然敢到府衙門口縱馬!”
“草民有冤!”蕭影狼狽地從馬上翻了下來,然后踉蹌著跑上前,一把抓起登聞鼓旁的棒槌就用力地捶打起來,嘴里嘶吼著,“草民有冤!草民要狀告礦場濫殺苦工!”
鼓聲響起的同時,虎爺他們也到了,利落地翻身下馬,虎爺幾乎是面黑如鍋底,沒想到他行走江湖多年,竟然陰溝里翻船讓這新來的給逃出來了。
隆隆的鼓聲吸引了不少路人的注意力,稀稀落落地從四面八方涌來看熱鬧。
虎爺沒心思跟那些路人計較,抓著馬鞭上前道:“這是方家礦場的逃奴,簽了死契的,本大爺要帶走他,誰敢攔著?!”
蕭影還再繼續敲擊著登聞鼓,喊道:“草民和礦場的礦工們雖然是簽下了死契,但好歹也是一條條人命,怎么容得他們如此草菅人命!”
衙役有些為難,照道理說,虎爺他們抓逃奴,官府也管不著,但是這個逃奴都逃到府衙門口,還敲響了登聞鼓,按照律例,登聞鼓響,縣太爺就必須升堂審案。
衙役趕緊攔住了虎爺,又有人匆匆前去稟報。
本縣的陳縣令是剛剛從領鎮巡視水防回來,這才從王縣丞口中獲悉王爺的二公子就在鎮上,還沒來得及去拜訪,就得了通稟,不禁和王縣丞面面相覷。
雖說他不想得罪了方家,可事情都鬧到眼皮底下了,想避也避不開!
陳縣令咬了咬牙,說道:“審!必須審!”
在衙役的吆喝聲中,府衙的大門大開,陳縣令坐到了堂上,而蕭影作為苦主被帶到了大堂上。
“啪——”
當驚堂木被拍響時,虎爺心中咯噔一下,急忙吩咐手下去找鄧管事。這一下可不妙啊!
蕭影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在堂上哭訴方家礦場肆意杖殺礦工,又信誓旦旦地列舉了“失蹤”的礦工數不勝數,要求大人為他們這些可憐人做主:“大人,草民等雖然簽的是死契,但是按照大裕律法,主家也不可以隨意虐殺奴仆啊!這礦場上時不時的就有人被打死,還請大人為草民和那些冤死之人做主啊!”
陳縣令面色一凜,他身為縣令,當然是知道大裕律法的,按大裕律法,即便是奴婢有罪,其主隨意杖斃,罰杖一百;若無故毆殺奴婢,罰流三千里刑;倘若失手殺死奴婢,則不究其罪。
只不過,律法雖然是這么規定的,但是殺奴一般屬于不告不管之罪。
可是,現有有人來告,那就必須查!
堂外的虎爺聽得嘴角、眼角一抽一抽的,忍不住脫口道:“臭小子,你胡說什么?!”他平日里囂張跋扈慣了,一不小心就原形畢露。
“啪!”
陳縣令再次拍動驚堂木,聲色俱厲道:“大膽刁民,竟敢在公堂上叫囂!還不給本官跪下!”
“威武!”兩旁的衙役發出威嚇的聲音,虎爺只得步入大堂,跪在了蕭影的身旁,蕭影心中暗笑不止,這次的任務真是太好玩了!
……
當虎爺的手下匆匆趕回西格萊山礦場時,已經過了半個時辰。
鄧管事得知了此事后,面色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心里暗自埋怨虎爺這兩年順風順水,以致做事太不小心了,竟然這么不小心,讓人給跑了,甚至還跑到了縣衙!
這下可好了,這件事恐怕要鬧大了!
鄧管事在這礦場多年,自然算是地頭蛇了,只是縣令三年一換,如今這位陳縣令上任還不到一年,自己也只與對方打過幾次交道,大致能感覺到此人為官之道甚為中庸,平日里雙方井水不犯河水,但是既然有人擊了那聞登鼓,恐怕多少還是會管上一管的。
至少也會派人來查證一番!
想到這里,鄧管事心中一沉,他先是吩咐了手下趕緊做些“準備”,自己則匆匆去了鎮子上,但是他要去的地方不是縣衙,而是驛站!
既然蕭二公子急著想要這批鐵礦立軍功,那也該是讓他給自己出點力的時候了。
于是,半個時候,鄧管事就被周大成迎到了南宮玥的房間里,縣衙發生的事早就由侍衛稟告給了南宮玥,而她當也知道鄧管事是為何而來,卻故作不知,一見面,就催促道:“鄧管事,你急著求見本公子,難道是把鐵礦提前備好了?”
鄧管事的面色僵了一瞬,只能耐下性子陪笑道:“二公子,兩百石鐵礦哪有這么快的,不過小的一定會盡快集齊鐵礦……”說著,他為難地順勢道,“二公子,小的這次來,是有一事相求……”
他簡明扼要地把逃奴的事說了一遍,然后道:“二公子,您也知道咱們這礦場可是姓‘方’的,方家怎么會虐殺礦工呢!實在刁奴難管!哎……”他故意嘆了口氣,“雖然說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這官府要是調查起來,礦場豈不是好一陣子沒法開工,那二公子的二百石鐵礦……”
他欲又止,心里希望這紈绔公子哥能主動接自己的話,替自己解決了官府這個大麻煩!
只可惜,他又失望了,這位蕭二公子平日談行事甚為隨性,可是到了關鍵時刻竟然就精明了起來。
“鄧管事,”南宮玥似笑非笑地看著鄧管事,收起了手中的紙扇,“你想求本公子幫你辦事,就是這么求的?”
鄧管事的一張臉差點沒繃住,自己不是已經送了他一盒價值不菲的南珠嗎?這位蕭二公子竟然還不滿足?
但是為了礦場的秘密,為了百越……鄧管事咬了咬牙,小心翼翼地試探道:“那二公子是想……”
南宮玥唇角一勾,搖頭嘆息地看著他,似乎有些失望,道:“鄧管事,如今南疆軍的將士在前方拋頭顱灑熱血,保家衛國,你身為南疆子民,怎么就不知道為南疆軍貢獻一份心力呢?!”
一份心力……鄧管事嘴角抽動了一下,瞬間明白了。
這蕭二公子是想空手套白狼,平白拿走自己二百石鐵礦!
這些鐵礦可是值白花花的好幾萬兩銀子啊,這個二世祖肯定是想把銀子給昧下了!
鄧管事的心都在抽痛,哪怕能得到六殿下的幫忙,這么多的鐵礦,也得付出真金白銀買回來!如今不但要忙里忙外的去張羅,還得白白地把這些鐵礦送了人!
眼看著鄧管事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百合已經忍得肚子都腰疼了,世子妃這招真是絕了,平白就替南疆軍從百越的手里騙到了兩百石鐵礦!娶到世子妃,世子爺那可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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